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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结束

009.结束

黑暗……

无尽的黑暗,没有任何边界,就像深渊一般。

吴言蜷缩着身体,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用着无神的眼睛看着这片黑暗。

他毫无感觉,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下坠还是在浮动,没有任何边际的黑暗包裹着他冰冷的身体。

在这死寂的黑暗中,他连自己的心跳都已经听不见,活着还是死去的这种状态,他也已经没有一点眉目。

……

“吴言。”

他不清楚时间过去了多久,但在他听到了这道微弱的呼喊声时,才注意到眼前那一小点细微的光芒。

谁?

他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这个光点似乎像是发觉到了他的存在,不断地靠近过来。

渐渐地。

这道白色的光芒越来越大,而它不断散发出的刺眼白光,让他痛苦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吴言。”

那道温柔的声音再度回响起来的时候,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再度将他的五官唤起,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无边的黑暗,眼前的蔚蓝天空之中没有一点云彩,看来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吴言。”

声音再度轻轻从耳边传来,他下意识地环顾着四周,记忆开始清晰了起来,薰衣草的香味、精致的木屋、湖边的花田……

是的,这次他拥有的记忆都被唤醒,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所以他也知道,远处小屋旁的那位模糊的白衣人影,就是他的母亲。

“妈妈,为什么我会记得你。”

吴言的眼眶突然湿润,他迈开步伐,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她。

但,无论如何奔跑,却依然无法触及到她……

“妈妈!妈妈!”

他的情绪越发激动,那些曾经被遗忘的回忆,似乎下一刻就要在他的脑海里涌现。

“嘶——”

但在他快要想起什么时,眼前的景象就宛若电影过场一样,突然被切换到了下一幕。

“吴言!快跑!!!”

黑夜之中,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而那道触不可及的身影此时就站在了自己的身前,她背对着吴言,双手张开,但颤抖的身体仍然掩饰不住自己的害怕,仿佛她的眼前此时有着一个恶魔。

“妈妈。”

“快跑啊,吴——!”

还没等到她发出声音,吴言只看见到一道红光从她的身体划过。

“不要,不要啊!!!”

吴言发出了嘶吼,想要伸手去抵抗着什么,但他的声音像是被吞噬而去,他的手也毫无任何力气伸出。

“吴言!!!”

一声怒吼传入了他的耳中,那剧烈的声音仿佛都要将他的耳膜震破,伴随着鼻腔中传来的冰冷感,他的眼前终于回到了现实。

「塞恩——!!」

吴语惊愕地盯着眼前的景象,庞大的身影此刻正站在他的前方,除了他所处的那一小块雪地,身旁的空地就像是被毁灭一样,出现了两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那道似梦非梦的红光正从塞恩的身体上划落,而在那道红光所触及的地方,绿色的龙魂正在渐渐消散。

「跑……」

就在一道虚弱的声音传入了吴言的脑海里时,那庞大的身躯迅速地萎缩而去,但在即将消散而去的时候,塞恩突然扭头,凭借着最后一口气息,他的口中吐出了一道龙息,狠狠将吴言刮出了几十米开外。

渐渐暗灭的竖瞳盯着飞出的吴言,他自然是清楚,就算这么做只不过是让吴言能多活几秒,所以到最后,让他值得这么做的原因,他却没有清楚。

或许是打破了他千年来的寂寞?或许是帮助他脱离了永恒的封印?再或许只是那短暂的旅途?但也可能只是少年在他背上对他许下一句毫无保证的根据吧。

「没想到吾居然会为人类做出这种蠢事……」

一声遗憾不由自主地从塞恩心底发出,最后这条脾气古怪的青龙也没能改掉这狂妄的口气,那缥缈的绿影在吴言绝望的视线中虚无,最后消失。

……

“啧!为什么就不能痛痛快快地死去呢?!”

塞恩身前那道的红色身影发出一声吼声,她的怒火不断燃起,塞恩消失前最后的挣扎让她内心的更加不安,她再度举起闪耀着龙纹的巨剑。

“就当我是个罪人好了!”

大帝身后的红色双翼猛一扇动,她的身体骤然腾跃到天空之上,娇小的身体却将身后的晨曦挡住,此时的她放佛就是空中的血日。

另一边,吴言狠狠地撞在了雪地之上,强烈的撞击让他的身体再次回想起,那几乎要让人昏死的痛苦,他盯着空中的血日,但眼前视线仍然模糊,完全不清楚那道血日是什么。

「但是,我要活下去。」

最简单而又直白的想法,无论如何,只要活下去就是他的胜利。

吴言扭头看向身边一同飞来的“尤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塞恩些许的绿色光芒,但也如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要消散而去。

「动起来,动起来!给我动起来啊!!」

吴言强忍着全身四处传来的疼痛,努力想要控制着身体去握住身旁的那把木刀,那是塞恩最后的努力,只要能握住那把木刀。

「无论是血日还是星辰!我都会把你斩断的!!!」

强烈的意识终于起了作用,他能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冰冷触感,挪动着僵硬的手指慢慢地摸向刀柄,不过是短短一米的距离,但对于他来说却是如此遥远。

“结束吧……”

大帝闭上了双眼,她不忍在看向趴倒在地上奋力去努力的吴言,在她的这个视角,吴言光是去努力触碰刀柄就已经在喘着大气,任谁看来,那已经是无谓的挣扎了。

她身上双翼一振,巨剑带着耀眼红色光芒宛若陨石一样,朝着奄奄一息的吴言劈去了。

“求求你不要再起来了。”

大帝的声音仿佛在哀求一般,一道晶莹的光芒从她的脸颊划向身后,她清楚,如果在犹豫下去,她就下不了杀手了。

「动啊!!!」

就算吴言在心底如何歇斯底里的怒吼着,他也只能挪动自己的手指,但天空之上传来的杀意已经不断靠近,任他的意识再如何强大,一切都将结束。

动啊……

意识已经模糊,任凭他如何努力,指尖触碰到的都是冰冷的白雪。

果然,还是结束了吗。

就在意识模糊到连眼皮都无法控制,缓缓地闭上时,一只小小的脚踏在了他傍边的雪地上。

“终于找到你了。”

一声略微有些熟悉的女声传入了他的耳中,但吴言已经疲惫得再也无法去思考着任何事情,意识终于再度消散。

也许,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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