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38.
“要聊，聊什么呢？”
游想要再坐正一些，夕很贴心地帮忙将他身后的枕头竖起来。
“就，就聊聊我们。”
“我们？”
夕的眼睛似乎并不看着他，水果刀划过苹果，优美中带着弧度的果皮落下，游从来都不知道夕削水果的手艺这么好，是有特别练过吗？
“嗯，你看我们也认识大半年了，期间不说很愉快，但总归算是朋友，甚至……甚至还当过一小段时间的恋人，所以我想听听。”
“什么？”
“哪件事，哪件事给你的印象最深呢？”
圆润洁白的苹果削好，夕简单地切块，用牙签扎上，装在餐盒里，递给游。
淡淡的果香，游呆呆地接过，满口的果汁，清凉新鲜的味觉刺激着口腔，思绪也因此变得清明。
“印象最深……我记得还带在身上，我找找……”
翻翻口袋，虽然是病号服，不过按照他的生活习惯，有些东西是必须随身携带的。
一块银色的表，静静躺在游的手心。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出校门吃午餐吗，你说一个同学的生日要到了，想买个礼物送给他。”
游的生日，一月十日，在元旦假期后的第一个星期日。
周六和夕的初次约会，以朝的“搅局”草草结束，夕甚至都没有和他好好说再见，看上去很不开心。
于是到了第二天。
早上醒来时，静悄悄的，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也是，老爸前几天才飞去的外省，老妈这个时候应该在超市买菜，遇上小区里熟识的阿姨大爷也免不得要聊上十几分钟。
手机响起来，系统和各种APP祝他生日快乐，他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家里没有过生日的传统……老爸老妈一向实施民主的政策，他们两个人的生日不在意，对游的生日也就一视同仁，大家该干啥干啥，顶多从网上订个小蛋糕，倒三杯红酒庆祝一下。
唔，一条条划掉这些没用的信息，反正运营商和店家也不是真心在意，只是借个机会打广告，和过年大家群发的祝福短信一个性质。
对了，要不要问一下夕，她昨天回去，没和她那个萝莉姐姐吵架吧。
微信发过去了，但长久收不到回答。
她和家里的关系这么紧张吗，明明在自己面前都能笑出声，却不愿意给亲姐姐一个好脸色。
应该是有什么原因吧……也许以后自己有机会帮到她。
起床，给手机充电，刷牙洗脸，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长的刘海，还算帅气的脸庞被黑眼圈毁得差不多，昨晚熬夜写小说的光荣战利品——一颗痘痘赫然出现在鼻子旁。
好普通，和千千万万是高中男生没有任何区别，就这样迈进了17岁……想想还真是有点伤感。
“儿子，妈妈碰到以前的老同学，中午就不回来吃了，你自己点外卖或者做点，冰箱里有食材，就这样。”
默默读着老妈发回来的信息，还有她和一帮年轻阿姨们的合照，游又默默摁灭了屏幕。
这下真成一个人的生日了。
提问，一个人在家都有些什么好处？
将家里翻个底朝天，找到老爸藏私房钱的地方，拿走几张还嚣张留下合作愉快的字条？或者在厨房瞎倒腾，打开炉灶将家里所有的蜡烛都融掉，做成颜色奇怪味道难闻的后现代艺术品？亦或者是将音乐开到最大，痛痛快快打游戏看动画而不担心突然“河东狮吼”的老妈？
不对，对于游来说，一个人在家的他，只会拿出一本看过很多次的小说，躺在床上，等着困乏之时裹上被子睡着。
没有一起吃饭的人，纵使是一身厨艺也不想迈进厨房半步，没有一起互喷的人，哪怕有最好的设备也不想去双击游戏的图标，他就是这么奇怪的人。
现在想想，自己总是对一个又一个的女生伸出援手，或许并不是因为喜欢她们，而是——
他自己也是个孤独的人，想找个人陪自己度过，仅此而已。
躺在床上，读着早已知道结局的故事，主角会以怎样的姿态面对终结，他一清二楚。
“本来还想着晚上约夕出来吃个饭的……算啦，她心情不好，就不要打扰她了。”
毕竟才认识一周，大家对彼此的熟悉还是慢些来比较好。
看得有些累，被窝的温度也实在是适合睡觉，游打个哈欠。
才醒不久就困了么……居然已经下午四点了。
自己这是发了多久的呆，游才注意到书的内容，从冒险启程已经到了主角和过去的自己决断的高潮时刻。
睡吧，睡一觉等老妈回来，应该会带点东西给自己吃。
平常普通的周日，没有特别的一次生日，挺好。
是不是不过生日，人就可以永远保持想要的那个岁数？16岁、20岁，或者25岁？
放下书，翻个身子，脑袋硌到了什么。
枕头下露出的，一块银色的表，标志凸起，淡金色的指针哒哒，虽然和现在的实际时间不一样，但看着秒针的运动，心缓缓静了下来。
周三那天，夕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拿回来就放在这，一直也没注意，连时间都忘了校。
不过夕后来将收纳表的木盒子交给自己，照着型号和序列号到官网查了查价格……不愧是大小姐，小几万块的东西就这么随随便便刷了卡买下。
感觉自己送出手的发带太寒酸了……
本来也是从夕的身上取得的灵感，觉得她脑袋后轻轻飘着的彩色发带很好看，想着送给同样是女生的“婚约者”应该也能说过去，谁知道就是夕本人……
这玩意，应该是这么弄的吧，游小心校正时间，一月十日，傍晚五时二十二分……
这应该是自己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了，游擦擦表面，心里还有点开心。
生日礼物什么的，早就收到了不是吗。
门铃——
“您的外卖，请签收。”
“我没订外卖啊？”
一个超大的盒子，缎带系着，光看外表就能猜到里面是什么。
还有个信封挂在外面，游拆开来看。
“点单的女生要求我们写下这段话，以下是她的原话：
昨天谢谢你了，陪我逛街什么的，还蛮开心的，虽然最后出了点小问题，不过还是谢谢你。
今天是你的生日，礼物已经给过你了，所以就只订个蛋糕给你，要好好吃完知道吗？不准浪费哦。
希望我的生日你也能记得，然后我们一起度过，就这样吧。
明天学校见，生日快乐，小游。”
这应该是自己吃过最美味的一次蛋糕，分明对甜食无感的。
但还是觉得很好吃，是因为来自那个人吗？
喜欢的人。
……
“说起印象深刻，果然还是实物给人的印象最深吧。”游笑，“毕竟是全身上下最值钱的物件。”
夕完全愣住了。
自己几乎将先前所有发生过的事都梳理一遍，邂逅、相遇、熟悉、事故、同事、离别、重逢……她已经足够自信接受游所说的任何“印象最为深刻的事件”。
可这件事，自己甚至都没有印象，那块表也当做是一件不起眼的小玩意，再说游和自己不在一起很久了，他没必要总带着——
“怎么会，这可是我第一次从女生那里收到礼物，好好珍惜不是肯定的吗？”游摇头，“再说了，这是生日礼物，代表的是祝福和心意，和我们的关系变化又有什么关系呢？”
太好了。
一直悬着的心，落下。
游还是那个游，自己犯了那么大的错，他真的没有怪过我。
那个永远温柔，永远对别人好，永远让周围的人感受到温暖的游，自己已经……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到了选择的时刻，不会再犯上次的错误，不会留下遗憾了。
不会，不会再看着其他人的幸福而默默哭泣了……
“夕？”游感觉气氛突然有些不对。
夕站起身，笑容逐渐漾开，看得游有些发毛。
夕的手放在衬衫的纽扣上，一粒一粒，慢慢解开。
“夕你在干什么？你冷静一点！”
拉开裙子的拉链，美好无暇的身体展现在游的眼前。
缓缓跨坐在游的身上，夕摁住了游想要挣扎的双手。
“没关系的，我会吃药的，你看，我都准备好了。”
“你——”
“只有这一次，求求你，当做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会有其他任何人知道，好吗？”
“不是这个问题——”
“没用的，喊也没有用，这一层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的腿现在，去不了任何地方，对不对？”
“唔唔唔——”
“那么，失礼了。”
月光，还是温和地洒向大地。
屋内的灯，灭了。
（这可是校园恋爱喜剧，哪来的福利？别想歪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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