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鬼居然旷课了两天?
他是想上房揭瓦了吗——这般愤怒的念头只出现了不过一瞬。冷静冷静,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太过震惊使我一时丧失了正常的判断力。老师说家访都没人在家,应该不是宅在屋里不上学的情况……虽然那小鬼是个任性的弟弟、变态的兄控、臭美的女装癖、爱哭的小鬼头、智商堪忧的高中生,但本质上还是个可爱的、懂事的、守规矩的、友爱同学的、积极参与学校生活的十六岁少年。看不出有任何受到校园欺凌的迹象,整天活泼得像只没心没肺的兔子,实在没有无缘无故旷课的理由。
想想、想想,容我仔细回想一下——我们分开应该是……一、二、三……上周日,富士见公园里那场琉璃的演唱会上,我离开时他应该同阿一在一起。最近的一次通话是……嗯,当天晚上,在爷爷家里的时候……之后就再没联系过了……我们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呢……可恶……想不起来……
但是……对了……他当时……
哭了。
没错,只有这点我记得很清楚——他哭了,真是个爱哭鬼。
他那无价值的眼泪落下的原因和我那无意义的话语安慰的内容,一概被遗忘了。它们本是很琐碎很平凡很无关紧要的日常,只是脑内活动中一闪而过的流星,连痕迹都不曾在天空中逗留,一如我记不得的上周六晚餐所吃的内容。
到底说了些什么呢。
他当时说……
【工藤先生?工藤先生?你有在听吗?】
听筒传来的连续发问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神,立马将头脑逻辑切换到了社交模式。
“哦哦,我听着呢。老师我跟您说,是这么个情况啊,”我不到两秒便拾掇到了一套像模像样的理由,“前两天我们家爷爷突然病重,我们兄妹俩风风火火地就赶医院去了,之后又在重症监护室守了两天,老人家今天凌晨刚脱离了危险,我这才回家把手机电给充上。心焦火燎地忘记给老师请假,让老师多多担心了。抱歉啊。抱歉。”
我后一句“抱歉”算是说给爷爷的,明明他老人家吃嘛嘛香来着。
【家里的原因啊。真的不是在学校被……欺凌……或者冷暴力什么的?】电话那头的女声在说到后半段时,声音压低了二十多个分贝。
“放心吧,老师,不是学校的原因。我这儿再多给ta、她请两天假,等爷爷身体好些便送她回去上学。”
【既然监护人都这么说了……那好吧。代我向老人家问好,祝他早日康复。】
“多谢老师,多谢了。”
我刚挂断电话,新藤千条便凑上前来。
“有什么情况吗?”她的双手自然地交叠在女仆群的围腰上,背脊打得挺直,俨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有师父在身边实在是太可靠了。她八成是通过我紧绷的表情便嗅到了意外事件的味道。
连狱警都忍不住多瞟了她两眼。诚然,师父的打扮其它地方可不常见,那是一身标准的欧式女仆套装——紧口的长袖、严谨的束腰、保守的长裙,除了胸前那朵系得方方正正的蝴蝶结外再无其他装饰,跟秋叶原那些泡泡的袖肩、花哨的腰围、不检点的百褶裙,加上头上腕上大腿上不明所以的蕾丝花边配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凛然实用,尽显贵族风范,一个轻浮虚华,满是宅腐气息。
倒不是非要给两种装束分个高低。狱警之所以为之侧目,还不是因为咱师父长得好看呗。
“出去说。”我贴在师父的耳边低语道,眼角的余光同步收录到了狱警艳羡的表情。
离开看守所,来接我们的车是辆墨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我还是头一回坐这么高档的轿车……但由于烦心着小鬼失踪的事儿,并没有享受乘坐体验的余韵。
“我弟弟失踪了,这是第三天了!”刚上车坐定我便急不可耐地打开了话题。
“不要急。想喝点什么?”千条师父泰然地拉开了我俩座位中间的酒柜,“有红酒、香槟、啤酒、威士忌、橙汁、茅台……”
我俯身瞧了瞧酒柜中玲琅满目的瓶子,虽然很想试试那白瓷瓶装着的来自中国的名酒,考虑到情况紧急,保持清醒为好,便只要了橙汁。
师父拿平底玻璃杯给我倒了三分之二杯的橙汁,自己则用高脚杯盛了三分之一杯的九十年代拉菲。
“干杯。有事儿慢慢说,急不来的。”她斜着伸过那高雅的杯子跟我手里的朴实杯具碰了一下,在眼前把玩着晃了晃,接着小抿一口,那亮红色的液体顺着她丰润的嘴唇流入,在她灵活的舌尖辗转缠绵一番后才润入了食道。
咕噜。
这一幕让我着实着吞了下口水。
别、别误会,我才不是被师父性感的品酒姿色所打动了。只是单纯的嘴馋而已。
事到如今也没脸换了,橙汁就橙汁吧。
我用力地闷了一大口黄橙橙的液体,那苦涩而酸楚的味道一如我当下的心境,但焦虑的感情,多多少少被流过喉咙的液体平复了些许。
幸好有师父在身边,她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静便是我此刻最好的定心丸了。整理心情,开始思考解决方案吧。
“我弟弟失踪三天了。刚才老师打电话过来,说他两天没去上课了。”
“等下,弟弟?你不只有个妹妹吗?”
嗯?师父不知道我弟弟的事儿?那会儿他还没有女装癖啊,再怎么娘炮也不至于被认为是女孩子吧?
“不不不,怎么会是妹妹?是弟弟啦,只不过有点儿异于常人的兴趣而已。”这事儿可以给师父说清楚,她是值得信赖的人。
“工藤有希,我没记错吧。那可不就是个妹妹?”
“弟弟啊!而且人家叫工藤勇气。”
“妹妹!那体态怎么可能是男孩子?”千条师父还给我杠上了。
我家小鬼的性别在这刻好像成了“薛定谔的猫”似的叠加状态。
“得了得了,你说是啥就是啥吧,反正我们说的肯定是同一个人。”新藤千条个性如此,一旦认定的事儿,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这里还是我退让一步吧。
“能确定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吗?”
“最后跟他分开时是在上周日,地点是富士见公园,琉璃的那场演唱会上。师父应该还记得吧,我们那天还一起去了鬼屋来着。”
“有、有这回事儿?”千条师父右侧脸的筋肉抽动了一下。
对了,师父怕鬼来着,当时在鬼屋里好像连第二人格都给吓出来了。
“反、反正,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那时候,最后一次通话是在当天晚上,他给我打来的电话。”我连忙转移了话题。谁敢用这事儿去撩拨新藤千条的神经呐,万一她发起火来,世界上可没几个人能拦得住她。
“你们聊了什么?”
“很琐碎的事儿,无关紧要的,我都忘记了。”我懊恼地拍了拍脑袋,那天谈话的内容里应该有什么线索才对,“从老师那听到的消息推断,他是昨天跟前天没去上课,星期一还是去了的。那么,失踪的时间基本可以判定为从星期一放学到星期二上课前……”
“你还没回过家吧,说不定人就在家里。”
“老师说她昨天上门家访过,家里没人。”
“她又没进门,万一人只是躲在家里没回话呢?先到你家看看吧。小安,去东京都港区X丁目XX街XXX号。”千条师父向司机报上了我家的地址。
“师父……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的?”
“这又不是啥秘密。”新藤千条冷冰冰答道。感觉深究原因会被捅刀子,我还是打住吧。
小鬼在家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一,希望渺茫。
车辆到达公寓后,我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家的。在慌慌张张间哆哆嗦嗦握着钥匙的我,试了好几回才把门打开。
“呵!呵!勇气!勇气!在的话就回一声!”
无人应答。
虽然是明亮的大白天,玄关的灯却还亮着。我边在心里抱怨了句“浪费电的臭小子”边关掉了灯光,开始在家里搜索起来。
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我把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小鬼的踪迹。
“呼~呼~呼~”我同样以赛跑的速度回到了劳斯莱斯上,坐下后不停喘着粗气,汗水把座椅靠背弄湿了一片。
千条师父沉默不语,看了我的状态,足以推断出搜索的结果吧。
“没人,”我端起扶手上还没喝完的半杯橙汁,一饮而尽,“哈——家里半个人影儿都没有,呼,也没发现留有信件之类的。”
“嗯……这附近的监控覆盖情况如何?”
“就小区出入口,楼道上有监控。”
“那去调来看看吧。”
我就知道师父有手段。
通常来说,监控摄像内容只有警方才有权力调取,但我着实不想把事情闹大。报警的话,会演变成重大的新闻事件,关注的人多了,小鬼的女装癖很有可能被引爆,变成更大的新闻话题。标题我都想好了:《震惊!男の娘竟遭遇诱拐!Otaku作品引发的双重扭曲!》。在党同伐异的学校交际中,女装癖异类是绝对会被排挤的——这种状况无论如何也必须避免。
我得倾尽自己的能力、人脉、关系,悄悄地把小鬼找回来。报警是无计可施后的下下之策。
况且,我对警察的业务能力……
额,头有点儿晕呢……
好困啊,是昨天……昨天没睡好吗……
“困了吧。困了就睡会儿吧。”千条师父的声音轻柔飘渺,仿佛是从很遥远地方传来的摇篮曲。
那我就睡……
睡会儿……
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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