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怎么念？”
在有些熹微的晨光下，Fatimah用手指着字典上的字。那是从牛哥那里借过来的英汉词典。平时牛哥和当地人交流，全是用一些奇怪的英语和简单的阿拉伯文混合的诡异语言，甚至有时候还混上几个中文或者日文，但令人完全想不到的是，在加上他那滑稽的动作和手势，这附近大部分人竟然能听得懂这家伙这种四不像的怪异语言。平时买菜都是靠这种奇怪的语言上街买菜和采购各种东西。
“嗯，这个词念作孤傲，虽然在英语翻译成Lonely但在中文中正确的意思是Aloof and Proud。”
因为突然而来的问题引起了我的注意，Fatimah的眼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名字有些奇特呢。”
互相对视之下，她终于还是露出了微笑。
“孤姓确实很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一直让她叫我Victor，毕竟就算将自己的中文名告诉她也没用。
“我曾经看到过你的军人证，我当时还不知道那两个字怎么念，今天早上才找到这个词的。”
我从床上下来，然后换上了衣服，我为了掩饰身份，换成了当地最普通的库非耶。用面纱遮住半张脸，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显眼。同时也隐藏在了大众中。Fatimah的相貌已经改变了很多，我的样子也没什么人认得，所以现在来说我们都还算安全，只是暂时没有办法离开这个国家。
“你真的想学中文么？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穆斯林行晨礼的时候吧。”
我带上了头巾，然后穿上了防弹衣。
“我已经很久没有念古兰经了，神早就已经抛弃我了吧。”
她那丝毫不带哀伤的语气，便是最大的悲伤。
“我既然已经是你的人了，那我就应该想办法融入你的文化。我还期待着你把我带回家呢。”
Fatimah的笑容让我看着有些凄凉，我抱起了身无一物挂的她。
“吃点东西吧，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我先去公司了，若是有事打我电话我马上就到了。”
我皱了皱眉，放开了她。
“好。”
目视着我离开了房间。从没有婚礼，也没有见证人，甚至连证明都没有，但她已经将自己当作我的妻子。
早晨的公司已经开饭了，如同往常一般的餐厅的人都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嘿，听说了么？那个超级厉害的幽灵消失了。”
一大清早，我就被这个奇怪的话题吸引了注意力。
“幽灵？”
这种年代应该很少有人会信这种东西。若是真的有这样的东西，那因该就是形容某个人的吧。
“对啊，一个在卡邦城专门杀恐怖分子的杀手。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多人死在这个幽灵的枪下了，但那个组织就只见到尸体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所以才叫那个人叫做幽灵。”
人类其中一种有趣的特质，就是会津津乐道于各种与自己关系不大的事情。牛哥只是个佣兵，虽然只要有钱，谁都可以雇佣，但是作为一家正规的公司，唯独不能和恐怖分子扯上关系，不然很难在这行上混下去。
“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我意识到了这个地方正是我几个月前狙击恐怖分子的战场。但那个数量可能并没有一百个，可能是有其他人杀的被当成我杀的了吧。
“但更厉害的是，这个人用的是5.8哦。”
我终于发现这个话题和牛哥有什么关系了。牛哥那一脸得意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自己的战绩的一样
“你说的是5.8毫米子弹么？”
这种子弹的特殊之处在于，中国的部队正在使用这种子弹。
“对。”
虽然黑市贩卖的也不是不可能。但相较于其他优秀和易得的枪支，这种子弹便有些显得格格不入。
“有杀了那么多么？”
但更加关键的是，我曾经使用的05微冲，正是这种5.8mm微声弹，我带了300发子弹。靠着黑夜的掩护和几乎没有声音的偷袭，直到弹药耗尽撤离为止我击杀了不少恐怖分子。
“是啊，所以有不少人盯上这个人。很早以前那个恐怖组织更是开出了两百万美金的高价悬赏这个人的人头。只可惜连名字和样貌长多高，甚至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悬赏这种事情根本无从谈起。”
牛哥拿出自己的手机，然后给我看了一眼那个用过英文发布的悬赏单。
“这么高！”
就连我也没想到，我项上人头这么值钱。不过转念一想，这种地方两百万美金可能也就是个巡航导弹的价钱。若是能击杀非常重要的目标的话，这确实算是个“公道”的价格。
“哈哈哈，不过我可不想拿恐怖分子的钱。我还指望着这家伙杀更多的恐怖分子呢。只是最近那家伙消失了，也不知是不是死了。”
在这个世界，确实有一些人会干比军人和佣兵还要危险的活，这类人就是赏金猎人。他们专门猎杀被各国和阻止通缉的人。通常成功了就能赚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但危险性之大我想仅次于我那种一个人
“谁知道呢……”
距离我离开卡邦城已经是第三个星期了，他们才发现我不在了。可见他们根本不知道是谁杀的那么多人 。
“但还有下文呢。就在昨天，有一个武装组织开出了一个亿美金的赏金，悬赏幽灵的人头。就算只是提供有价值的**，幽灵的姓名，住的地方，样貌。任何一样都赏金一百万美金。”
“怎么会这样？”
说实话，我确实因为这么大一笔赏金而被吓到了。
“是啊，很离谱的奖金对吧？”
要知道曾经最高的悬赏通缉犯的记录，某个恐怖分子集团的头领也不过是五千万而已。
“对。但这笔赏金估计是钓鱼的。”
也就是说，这笔悬赏的背后，有着像是美国那样的超级大国做后盾。
“钓鱼？你是说假的么？”
“对，你想想。伊拉克的前领导人两千五百万的赏金，和那个五千万美金的头号国际通缉犯被抓后，举报的人有拿到赏金么？”
既然能付得起这么大面额的，那么这个世界除了那个国家还有谁。
“也是。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没什么兴趣了。到时候再给我安一个叛国罪，那不亏惨了。”
我估计这家伙原本已经跃跃欲试了，现在知道这一亿美元不好挣，终于还是放弃了。
“不过那家伙也真厉害啊，之前的杀人就好像是牛刀小试一半，接着上星期更是一个人在一夜间几乎全歼了一整个的武装组织三百人。”
“你是说，一个人？”
我估计怕是听错了。我两周前就已经离开了卡邦城，半个月前就已经没有杀过人了。上个星期的事情可以说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那么这个幽灵应该是另有其人才是。
“对，一个人，用5.8毫米微声弹，300杀，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牛哥用异常兴奋的眼神讲述一个仿佛鬼魅一般的传说。
“喂，你确定这不是两伙人火拼导致的伤亡么？”
这种伤亡已经是屠杀级别了。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一个人一个夜晚造成的。
“是啊，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觉得的。但后来专家进行了调查，发现是同一把枪，手法都是对准头颅，一枪毙命。现场连一发落在其它地方的子弹都没有找到，也就是说枪枪爆头。若是说为什么是一星期前的事情了，因为当人们发现现场的时候，所有尸体全都都已经腐烂了有一星期了。”
牛哥将一块牛肉饼递到我手中，然后用手在已经惊呆了的我面前晃了晃。
“嗯，那真是太厉害了。”
我敷衍的将牛哥糊弄过去。然后咬起了肉饼，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什么嘛，你倒是给点评价哈。”
牛哥皱了皱眉，这种过于敷衍的态度似乎引起了他的不悦，接着插起手斜视着我。
“没有亲眼所见，我只能当做传闻看待比较好。”
虽然我觉得这个传闻至少有一半是真的，因为我其实就是这个传说的前半部分。但至少这一个亿的赏金肯定不是指我的脑袋。
“也是，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啊 。说不定那家伙还是个中国人，要是个妖艳的大姐姐就完美了。”
牛哥倒是毫不介意这个传闻是不是真的，自顾自的意淫起来。好在这家伙没有再将注意力转回我身上，我可以悄悄的离开餐厅。但当我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就遇到了礼拜结束从二楼走下来的Akhond和Hamoon。因为他们不能和我们一起吃食物，作为穆斯林的麻烦之处在于有很多清规戒律，甚至连吃什么都有限制。所以待会他们会出去吃饼。
“诸位，我今天有件事情要通知你们。我们接到了一个有不错赚头的工作，让我们送个包裹去卡邦城。我知道那里有点危险，谁愿意去，我会给他日薪1000。”
Hamoon手上拿着一叠文件，那个应该是这一次工作的资料。对于我们来说可能不值钱，但对于知道怎么利用它的商人，就能大赚一笔。
“1500，我去。”
坐一旁在吉姆一脸兴奋的讨价还价了起来。
“成交。不过你们必须在两天内完成任务”
Hamoon倒是爽快的很，当然，因为那里确实是个危险的地方，根本没人愿意在那里长呆，两天3000美金的价格还算合理。
“我也去。”
有一大家子要养的买买提也忍不住重金的诱惑加入了这个危险任务中。接下来熊爷，牛哥，老师，和迪亚哥也陆续的加入了。
“算我一个吧。”
虽然觉得很难以置信，但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幽灵，让我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好了好了，就只有这么多名额了。人再多的话目标就会变的太明显了。你们假扮成平民去吧，经量绕开那些武装分子集结的地区，不能让货死了。”
因为Hamoon的一番话，我以为这货物是活的。但因为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并没有当佣兵的经验，所以我什么都没说。
“Muḥammad，你负责和兄弟会的人接头。其他人听Bear指挥，因为可能会和俄军打交道，注意自己的言行。吃过饭就出发吧。”
坐在旁边的熊爷点了点头。他原本是属于美军的，估计可能会和俄军不太对付，所以Hamoon在事前先打了个预防针。
“好。”
已经吃完饭的人，开始在前庭集合。几个人之间，好像还在讨论有关于幽灵的那个传说。
“牛哥，你们所说的送包裹，应该护送人的任务对吧。”
我检查了一下身上的弹夹，确认里面的弹药没有进沙，然后随口问了问牛哥。
“对，这是行内的黑话。包裹就是护送的对象，货物就是护送的人。看这次价那么高，估计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因为这次可以赚不少钱，所以牛哥看上去非常兴奋。
“你是不是想说说不定还是个美女，对吧？”
按照牛哥那一贯的想法，下一句肯定就是这个。
“对对对，就是这个。当然，护送的可能不止一个人。既然钱那么高的话。”
当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以后，几个人坐上了吉普车，然后向着卡辛山驶去。那里是政府所在的地方，也是很多要员聚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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