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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明瞳

第八回 明瞳

“我,变年轻了?”杨子寒惊慌地捂着脸,惊恐道:“我现在是个小孩啦!”

杨子寒缓缓闭上眼睛,尽量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毕竟他遇到的次数几乎为零。杨子寒想起了熟悉的夜晚,嘈杂声以及五彩的霓虹灯在他脑中一一闪过,以前的世界、曾经居住的城市估计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也许我就一直在幻想的世界了!杨子寒轻声说

杨子寒缓缓睁开眼睛,清晰的视野使他忘却了一切,他已不知多久没看过这么接近自然的景象了,大树摆动着数不尽的绿叶向他招着手,乌云在天空翻滚着,犹如数条巨龙穿梭于蓝电之中,风似乎都能被他捕捉到,带着一丝温暖,拂过心头。

小时候的视力,交织出了儿时的图像。

杨子寒好想哭,今天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接受的范围。淡淡的光色透过薄薄的雨幕,照在杨子寒周围的水坑上,反射出星光般的光明。

早晨,一个小男孩被雨点滋润着,被星光照耀着,被大自然拥抱着。

“迪丘……谢谢你。”杨子寒轻声说。

杨子寒又一次拉下了眼帘。

除了雨声一片寂静,唯有呼吸声,有规律的响着。

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地小去。光点打在杨子寒的脸上,白净的脸上留有一点红晕。

一股清香不知何时弥漫于空中,也弥漫于杨子寒的心头。

“好香!”杨子寒从小憩中醒来,眼前瞬间射进万千光芒,几乎完全空白的画面映入眼帘。不过,却有一个蓝色的光影隐隐约约地出现在白幕上,蓝色的波纹在空中摇摆着,水滴镶嵌在飞扬的裙角,透出一丝圣洁的光芒,好似数万片叠加着的鱼鳞,小水滴在上面留下淡淡一条泪痕。一张无暇的脸几乎与光芒融为了一体,长发在微风的吹拂下,舞动着它那纤细的身体,柔软却又美轮美奂,好似海中那绚丽的波浪,让人百看不厌。

“好美啊。”杨子寒痴痴地说。他们说,人鱼的泪是珍贵的,杨子寒顺着那些流过肌肤的水珠,胆怯地望着面前的少女,结巴道:“人鱼?”

女孩回声一笑。

细长的睫毛下那双蓝水滴般动人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杨子寒,素净的小脸凑了过去。杨子寒不知所措,本能地向后退去,却发现背后已是树干,此时对方的脸一根自己只有丝毫之隔。

淡淡的露水清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雨后的光芒透过她的发丝,犹如浅滩边的海水,给人一种舒畅的感觉。

“你是?”杨子寒粗略打量了下面前的女孩,年纪跟此时的自己相仿。

女孩探下身去,二话不说就重重地打了下杨子寒的脑袋,娇气地呵斥道:“有这么跟女生说话的嘛!再说是我先发现你的,报上名来!”

“杨……杨子寒……”杨子寒也没想到面前的女孩这般娇气,不知该说什么好。而当看到女孩满脸的坏笑,才知道自己上了女孩的小把戏。

只见女孩龇牙笑着:“可笑。”

“那你呢?”

“嗯……”女孩沉思了会儿,说:“玥玲。玥玲是我的名字。”女孩一个字一个字吐出。

这还一字一句这么详细,真以为我是低龄孩子吗,杨子寒哭笑不得,好歹心底里还是个二十年的思维啊!

“嗯!奇怪的人!”女孩笑出声来,眼中仿佛有数片镜子,折射出杨子寒的内心。女孩直起身子,轻轻抓起裙子,舞动了一圈,“我美吗?”

杨子寒还没回过神,女孩竟然问他这种问题,瞬间哑语了,“这个……”

女孩转过身去,抬头比划着天空中的几片云朵,说:“臭小子,不会是和大人走丢了吧,怎么没事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杨子寒傻愣愣地点头。

女孩也不看他,自管自地向森林中走去,“还不快跟上!”

我嘞个去,这女孩怎么这么傲人的!杨子寒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脚竟不由自主地跟上了。不过这次,杨子寒并未再胆怯,不管前方的路有多危险,最多身边有人陪伴着。

鸟鸣依稀可以听见,杨子寒跟着玥玲的脚步,深一步浅一步地摸索着,虽没碰见什么凶猛野兽,不过却时常发现那些留在树干上的爪印,触目惊心。

“喂,你怎么来到这的?”女孩淡淡地说。

“我有名字的好不。”杨子寒抱怨道。

“哼,杨子寒,你怎么来到这的?”女孩也不生气,心平气和地说:“此地已是‘火国’的边境了,许多强盗和非法移民都长居于此,听说还有什么嗜血异兽也把这当做它们的安家之地!”

“那个,实际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到了这里。”杨子寒哆嗦了下,轻声说,“异兽?难道是早上碰到的巨鸟?”

玥玲微微转头,又赶忙转了回去,掀开了垂挂下来的藤蔓,前面赫然出现了条杂草丛生的小道。

“你该不会失忆了吧!”少女诧异道。

“呃,应该是吧……”杨子寒心想,既然玥玲是“当地人”,就省得我亲自了解这个世界的全貌了。

“白痴,”玥玲就算是介绍这个世界,也要在此之前数落下杨子寒。就这般过了好久,杨子寒是越听越低迷,眼睛也越睁越大,看来这世界已经超乎了他所知的世界观了。

“‘神明’!真有超乎自然的生物?”杨子寒眼睛咕溜咕溜直转,想了会,说:“不知道该不该说,早上我好想碰到了你指的‘气兽’了!”

玥玲保持沉默,沿着小道走着,明显是下坡路,杨子寒也感觉越走越陡了,有几次还险些滑了下去,还好玥玲及时抓住了他。

杨子寒越走心越没底,四周的植被正在不断减少,显然又是到了平旷的地方,倘若又碰到早上遇到的怪鸟,估计自己凶多吉少,或许还会连累玥玲。

玥玲轻声说:“杨子寒,你身体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杨子寒倒吸了口气,难道被她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杨子寒连忙说:“哪里,你是指?”

“不对劲!”玥玲转过头,清澈的眼中闪着异光,“好像你的身体里有两个灵魂!”

杨子寒摇头,尴尬地说:“别开玩笑了,这也太奇妙了吧!”当空的太阳放着巨热,草边的虫子也躲在阴凉的地方,看着站立在地上的二人。天空传出呼啸声,不远处的几片云朵被生生地撕成了碎片,渐渐淡去。

“嘻嘻……被你发现了!”杨子寒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诡异的声音,“小子,赶快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你是谁?”杨子寒痴狂地喊叫,“好乱啊!”

“滚出我的身体!”

“什么情况?”杨子寒跌倒在地,双手抱头,在地上来回打滚。

一旁,玥玲安静地站着,看着痛苦的杨子寒,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悲伤,却快得惊人,使人错认她是毫无感情冷血的动物。

“一个身体只得容得下一个灵魂,而多余的灵魂要不寻找其他空壳宿主,要不只能等自己蒸发掉了!”杨子寒脑中尖叫声四起。

玥玲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加油,你可以的。”

杨子寒的心中,漆黑一片。

杨子寒被光芒包裹着,四周的黑暗如潮水般涌向他。一双有劲的手死死地抓住了杨子寒的脖颈,一黑色的人影从黑水中浮现出来,身上慢慢燃起了炽热的火焰。此人身上的黑色物质仿佛是石油一般粘稠,此时他身上已覆盖着浓浓的火焰,吞噬着他,也在吞噬着杨子寒!

“你是谁!”火人爆出了第一句话,满含愤怒!“怎么能够操控我的身体!把属于我的身体还给我!”

“放手……”杨子寒嘶哑地发出声音,“放手……”

“说,你到底是谁!”火人越发愤怒,撤出了一只手,张成利爪。火人犹如恶魔般暴怒,火爪在空中挥舞着,已他为中心,在他周围瞬间燃起了暗红色的火焰,火焰在杨子寒脸边流窜,却未有一丝灼热感。

杨子寒头脑胀痛,火焰仿佛在他脑中也燃烧了起来,红色充斥了这个空间。

“杨,子,寒!”杨子寒艰难地吐出了这三个字,平时很轻松就能说出的名字现在他却感觉就是一个难关,一个无法达成的难关!

火人瞬间石化了,紧握住的手也松开了,杨子寒又一次跌进了黑色的潮流中。

“呼……呼……怎么回事?”杨子寒满头大汗,还没来得及庆幸,只见对方慢慢向后退,此人身上的火焰也在不断削弱,直至熄灭,黑色液体从他身上缓缓流下。

杨子寒看着对方瘦小的身形,还是个孩子。看这样子,好像还有点眼熟。而杨子寒此时才发觉,自己的身体也还是儿时的身体。

对方惊慌地向后退去,惊慌地看着杨子寒,“杨子寒?怎么可能!”黑暗中,不知何时又燃起熊熊烈火,点亮了对方的面容。却也只是在瞬间,男孩融于火焰,与其随风吹散。

杨子寒看着那张不能再眼熟的面孔,说不出话来。

那不是我吗?

杨子寒的视野渐渐模糊,突然被光芒刺激,视线又清楚了起来。清香带着湿润的目光,迎接着杨子寒。

杨子寒上前凑拢,想去看清那张脸,一张如水般平静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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