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
所视无物,所闻无声,所触无感,仿佛时间已然停滞。冻结的思绪无从发散,情感,言语,全都深陷于混沌,直至……此刻。
比起幸运,我更愿意称其为命运。
撕破了黑暗的是不知从何处涌入的微光,虽然缥缈却确实存在着,在这无尽的空洞间激起了阵阵涟漪,随后,名为自我的存在被唤醒了。
想要更多。
对光明的渴求从身心的最深处喷涌而出,仿佛心脏再度跳动泵送起血液般充斥在脉络中,转瞬即逝的光明在这无穷无尽的渴望面前不过是沧海一粟,但这不重要。因为在这个瞬间,久违了的什么东西,终于再度回到了身体中。连同感知与心灵,也一并苏醒了过来。
这是哪?
这是闪烁在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
似乎是被浸泡在粘稠的什么物质中,巨大的阻力滞缓了下意识的动作,想要惊呼却是令更多的粘液被灌入口中,不过奇怪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窒息感,除了被撑开的嘴有些难以闭合外便再无其它了。
怎么一回事……
少许的不安将自己从朦胧中彻底惊醒,混沌的思绪终于本能地运转了起来,虽然依旧干涩,但这仍意味着主观上的苏醒。然而这样一来感觉就更奇怪了,恐惧也好,痛苦也好,分明肺中胃中都已经灌满了不明的物质,但除了那一直挥之不去的沉重感之外,竟无任何不适感或厌反情绪。
得先离开。
双眼无法睁开,但依旧可以辨别所谓的方向,因为在身体无意识伸展的同时,因触碰而感到的些许冰冷和粗糙已经沿着指尖传递而来。
到底了。
明确了这一点后,需要做的事就很简单了。慢动作般划动着四肢以确保头部朝上并令双脚平缓触地,随后,在有所凭依的情况下,支撑起了上身。
嗯……还真浅啊。
本以为会废上一些功夫而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紧接着而来的解脱感却是将自己的预期全盘打乱,因为几乎是没费什么劲就令上身脱离了液体的表面,沉重的感觉立刻卸去了大半。
随着动作逐渐从口鼻中深处滑落的某种液体最终还是被较为干爽的空气取而代之,于是随着身体一阵起伏,自己完成了重获感知之后的第一件事。
呼吸。
虽然没有搞清状况,但果然还是先出来吧。
抬手胡乱抹去脸上残余的粘液,闭阖的双眼也得以重见天日,不过和想象中的不同——并没有刺眼的光亮,恰恰相反,昏暗的天色反而令人感觉相当舒适。
不过同样让人感觉出乎意料的是,此刻仍旧埋没了自己下半身的东西,居然是异常肮脏的绿色液体,是不论怎么看都只会让人联想到毒和污染的样子。不过……也没什么味道就是了。不论是闻的还是尝的,都没有任何味道。
一边这样思考着一边也没忘动身趟出这洼绿水,视线四处飘转,可以发现附近还有若干个与其相同但不知深浅的坑洼,不过就水平面等高这点来看,底下可能是连通的吧?
果然没穿衣服……
低头看了看下身,也不知是被腐蚀掉了还是本就没有,总之目前自己是处于一个**的状态,按理说正常人应该会感到羞耻吧,为啥自己的内心却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我原来是这么冷静的家伙吗?
不对,我……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问题似的,前行的动作也随之一滞,眉头因感到困惑而微微皱起。
「我是谁?」
在自己低声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身后也传来了一阵轻响,那是金属制的某种东西碰磕发出的声响,从动静大小来看,若不是特意如此那么声源已经近在咫尺了。
「谁——」
身体下意识的紧绷,但想要转身的冲动与不该随便暴露下身的本能产生了冲突,因而身体出现了短暂了僵硬,于是乎,伴随着自腰后传来的一阵令人不快的撕裂感,锋锐的刀尖自自己的肋下破体而出。
「我……靠……」
不会疼痛,但是的确受到了伤害,虽然无法用言语表述,但在被不知名的武器捅腰的那刻,对于自己所承受的伤害,心中有了模糊却又明确的概念。硬要说的话,大抵是极限的四成。换而言之,再来一次半这样的伤害,自己就会彻底的死去。
「等等……这家伙,好像还有意识。」
正当自己尝试着回头看清对方面孔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往后稍远些的地方传了过来。作为回应,身后的人毫不客气地把刀拔拽走之后,高声道。
「那又怎么了,你看他这样子,估计距离完全活尸化也只有一步之遥了,与其这样,倒不如趁早让他解脱。」
擅自决定别人的生死,你这家伙也太恶劣了吧喂?
既然都被人顺势踢倒在地,索性也就不起来了,保持着趴着的姿势,暗暗在心中表达了鄙夷之情后才慢吞吞地扭过头看向了对方。
难怪会发出那种动静。
映入眼中的是一前一后两个身着甲胄的人,距离自己较近的——就是那个一言不合就背刺他人的恶徒,戴着锁子甲的兜帽,也不知是特意而为之还是单纯的装饰,帽檐处有若干个细碎的链条垂下,配上对方不屑睨视的神态,简直满满的反派既视感,不过对方的确在被劝阻之后就此收手了,所以要么另一个人地位更高,要么这家伙仅仅是个表面恶人也说不定?
锈迹斑斑的半身板甲之下是肉眼可见的壮硕身躯,内衬目测是皮质的,领口有防寒的绒毛,腰上挂有两鞘,其中一个是空的,想来是对方为了背刺自己而把短刀从中取出了。
至于远处的人则因为光线太过昏暗的原因看得并不真切,但目测身材是更加修长的类型,表情则因覆面的头盔而无从得知。
「你这家伙,看够了没有啊?」
戴着锁头巾的男人大概是被自己瞅的有些不耐烦了,一边大声嚷嚷着一边用手很没礼貌地指了过来。
「若你还保留有哪怕一丁点人性,就给老子利索点站起来,大男人光着身体趴在地上,算什么样子啊!」
「……一眼不合就上来捅刀子的人是你吧。」
看这样子应该是不会继续动手了,埋怨似得回了一句后站了起来,虽然赤身**是事实,但身体肤发受之父母,暴露在外也没什么可丢人的,毕竟又不是自己想这样的。
「这不是能好好说话么。」
锁头巾男的表情这下微妙的缓和了些许——大概是把对我的认知从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切换为了可以交谈的陌生人——这种感觉吧。
「……」
因不知该作何反应而沉默了数秒,足足思考了数秒之后才做出了转移话题的决定。
「那个,是你的同伴吗。」
「他?」
锁头巾男抬手指向正静伫在其身后不远处的人,神情变得更加微妙起来,已经到达完全超出了自身理解的程度了。
「……姑且算是吧。」
「闲谈就到此为止吧。」
大概是听到了这边的谈论,另一个人也朝着这边靠了过来,果不其然身材相当瘦削,虽然仍旧是健康的范畴,但是与兜帽男那过分强壮的身体一比便相形见绌了。相当文雅的白色披肩与立领将上身遮盖严实,复数的皮带上悬挂着数量惊人的小包。虽说带着头盔,但是身上却没什么防具,甚至连武器也没有携带,着实是有些可疑。
「方才没能阻止他擅自出手真的非常抱歉,因为最近受到不死者袭击的次数有些频繁,所以稍微敏感了一些。我们只是途径此地,对这附近并不熟悉,这位先生若是还记得些什么的话,还望能指引下方向。」
「顺带一提我们想去的地方是,不死人刑场。」
锁头巾男像是补充般接口道。
「不过看你这样子估计也没可能知道,说实话,活尸化到你这个程度,还能正常交流就已经是奇迹了,至于记忆什么的,根本想都不要想。」
虽然听不太懂但是不知为何感觉有种被人看扁了的感觉,意外地让人很不爽呢……不过的确,自己丝毫记忆都没有,不然的话也不至于会对当前的出境一无所知了吧。
刚才的交流中,就有个多次出现但自己却无法理解的词汇了——活尸化,是什么意思?
「这样啊……那么打扰了。」
大概是把我的沉默理解为了肯定,披肩男遗憾地点点头,并用手背拍了下兜帽男的膀子,低声唤道。
「走吧。」
「嗯……嗯啊。」
锁头巾男敷衍般应和了两句后跟了过去,不过很快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突然转过了头。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吗……?」
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说起这个,刚刚松懈的神经又轻绷了一下,结果又回到了原本的那个问题啊——我是谁呢。
「名字……想不起来啊。」
二度检索依旧没能得到有用的信息,关于自己的过去,姓名,或是为何会在此处苏醒,一概不知。因而只能无奈地耸耸肩膀如实地回答。
「这样啊……」
锁头巾男挑了挑眉,像是对这个答复有些不满意,但随后便又像不甚在意般抬手轻挥了一下。
「刚才抱歉了啊,捅了一刀。」
「你就想说这个?」
「都怪你说不出名字,要是我这边单方面报出的话就会显得很莫名其妙啊——Carl,是我的名字。与你一样,是个可悲的不死人。」
「……?」
突如其来的信息令思考稍微宕机了片刻,对于所谓不死人这一概念的认知在短短的数秒内被更新得面目全非。不不不……虽然我想不起来,但是就字面而言,不死人怎么想都不该是你这活蹦乱跳的样子吧?
话说,和我一样?
「所以……我是个,不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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