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源。”她也一字一顿地念出了我的名字。
久违的再会,互道姓名的礼节后,理应上演感动的拥抱。可惜我这状态实在挺不直身子,只能委屈她蹲下来抱我了。
快吧,我已经像个恋爱中的少女般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就等她抱过来了。
等了许久,也没等来那温暖的怀抱。取而代之的是自额头上传来的冰冷的金属触感。
我猛然睁开双眼,占据我视线中心的是一轮黑洞洞的枪口,在它的延长线上,模糊着的是她的表情。眼中充盈的泪水使我看不清楚,她是在笑着?哭着?还是面无表情呢?
在恐惧之前,我脑海中率先冒出了一连串问题。
她为什么要用枪指着我?她这是要杀我灭口?她说的“会后悔”指的是这层意义么?
紧接着传入我耳朵的那句话,如水银般灌入了三个半规管,直达脑髓。
“你认错人了,这里只有冒牌货。”
认错人了?我顾不得胡乱行动可能会导致她反射性开枪的后果,连忙揩了把眼泪。清晰了的视野中,那女孩目光凛凛、嘴唇紧抿,不是她咲夜还能是谁?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咲夜?虽然我确实不擅长记人,但是你的话……”
我的后半句话被用力抵上来的枪口止住了,那根又黑又硬消音管毫不留情地侵入了我的口腔。
喂喂,大小姐,不带这么玩儿的啊,万一走火了咋办!
说不出话的我,只能发出旁人不明所以的呜呜声。被枪口指着的状况我不止经历过一次,但被枪口口暴绝对是头一回!
即便如此,我依然没有陷入惊恐。因为有另一种强烈的感情已经盈满了我的身心。
那种感情的名字是——
心疼。
原因是——
她哭了。
她那无表情的脸上,两行清泪簌簌而无声地流淌着,如同不断渗漏机油的机器人一般。良久,她嘴唇翕动,低声的呢喃道:“我还以为,早就流完了呐。原来……终究会变成这样呢……”
这句话是说给我听,还是给她自己听的呢?那眼泪是为我而流,还是为她自己而流的呢?
我越来越不明白了。诚然,我或许从来就没明白过她。遥想当年,那明朗的笑容背后,到底背负了多少沉重到不堪重负的伤痛,我一次都不曾深入地探究过,我怕知道真相和现实之后,那份强颜欢笑会刺破我尘封已久的伤疤,使它血流不止,残酷地撕裂出一份血淋淋的真相给我看:
我是个自私的好人。
兀自地扮演起勇气的哥哥,让自己觉得有人依靠;兀自地扮演起琉璃的前辈,让自己觉得被人景仰;兀自地扮演起咲夜的青梅竹马,让自己……觉得不再孤独——多么自私而卑微的想法!如果他有需要的话,我能提供予帮助;如果她要目标的话,我能指给她方向;如果她有伤痛的话,我能分担着一半——多么自以为是的好人!
自己给的就是他想要的吗?自己指的就是正确的道路吗?自己真的能理解那伤痛能承受得起那重量吗?
因为父亲早逝,母亲整日浑浑噩噩,从来没人教导过我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我只能选择成为不会让自己后悔的人,少年时听话礼貌,青年时自由不羁,成年后稳重担当,回顾至今为止的人生经历,我确信自己不会后悔。
除了有关咲夜的部分外。
她给我带来最多的体验,就是控制外。跟她在一起日子总是会发生些我预料之外的状况,比如让并没有多少音乐细胞的我陪她玩儿起了乐队。她的人生如同一辆超速行驶的火车,时时刻刻都雷厉风行地跑在我的前头,以至于她脱轨的那一刻,我完全无法伸手抓她回来。
多年后的此刻,重新出现在我眼前的她,一头银色的短发虽疏于打理而蓬乱却显着熠熠的光泽,面容依旧精致得好比绝尘的玉器,成长后的身材具有双重的危险性,致命的诱惑和致命的力量,连我在她面前也弱小得如同实验老鼠般。
啊哈,我所说的“脱轨”,不过是我所以为的“脱轨”罢了,她成长为了了不得的女人,再一次“预料之外”地出现在了我的人生。
说什么后悔不已念念不忘,说什么救她帮她带她回家,全都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她还好好地活着,活得美丽、健康而强大。她自己选择的人生道路,何尝不是属于她的正轨呢?
只不过,这条路上不需要我陪伴了——我所介怀的,恐怕只是这一点而已。
我真的很自私。
要是简单地了却这一切,使我不再惋惜后悔为她流泪,就让衔在我嘴里那危险枪**出致命的子弹,便不再有她的青梅竹马,不再有她的前辈,更……
不再有他的哥哥。
笨蛋!我真是个笨蛋!钻什么牛角尖呢?这情况,是能轻易放弃生命的局面吗?
当前的首要任务,是摆脱这枪口才对。
动手?毫无疑问会被秒杀。
动嘴?嘴被堵住的当下,实在无法用语言来进行(kai)交(zui)涉(pao)。
能想到的办法,当然只有——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在黑暗的狭小房间中回荡着的音乐,是从我鼻子中哼出来的,我与她都无比熟悉的调子。那是我们作为乐队组合时一同创作的出道曲。希望她还记得吧。
抵住我的枪口终于拿开了。
还好她还记得。
我继续地哼着旋律,在稍稍唤口气的间歇,突然从我下颚传来一道强劲的冲击。
那攻击来得太过猛烈,以至我脑袋瞬间天旋地转,一股无法抑制的恶心感使我“哇”地一声,将中午的饭钱浪费了。
迷迷糊糊间,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得她大声吼道:
“不要唱!不要……模样……唱……这歌……”
渐渐地,那吼声便遥远的不可听闻了。
视野完全陷入黑暗前,我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哐当”的撞击巨响。
——————
不得不上了!
堂本咲本来还想再观望一下情况,多打听些情报。奈何有价值的信息没听到多少,反而分分钟变成了要出人命的状况。眼看工藤源被放倒在地,即将在胸口上一左一右地被戴上两朵红花。以他的身份而言,断不能坐视这场景上演。
可惜带来的两把手枪都被演唱会的安保人员给缴了,那俩新兵蛋子没一次不给他添麻烦的。还能怎么办呢?空手上呗!
他纵身从破开的窗口跳入房间,落地瞬间又像燕子似的飞起,一个高段位回旋踢踹中了目标的左边脑袋。紧接着一声“哐当”的巨响,连堂本咲自己都被吓了一跳——那是被踢飞的目标撞毁一个倚墙木柜声音。
“欸欸欸!我、我没想要这样的啊!你怎么不躲开呢?我还以为你能躲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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