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你到底想要考哪里？"。吃饱喝足后的李任杰手撑在桌子上看着江玉。高三，同学即敌人。但他和江玉差着点儿，打听一下江玉报考的学校总不会有问题吧！
"天知道，够哪里报哪里呗！这哪是我能决定的？"江玉无聊的翻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要是以你的成绩都没有办法自己做决定的话，我们这些人岂不是都不要考了算了？"陈羽白回头，甩过来一句，笑闹的气氛顿时有些沉闷下来。李任杰微微叹息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陈羽白心里也是暗自懊恼，她本是想轻轻松松地说这句话，半开玩笑半恭维的，为什么会听来这么像在讽刺？
她刚才真的没有找江玉别扭的意思，只是话出口，语气就成了吵架。
江玉微微蹙眉，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话来岔开话题，只能笑着说："我本来就没想好，况且学什么不是学。我是想学中文，但有几所大学中文系招理科生的？当然是能够哪里到哪里。"
"所以说你头脑不正常嘛！喜欢文学，却又擅长数理化；想考中文系，竟然又选了理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李任杰接下来。
"唉，理科生高考面广嘛！而且我讨厌学政治，拿几个哲学原理套来套去的，很烦。"江玉看向窗外。"而且啊……真的考中文吗……中文系可是冷门，出路不是很好吧！"
"孟老夫子早有明示：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啊，也只是说说罢了。"李任杰很清楚江玉热血之余又实际无比的性子。她虽然天天吵吵着梦想，最终仍是会在现实这条路上走着。
"呜呜呜，你打击我……"江玉装出哭相。
"你没有一个大体的目标吗？"陈羽白再问，知道自己又煞风景了，却完全没有办法控制。
隐隐中，竟然是极为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的，虽不知原因。
"大体啊……"江玉歪着头想了想，“我想去南方，风景很好的地方。”
陈羽白很想离开父母，她想去陕西之类的地方甚至西藏新疆内蒙古。她想去那种古城，西安就是她向往的地方，而且西安的大学是她能达到的。
当然，陈羽白父母绝对不同意这一点。在他们心中，他们的孩子应该是北大清华麻省理工最后进入中南海，西安那地方虽然比华市要"中心"一点，现在又在西部开发，但离大城市还是差得太远了。
陈羽白看着一脸幸福状和张任杰笑闹着的江玉，高一开家长会的时候，她见过她父亲，一个看上去就很和气、常常笑着、提到女儿时一脸骄傲的中年男人。她家长……大概不会干涉她的决定吧！
或许她是羡慕她，陈羽白想。天下怎么会有这种付出很少却得到很多的人？
八中是省重点高中，能考进来的都算得上是天之骄子一类的人物。
进了这里，就等于一只脚踏进大学门槛。大家谁也不白给，表面上看来可能若无其事，其实暗中都较着劲。学习学到两三点的大有人在，课外辅导更是上得不亦乐乎。
只有江玉……她知道她是没有背后下功夫这一说的，因为她住校，所有的行动都在别人眼皮底下。上课偶尔听讲偶尔做题偶尔看漫画看小说偶尔走神，下课打打闹闹，回寝室熄灯睡觉，一天花在学习上的时间可能连她的一半都不到，成绩却始终在班级的最前列，在她前面。
聪明，她只能这么说。人的天分有时候真的是可以决定一切的，不是所有人的努力都会和成就成正比，她不是，江玉也不是。
即使她的成绩也不错，即使她其实比她的反应要快一些，但面对一道难题，就算她先有思路，基本上先解出来的人，也一定会是她。
她家似乎也满有钱的，而同时，她有开明的父母。拥有一切的人是会引人羡慕兼嫉妒的，讽刺则是因为她心理失衡。
大概吧！
"看！下雪了！"江玉指向窗外，飘飘扬扬纷飞着白色，铺天盖地。
"好大的雪，过一会儿应该可以打雪仗。"张任杰笑着说。
"好！那快点写完这道题去打雪仗～"江玉像个小孩子一样嚷着。
陈羽白无法继续刚才的话题，她有些没心情。
“走啊！打雪仗去。”江玉看陈羽白坐在位置上发呆，拉起陈羽白的手臂就走。
“喂！”陈羽白有些惊讶。
陈羽白看着外面白雪皑皑。不知怎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北国风光，是一片茫然的白。
江玉伸出手接住那份晶莹，掬在掌中，仔细端详薄薄脆弱的六瓣。雪花化在掌心，留下清凉入心。
陈羽白看着江玉放开自己的手，心里突然有些失落。
哎呀！自己在想什么啊！陈羽白甩甩脑袋，把这可怕的想法忘掉。
抬头就看见江玉已经像小孩子一样跑到了操场上，无奈的笑了笑，陈羽白也跟了上去。
操场上果然积了一地的厚重。八中严格说来有三个操场，一个现在兼当冰场的足球场，一个篮球场以及一个排球场。不上排球课的时候，排球网被摘下来，显得空荡荡的。
排球场是打雪仗的好地方。八中午休时间有一个半小时，现在离上课还半小时，很多学生都出来了，北方人对雪还是很喜爱的。
这场雪下得很大，陈羽白可以看到有男生被按倒在地，周围的人用雪大埋活人。排球场东，江玉着围巾组织大家打雪仗。隔着铁丝网看到排球场外。
"小白，上不上？"季子恒走过来，拉住陈羽白，"没戴手套？"
陈羽白点头："戴手套捏不好。"
季子恒打量他："呦，看不出你还是行家！"
陈羽白俯下身抓了一把雪："行家不敢说，打个把人还是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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