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同样是白玉楼的沙地上,同样是妖梦和那只特殊的幽灵——“龙料理”——相互对峙。
只不过,这次幽幽子不再在旁边打着哈欠,而是眯着眼睛,眸子里露出看不透的色彩,盯着场地上的一半人和一幽灵。此外,原本应该靠在围栏上打瞌睡的半灵,如今也是跟在妖梦的身边。它那虚幻的身躯微微后缩,就像准备捕食的野兽一样严阵以待。
“时间真像白驹过隙一般呢。”妖梦回想着过去数周对“龙料理”的训练,不禁露出百感交集的笑容。
她亲眼见证了它从一开始面对弹幕的手足无措,到现在借助它的“读心”能力进行闪避应对;她也目睹了它从一开始帮忙只会越来越添乱,到现在甚至能承担一部分半灵负责的搬运工作;她更是欣慰地看到,在白玉楼里寻得一部分关于外界的记忆后,这只幽灵终于可以……
“现在开始?”“龙料理”写道。现在它的书写材料也不再是松软的沙地,而是坚硬的磐石——但它至少能在上头留下看得清的字迹。
“嗯,如果能击破在下接下来要使用的符卡的话,你也就能离开冥界,去寻找自己的记忆了。”妖梦行了个礼,说道。她的双手早早地搭在剑柄上,已然做好备战的准备,“所以,请在这一决斗里拼尽全力,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紧接着,妖梦便被旁边幽幽子一句“不要放水哦”给呛到了。
“幽幽子大人,在下又不是那个记者。”妖梦无奈地说道,“况且,我若是放水,让它凭着自己半桶水的实力去参与外头的弹幕战的话,对它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吧。虽然我确实很在意因为训练这只幽灵而欠下的工作,不过您对我的‘训练这只幽灵’的命令,我也是一样上心的。”
“有这样的觉悟”、“会努力的”,在写下这几个词组后,“龙料理”把自己尾巴处缠着的石子丢向一边,模仿着半灵弓起身来,显然也开始紧张了。
“好。”妖梦深呼吸了一口气,再度行礼,“在下,魂魄妖梦,向你提出决斗的申请。在这次决斗中,在下只会使用两张符卡。若你能击破它们,或者拖延至时限,即为你的胜利。”
——符卡规则下的决斗礼仪。必须要在战斗之前,把自己所用的符卡数量及胜利条件讲明。
——此外,妖梦也是特地省略了对方的名字。虽然平时在心里叫着对方“龙料理”,但妖梦还是尊重着对方不想要这个名字的意图。
“好”。“龙料理”在沙地上只留下了这一个字——它还没有能力构建自己的符卡,所以某种意义上,在弹幕战里它只能单方面地挨打……
与此同时,妖梦的气势突然凌厉了起来。她低声说了句“去”,时常跟在她身边的半灵便迅速地飞出,闪到妖梦的身后,其身躯上散发着强烈的灵力光华。
紧接着,半灵便开始以“龙料理”相当熟悉的姿态,大量地喷吐大玉。妖梦退到一边,楼观剑放在剑鞘里,摆出了居合的架势——“狱界剑【二百由旬的一闪】。”
“龙料理”冷静地从大玉间的缝隙上穿。它现在终于是弄明白了,大玉周围的光圈实际上就是灵力无法被限制在一个小范围内,在散逸时产生的毫无杀伤力的现象罢了。真正的杀招,还是中央那块毫无光彩的空白部分——那里正是灵力最为集中的区域。
但是,这次的【二百由旬的一闪】又岂是那么简单的?诚然,“龙料理”早就接触过这张符卡,但那次只有半灵发弹,没有妖梦的角色!
因此,一边躲避着,“龙料理”也是全神贯注于伫立于原地的妖梦身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因为太过专注,“龙料理”甚至有种时间开始减速的错觉……
——刹那间,妖梦便闪掠到了沙地的另一端!空气中只留下一道刀光的残影,宛若实质!而被刀光波及的大玉则彻底静止,并开始不断地颤抖……
下一秒,大玉轰然破碎!大量的中玉、小玉和点弹胡乱地,不讲道理地洒落,彻底覆盖了“龙料理”的视野!
“龙料理”也是一惊,不过它的躯体依然本能地寻觅着弹幕间的缝隙往上艰难地钻去。但比起方才整整齐齐的大玉,这大玉被切碎后的副产品间的缝隙,却是小了千倍百倍,“龙料理”甚至能感到灵力掠过身躯的灼热痛感!
与此同时,妖梦再度摆出了居合的架势,准备着下一轮的出刀。这一切,尽数落在好不容易从混乱的弹幕间钻出的“龙料理”的“眼中”。
即便在如此紧张的环境下,“龙料理”的尾巴依然动了动,在沙地上留下了点什么。
下一秒,它的身躯,再度被混乱的弹幕所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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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料理”如同刚跑完数千米一般跪在沙地上,刚刚的混乱弹幕且不论难度,对它的心理压力依然还是太大了。
“继续,弹幕战没有给你歇息的时间。”妖梦皱眉。尽管“龙料理”无伤全避“狱界剑【二百由旬的一闪】”已经证明了它在避弹上的实力,但现在这种要休息一下的做派,却只能证明它的心性还不够连续高强度地进行避弹。
此时,妖梦终于注意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留在沙地上的字迹——“必须承受”、“你的发泄”、“对修剪的厌烦”。
妖梦的脸一黑,剑风扫过,迅速地抹除这几个字迹——“龙料理”的“读心”能力偏偏在这种时候发动,要是让幽幽子大人发现,免不了又是一番惩罚吧!
——确实,“龙料理”没有猜错。【二百由旬的一闪】这张符卡中,那大玉即象征了白玉楼里的花草,而妖梦斩出的剑光,即象征着她修剪树木的行为。
——照理来说,妖梦应当在每次修剪之后,把剪下的垃圾好好收拾好的。不过,白玉楼方圆如此之广,日复一日地进行重复性的作业,再怎么有耐心的人都会厌烦。
——而妖梦的情绪,则是相当隐晦地发泄在了那一片混乱地落下的中玉、小玉和点弹间……
妖梦大概猜得到,“龙料理”在解读掉这张符卡的意义后就明白了,一切能用于避弹的姿势,在面对这张符卡的时候都毫无作用——因为这就是妖梦毫无目的的发泄,又有什么特殊的姿势可言?
“龙料理”能依靠的,唯有自己的避弹实力罢了。
“这就是在下的最后一张符卡了。”妖梦的眼眸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淡漠了起来,“修罗剑【现世妄执】。”
“龙料理”有些惊慌地浮起来。倒不是因为妖梦突然发动攻势,而是它的身形开始渐渐不听使唤……
在它的两侧,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大量的红色和蓝色小玉。它们交错在一起移动着,“龙料理”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它们之间的缝隙穿过——比起正面袭来的大量弹幕,这种左右交错的弹幕密度相对来说低了些,但反而更加凶险万分。
但“龙料理”每每擦过小玉边缘的时候,它的身形总会出现瞬间的呆滞。妖梦看在眼里,但她依然维持着居合的架势——紧接着,一刀斩落。
“龙料理”正好在剑气的轨迹上!它刚想闪避,却发觉这股剑气毫无锋锐之意,反倒如同一根引导着它的丝线一般,牵引着它向上走……
“龙料理”硬生生地停下。急匆匆地从剑气笼罩的范围内闪开——它的周身已经开始密布混乱的小玉,每颗子弹都像方才的“龙料理”一样,拼了命地往上冲,时不时地把落后的子弹挤下去,简直就像在一根树枝上密密麻麻地往上爬的蚂蚁一样……
——果然,同样作为幽灵,这张符卡对这个幽灵的影响蛮大的。能主动摆脱其影响,它也是有一定水平的呢。
妖梦在心底感叹道,同时双手一紧,剑气散去。
那成群的小玉失去了支撑,纷纷扬扬地落下。或许是本能,或许是其背后的“意义”的作用下,它们成群结队地冲向“龙料理”——而后者,正在应付从侧面过来的弹幕!
然而,“龙料理”突兀地消失了。妖梦紧接着便感到自己的身上传来刺痛感,一看,一串蓝色的小玉正在悄然消散。
而“龙料理”,不知什么时候闪烁到了那毫无章法地冲来的小玉的另一侧,再度开始艰难地躲避。
“不错。”妖梦只是简单地感叹了一句。
——对,那正是龙料理的弹幕。在它接触过不少带有外界记忆的幽灵过后,“龙料理”也渐渐有了足以放出弹幕的能力。
——这弹幕,便是模仿着幽灵神出鬼没的模样,在放完一波奇数狙后即刻遁走……
——但“龙料理”自身的力量还是太弱小了。现在他的弹幕,与其说有什么杀伤作用,不如说更是借着那一下瞬移躲避危险……
无论如何,妖梦手上凝聚的剑气势头不减。这张符卡,远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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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料理”的脑袋冒着青烟,倒在地上。或许是精力不够了,总之,在“修罗剑【现世妄执】”进行到几十秒后,它终于支持不住,被小玉当头轰中。
妖梦停止了正在释放的弹幕,盯着倒在地上的“龙料理”。然而她的眼眸里没有对其的批评,唯有欣赏。
作为创造这张符卡的半人半灵,妖梦更是清楚,对方能在这张符卡中进行躲避究竟有多么艰难。
——那些小玉,实际上都是由白玉楼里的幽灵直接化形而成的。这个幽灵之所以会愣住,想必是从其上感受到同类的气息吧。
——“现世妄执”,即象征了那群身在冥界,却对现世仍念念不忘的亡灵们,在看到一根从冥界牵引到现世的丝线后,蜂拥而上的模样。然而,当那根丝线断裂之后,它们依然只能无助地落回冥界中……
——我以我的剑气,化作那根丝线;以小玉互相排挤,模拟那蜂拥而上的亡灵;以散去剑气,模拟丝线断裂……自然,因这张符卡的“意义”而生的“规则”,对这个身怀“找回记忆”的执念的幽灵,也是有影响的。
——只能说,亏它能够正常闪避……
妖梦心里想着,望向幽幽子。事实上,在她的心里,这只幽灵已经过关了。但是,她当初提出的胜利条件,明确了“全避两张符卡”。
这种情况下,她要必须要征询幽幽子大人的意见了。
幽幽子不知什么时候合拢了扇子,站了起来,走到这片训练场中。
她轻声说出了最终的决定。
只可惜,那只幽灵因为被弹幕正面轰中,久久未能反应过来——更不可能听到那与它直接相关的,最终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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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狱界剑【二百由旬的一闪】的弹幕如图所示:
妖梦会在屏幕左侧和右侧间来回移动,留下剑气。经过剑气的大玉(紫色白边的玩意)会破碎,化为中玉、小玉和点弹(那些红色的子弹,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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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修罗剑【现世妄执】:
妖梦会垂下剑气,但【剑气没有伤害】(图上未表现出来,自己去试试就知道,撞上剑气不会死的)。小玉(红色和蓝色的玩意)被剑气吸引向上,在剑气消失后朝自机方向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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