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 终末纪元1251年3月』
『End8区 破晓黎明第八支部』
一小时前……
皓月当空,无人静谧的街衢上,疾驰着一位手持「末世终端」的学生男子。
“但愿能赶得上……”
他提起脚步,像是在背后安装了氮气加速装置,一路奔逸绝尘,其身影转瞬即逝,只残留湛蓝色「异能星子」在地面上荧光闪闪。
月泽倾泻而下,洒在这男子俊俏的脸庞,他细眉如勾,刘海微微右偏,发下隐藏着一双的亮丽眸子,仿若蓝宝石般纯净。
事实上,他那眼瞳平时都是懒洋洋的状态,对映射在眼球中的事物显得漠不关心,总是无精打采。
但今晚,他这两只宝石蓝的瞳孔与往日不同,皆散发着如火如炬的神采,目光分外透彻。
“在我抵达那里之前,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啊!”
他一直注视着前方某栋不断放大的私人公寓楼,正马不停蹄赶去,并在自己脸上露出鲜有的忧虑。
“奈可儿……”
男子口中不禁叨念着女生的名字,他进一步由体内激发强烈的「异能星子」朝目标大楼加速行去。
在他校服右胸旁,挂着一张小小的特制铭牌,上面写着十分醒目的一行字样:“SG - A班 沐子寒。”
§
时间再回溯到三小时前。
……
与「人工太阳」同理,深筑于地底世界的「破晓黎明」基地内,也存在可以进行昼夜交替的「人工月亮」。
当白天时,「人工太阳」会在「中心塔」缓缓升起,照亮「破晓黎明」基地全域12个小时。
到了晚上,「人工月亮」便会取代「人工太阳」的位置,出现在「中心塔」顶端,给基地内所有建筑披上一层薄薄的银纱。
这种模拟昼夜更替的现象,并非单纯在仿录外面世界的时间变化,而是为了让居于地下基地的人类,更容易适应自己原有的生活习惯,以达到长存久安。
“但人工制造的东西,毕竟是种劣质的仿制品,无法成为真货。就算他们把太阳和月亮这两颗光球制造得再怎么逼真,终究徒有虚表,再亮再温暖也没办法代替天然光源。所以说,人类为什么总喜欢把自己关在虚假的环境里?这是掩耳盗铃,还是自欺欺人呢?”
夜已入深,月与影不停交映。
月光下,两条黑丝美腿横置于窗沿,月影勾勒出一身倩影,女孩躺在窗台上,用着十分懒散不屑的口吻,对天聊谈。
首先要说的是,她并不是因为见景生情,在抒发此时此刻的内心感想,所以才自言自语什么的。其次,她不是个喜欢自言自语的人,更不会无聊到把心事对月吐露。
女孩缓缓撑起身子,又抬头,回眸望去。
她身后那个坐在长椅上的男生冷漠如冰,依旧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专心致志地阅读着手中的电子书卷。
“沐子寒!你又无视我……”
女孩见状,娇嗔一句,她反身跃下窗台,大步过去就把那男生手上读物抢走藏在自己背后。
“还来可好?”面对女孩的蛮横和掠物暴行,沐子寒不急不躁道,“正在阅读重要的部分,别闹了。”
“不给!谁叫你无视我在先,惹我生气的!”
“曼语大小姐……我知道你素来是个喜欢不讲理的人,这是你做人的权利,我没法干预。但‘无视’这一概念很难去界定,基本是靠主个人观意识在判断。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明白你的‘无视’,是在指哪种‘无视’?莫名其妙被你埋怨,我很无辜啊!”
“还在诡辩!自放学后,我们就坐在学府这「小藏书阁」。呆了那么长时间,连一句话都不和我说,期间甚至连瞄都不瞄我一眼……这不是赤×裸的无视是什么?”
“「小藏书阁」内须保持安静,挂在墙壁上的警示牌不是有写吗?这里是学府建造的公共场所,类似于图书馆的地方,既然你也是SG班的一份子,请做个遵纪守则的好学生。”
“不好意思,子寒同学。这儿除了你我之外,再无第三者,和我聊天会碍着谁?还有,我在SG班的大众评价,要比某个只会挑起公愤的书呆子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曼语骄傲之中,透露出说不完的炫耀。
她说的也是实话,自己在SG班里,算是那种吃得开的类型,她很擅长与人聊天,而且貌美声甜,颇受异性关注,她被告白的次数和收到的情书多得来用脑子都记不住了。
“你打扰到我了啊……”
可惜沐子寒是个不近美色的人,他会觉得曼语是个漂亮的女孩,当之无愧可以称作美女。但更多时候,他是把曼语看作一台老旧的收音机,只会制造各种噪音。
“呐,我记得前台的柜子里有放订书机吧?能劳烦你帮我拿过来下么?”
曼语将电子书卷砸在桌面,她眯着眼,欲笑不笑。
“别吧……拿了,这里就成为凶案现场,要出人命的。”
沐子寒虽然头铁,喜欢得理不饶人。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求生欲望还是挺强的……若沐子寒再耍嘴皮子,继续无脑激怒曼语,那明早这「小藏书阁」的大门前,八成就会挂着一具被订书钉缝纫的尸体了。
所以,他可不想自己会以这种悲催形式来轰动整个「破晓黎明」!
“不要害怕,接着诡辩嘛,我不生气。”
曼语随便挑了身边一把椅子坐下,她表情定格在似笑非笑的模样。
“你不生气才是最可怕的,我还年轻,不想英年早逝……”沐子寒拾起桌上的电子书卷,并将它插回原来的书柜,然后老老实实坐在曼语对面,“说吧,今晚又想威胁我为你做什么?”
“能换掉那种惹人厌词汇吗?竟然说我威胁你……人家才不是那种恶棍角色。你看,我这么一位温润含羞的女生,怎么可能像那种会使用卑鄙手段的人?”
“别演了……你根本就不是‘人’。”
“如果是「书轩学府」的其他人这样骂我的话,我一定要把这句话骂回来,还要给那个人送点苦头吃吃才行。”曼语的右眼球蓦然一变,转而成一只异色妖瞳,“但从沐子寒同学你口中说出这种话来,就另当别论了。因为,你说的是事实呢。”
语毕之后,一张硕大的棕褐色翅膀伸展在曼语身背,与她异色妖瞳列排在同一边。
“这么明目张胆将真身暴露在外,就不怕这里的监控设备把你拍下来?”
沐子寒不为所动,因某个机缘巧合,他已知晓实情:这个名叫曼语的女生是个披着人类皮囊的怪物……
“有什么好怕的?反正你早就骇入了「破晓黎明」的网络,将这些监视玩具轻而易举地黑掉。”曼语神色自若道,“论令人惊讶程度,还是你更出色。见到你之前,我都不敢想象,居然有人类能够破译「科学遗迹」的黑科技。”
“只是「异能」恰巧能做到那种事情罢了。”
“又在骗人……沐子寒,以你的聪明才智想要去蒙蔽别人或许很简单,但你想要瞒过我的眼睛,是不可能的。”曼语抬动翅膀,朝沐子寒袭去,然而当翅膀尖刺部分正要戳穿他太阳穴的时候,一面由无数菱形组成的光墙挡下了尖刺,“你是班里常驻第一的优等生,应该比我更清楚「异能」的使用必定会产生「异能星子」。但你周身这种神秘力量生成的绝对屏障,别说是「异能星子」了,连任何征兆都没有就可以凭空出现。所以我才敢断言,你使用的力量完全就不是「异能」。”
“……”
沐子寒挠了挠后脑勺,不想作答,显然是被曼语给说中了。
曼语也没有再深挖下去,她仅仅点到为止。她和沐子寒同为身上附有诸多谜团的未知之物,正因如此,才不想故意去揭露什么。
未知和神秘是制造新鲜感的源头。
他们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关系。
而沐子寒恰恰又是个颇为有意思的人类,即便他发现了曼语的秘密身份,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反倒被曼语不停探索出了许多秘密,并沦落为受威胁的一方……
忽然,搁置在桌角的一部「末世终端」频频振动,接收到一条短消息。
“姑且先问一句,最近基地内出现的「噬魂鬼」事件,和你没关系吧?”
沐子寒一边询问,一边点开「末世终端」查看短信内容。
“你这是在侮辱加鄙视本小姐的审美目光吗?人家才不会私自圈养那种难看得要死又蠢得不行的魔物!”
“行吧,那我去救人了。”
“救谁?”
“奈可儿……”
“欸嗯?是嫌我笑神经不够发达,你才老爱和我开玩笑么?那些可怜的「噬魂鬼」若是遇到我们班拥有最强异能的奈可儿,保证死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需要你去救?救那些「噬魂鬼」还差不多!”
“确实,「噬魂鬼」这种恶级魔物,对SG班的任何人都不足为患。”沐子寒在「末世终端」上把方才奈可儿的那条短信转发给SG班其他11位同学,“不过她现在正在交手的敌人……是「四象」之一的冷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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