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唔……”呻吟着，曦发出痛苦的声音，挣扎，似乎被什么梦魇困住了。
机器人也会做梦吗？柚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她倒是不太担心曦做的噩梦会有什么严重的影响，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是系统内部的自调节，排除掉对机体消极的因素，就像人会通过各种方式发泄掉内心的压力一样。
两百年的程序和现在还是挺多不同的，柚特意从数据库调到了关于这部分的资料，方便解译的进行。
很复杂，层层的屏障像是一堵堵墙挡在柚面前，幽深古老的锁芯中埋藏着宝藏的感觉，柚越是着急，秘密就被藤蔓缠得越来越紧。
呼——急是没用的，她终于想明白了，决定将基础繁复的工作都交由电脑来做。
设定的程序，曦至少还要到明天中午才能醒，自己还有半天的时间。
“喂，爸爸吗，帮我安排吧，我和那个男生见个面。”
人口的缺少导致这个时代婚恋观念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政府大力推行早生的政策，20岁一代人的速度，想通过政策上的半强制来促使人口快速增长，这也是柚所参与的“人类重建计划”的实践部分之一。
她都16岁了，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再说福利待遇也挺好的，不用担心丢什么工作，似乎没有拒绝大人们推荐的理由。
但就是反感，看着和自己同一个实验室的姐姐们一个个离开了研究所，在民政机构往手臂里注入代表结婚的通讯芯片，在结婚证上签上名字……柚的心就很难受。
都是通过机器算出的分数，找到的偏差值最小的另一半，听说婚后也确实没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但就这么随便吗？你们真的互相喜欢吗？
还是说仅仅因为我们适合，凑合着过日子，生下孩子，去完成这样的使命？
柚曾经很喜欢读爱情小说，那些消逝已久的相知相恋，她很仰慕。
但怎么又放弃了抵抗呢？
通讯中断，柚看了看还躺在床上的曦，叹了口气，脱下她早已作为便服穿着的白大褂，走到里面属于她的小房间，打开衣柜。
走吧。
……
“经过测试，恭喜二位的偏差值只有零点几，属于非常适合结婚的一对。”机器里传来令柚绝望的话。
和曦差不多都属于仿生机器人，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你就看不出我脸上的为难吗？还微笑，微笑个头啊。
扯过服务机器人手上的纸条，柚想知道都测了些什么内容。
信任对不信任、自主独立对羞怯疑虑、主动对愧疚、勤奋对自卑、自我统合对角色混乱，繁殖对停滞、完美无缺对悲观沮丧……这些标准怎么看起来那么熟。
哦，想起来了，要测的话好歹测完啊，怎么最要紧的亲密对孤独不在标准里？
最重要的，爱，他们居然有意忽略掉。
“你好，你就是柚吧。”男声在身后响起，没错的，这就是自己的结婚对象。
“嗯，你叫……扬？”
“我们坐下聊吧，要商量的事很多，总是站在这儿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
柚都不太想去描述面前的男生，没错，他完完全全还只是个男生，那张纸上的资料她都看过了，所以对他柚已经有了清晰的判断。
不喜欢。
父亲是这个区域的负责人，母亲是有名的设计师，可以说是家世显赫了，自小在国外接受教育，14岁取得学位证书……这不是比自己还早一年嘛，回国后在政府从事行政工作，所接管的部门绩效得到显著提高，仕途一路坦途……
和自己太像了，这样的人生。
她不想要未来的那个人只是换了个性别的自己，那样很无趣，自己的性格自己最清楚，毫无疑问他们俩在一起的话就算是在亲热也只像是例行公事，更不要说是浪漫和惊喜，可以预见的未来充满着重复枯燥和伪装繁琐。
那还不如不结婚嘞，养条狗都比结婚好。
“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有一场小小的婚礼，形式当然可以多样化，西式、中式或者旅行的方式都可以，你知道的，我们两家都需要这样的仪式来扩张影响力。”那边的男生已经用笔在纸上规划着婚礼的事了。
“等一下……”
“还有孩子的事，我听说你不想要太早生育，毕竟这个年纪是科研的最好光景，我也能理解，两年三年之后都可以……”
“我说等一下！”被男生的碎碎念说的头大，柚终于决定打断他。
男生很惊讶，似乎柚对他这样的态度是他没想到的。
“我说，你对这样的婚姻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我们可是第一次见面哎。”
“嗯？什么意思？”
“你喜欢我吗？你了解我吗？你都不考虑这些问题吗？”
“喜欢什么的，不都是以后再慢慢培养感情吗，那么在意干嘛，再说有数据支撑，偏差值在个位数以内的，今后生活的相处中一定能产生和谐的感情氛围，这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知道，但是，你也不担心我不喜欢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和一个人要过一辈子，你一点都不害怕？”
“我说过的，这都是有科学依据的支撑，柚不用被非理性的想法影响到，这对你的生活很不利。”
冥顽不化啊，柚叫苦，想来这个时代会喜欢爱情小说的也不多了吧，再说和自己相合性格的男生会是怎样，自己的预期还真没差多少。
“我——”
“够了！”
打断了，不过这一次不是柚，而是第三个人，颇有些疲惫的声音，出现在房间的门口。
“曦！”
她不是还睡着吗，自己设定的休眠时间难道出错了？
“我可比你想象的功能强大一些，可不只有认路哦。”曦揉揉柚的头，宠溺地笑。
“你是——”
“我是柚的恋人。”
“什——”
“不对吗，柚？”
“……嗯，曦。”
名叫扬的男生不能理解眼前的一幕，她们是，恋人？
“我们是真心喜欢的，你还是放弃吧。”
“嗯，只要偏差值测试通过，我们也可以结婚的。”柚忽然明白了曦的用意，赶紧补充，说是“补刀”也可以。
“所以抱歉了，恋爱什么的，先到先得啊。”
轻轻的触碰，柚感觉自己的嘴唇被电了一下下，很舒服，甚至有点刺激。
望着男生颓然离去的背影，柚一直紧张的心也终于放松下来。
“喂，就算是要救我，也不用这样的方式吧，我肯定被当成百合了，家里人会杀了我啊。”
“我们不是真心相爱的吗？”歪头，曦腹黑地笑。
“你——算了，你能恢复就好。”放弃了抵抗，柚任由曦挠着她梳了很久的头发。
“走吧，这里还没带我逛完，不是吗？”
有那一刻，柚甚至觉得和曦结婚的话也不错。
“好。”
（我吃这对cp！回到现实我也来发点她们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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