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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礼物

第一章 礼物

那一切的不思议始于2019年的夏天。暑假来临前夕。

一封录取通知书摆在他的眼前。那是苏晓君的母亲在向他炫耀,她的女儿成功被国内某知名大学录取了。而很不幸地,苏夏祺的通知书仍在人生的森林中迷路。

“你看看你的姐姐是多么的了不起!她比你……”

在成长的路上,每个人都会和别人家的孩子,以及自己家的其他孩子拿来对比。只是苏夏祺家里的特殊情况,让他觉得受到了来自别人家的孩子和自己家的其他孩子的双重夹攻。

顿时,苏夏祺觉得这一顿早饭淡而无味,他随便吃了几口就迅速钻进房间了。期间,他的继母还在啰里啰唆个不停。

今日是平凡而又沉闷的周末,受到继母语言轰炸的苏夏祺,心情更是郁闷。他只好像大多数考完高考的高三学子那样,吃完早饭就无所事事地赖在床上。他用被子蒙着头,感概青春的最佳伴侣仍旧是被窝。

因为“高中末日”已经过去,昨晚他通宵熬夜看完了一整套的《龙族》,再加上没有了继母的骚扰,苏夏祺很快就处在半醒半睡的迷糊状态。

他床头柜上摆着的闹钟,正好指示着现在的时间是早上9点41分。

此时,阳光正好。

无忧无虑的少年还在懵睡。

但越是这个时候,干扰就越容易发生,比如说——一阵刺耳得扰人懊恼的手机铃声突然窜入了苏夏祺的耳中。

“你阿婆找你,你阿公找你,你阿妈找你,你阿爸找你……”因受到某个香港电影的影响而设定的搞笑铃声,此时却让苏夏祺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动了动眼皮,恼人地呼出一口气,然后随手把被子盖过头顶,用鸵鸟的方式表示什么都没有听到。不久铃声停歇,苏夏祺正想松一口气,然后享受睡眠的乐趣,却不想下一秒电话又响了!

“呜……”听着那连续不断的“……找你”,无论苏夏祺的神经多么坚毅,这个时候都已经完全清醒了。他极不情愿地从床上摊了起来,憋了一口气,然后举手认输接上了电话。

话筒里是一阵丝毫与温柔不贴边的破烂嗓子:“小苏在吗?来老地方玩游戏阿!”

打电话骚扰苏夏祺的家伙叫李八二,是苏夏祺仅有的几个死党。他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玩游戏,自诩为“打机之神”,但遗憾的是,苏夏祺平时都是在李八二的软磨硬泡之下才勉强玩玩,更别说在这种时候。

所以他恶狠狠地说:“查无此人,打错电话了!”

“额?”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苏夏祺便把电话挂了。正当他想回到被窝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看到又是李八二打来的,苏夏祺立刻挂断来电,并回了一句短信:“此人已睡,有事明年再说!”

打完后,啪一声,苏夏祺立刻把手机扔到床尾,他长舒一口气,正想继续睡觉。就在这时,那销魂的铃声再次响了。

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开静音后,被铃声骚扰得差点崩溃的苏夏祺只好起身捡回手机,怒气冲冲地开着扬声器大吼:“你这个胖子够了!你信不信我……”

他的话还没有讲完,扬声器的另一边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苏夏祺先生在吗?你的快递到了……”

苏夏祺忽然有种想要把自己捂死在被窝的冲动。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9点51分。

他忍耐着闷气和尴尬,走下楼开门准备拿快递。还好这个时候苏晓君的母亲已经出门,不然她看到苏夏祺懒散的样子还得说教一番。

只是开门的时候,苏夏祺愣住了。

站在他跟前的,是一个手持黑色包裹的陌生青年,他身穿一套修身的黑色西服,有着一副天生硬朗得严肃的面容,特别是配合那双不像亚洲人的蓝色眼瞳,使得他浑身散发出一股坚毅的男性特质。这种人与其说是送快递的,倒不如讲他更像是“黑超特警”。

现在的快递员都这么高端有格调了么?苏夏祺暗暗想道。

这时,那位陌生的青年瞥了他一眼,然后脸无表情地说:“请签收快递吧,苏夏祺……先生。”

看起来他并没有介意刚才的那通电话。

苏夏祺见状立刻呼出一口气,道了一声谢谢后,他便把快递接过来,然后迅速地把门关上。

回到房间里,苏夏祺仔细察看了包裹一番。

那是一件用黑色油纸包得密密实实的包裹,不重。上面只写着:“苏夏祺收”,没有寄件人的任何信息,就连寄件地址都找不到。

面对这件不明物体,苏夏祺有些迟疑。

最近新闻上有说,在网购平台上,一些收到差评的商家为了报复买家,而对买家寄出一些恶心人的包裹。但苏夏祺最近并没有在网上购物,而且网购并未给过任何差评,所以在思索了一会后,他还是决定打开了这个包裹。

拆开后,首先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盒透着古旧色的礼物盒。上面粘贴着一张贺卡,工整地写上了“生日快乐”四个大字,没有署名。

在看到生日快乐那四个字,苏夏祺一下子懵了。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对他说过生日快乐这个词。如果不是贺卡的触觉还很新鲜的话,恐怕苏夏祺会以为那是十数年前寄来的贺卡。

忽然间,他知晓这个包裹是怎样一回事了。他发现了贺卡上的字迹与他父亲的很相似。虽然他的生日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会在错误的日期寄来这种东西的人,也只有他那个长年不回家的父亲了。

“所以这是老爸寄过来的东西咯?”苏夏祺有点高兴。

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他的父亲了,自从两年前和苏晓君的母亲再婚后,那个不称职的父亲就把苏夏祺留在了这儿。如果不是每年都会寄钱和贺卡来证明他还活着,恐怕苏夏祺年纪轻轻就得成为“孤儿”。

考虑到父亲的古怪性格,寄一个没有署名的礼物过来倒不是很奇怪的事情。想到这,苏夏祺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他拆开礼盒,发现里面装着的竟是一部精致的白色手机,是现在流行的款式,不过是他没有见过的牌子。

“我那个老爸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不会是山寨机吧?”他还记得唯一一次的生日礼物是用硬纸做成的“游戏掌机”。虽是如此,苏夏祺还是兴奋地拿起了手机。有哪个孩子会不喜欢新潮的电子产品?

不过,正当他想把玩一番手机的时候,忽然发现手机的下面还压着一张折着的小纸片。他好奇打开一看,却楞在了当场。

纸片上面用圆珠笔写了一句话:“给最爱的女儿。”

女儿……

他回想起了前几天,苏晓君的母亲偷偷外出给她女儿提前了庆祝生日。苏晓君的生日的确是在最近。

这难道是——给苏晓君的?也就说父亲让他把礼物转交给苏晓君?

一股难以形容的哀伤随后涌上他的心头,苏夏祺刚看到礼物时候的兴奋感立刻被一桶子冷水浇得手脚发冷。

一个不是他的礼物竟然写着他为收件人,这是在开玩笑吗?

苏夏祺只觉得有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感觉自心间蔓延开来。

忽然间,他想起了一个人。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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