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之中,水边草地之上,微风拂过,一阵惬意。
刻瑞斯醒了过来,而他身边,一直抱着他的赫妮儿则一直没敢睡,生怕他会在自己睡着的时候离去。
此时,刻瑞斯的身体苍老不已,身上的皱褶掩盖了他曾经的风貌。赫妮儿则还是一个正在步入少女时期的女孩儿,现在是她一生中发育最快的时期的开始,此时自己的离开,刻瑞斯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女孩的手抱着刻瑞斯,却不敢用力,只是尽量多地、轻轻地抱住他――明明这改变不了什么。
刻瑞斯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如同一束火苗,已经到末路了,他知道,赫妮儿还醒着。
“我要走了……妮儿……”
赫妮儿猛地睁开双眼,她想要听不见那句话,但刻瑞斯的话,她从未遗漏一句。
“您在说什么呢,父亲,妮儿还没长大呢……您不是要看着我……长大的那一天么……”赫妮儿如火焰般的眼眸含着泪,身体向刻瑞斯更近一点,但其实,已经是极限了。
“不要这么伤心,这是必然的……我早就该如此了……但是,对不起……”
赫妮儿听着刻瑞斯沉重的呼吸,知道他在为什么道歉,但她根本没有怪他。或许,如果没有过去两百年的快乐时光,她不会像现在这样体会煎熬的痛苦,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也算不上真正的活过,刻瑞斯给了她真挚的感情,教会了她许多东西。
“妮儿从未怪过父亲,即便是现在……”
泪水滑落,滴在刻瑞斯的身上,但他感觉不到,已经……快要结束了。
刻瑞斯给了她快乐与痛苦,她该如何呢?
没有如何,赫妮儿爱刻瑞斯,仅此而已。
“妮儿……照顾好你的几个妹妹……”刻瑞斯话说到一半,停下,又叹息道:“不……对你而言,这可能太残酷了。”
“怎么会……只要是父亲的话,妮儿都……”
“不……我从不强求……妮儿……”刻瑞斯尽力控制自己的苍老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按你想做的去做吧……不必勉强……”
“父亲……”赫妮儿抚摸着他苍老的身体,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不要怪你母亲,妮儿。本来……就是我错了,如果重来一次……”刻瑞斯停顿了一下,然后不甘地叹了口气。
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样做……当刻瑞斯发现这点后,心中有苦涩也有甘甜。
“您和母亲都没有错……父亲……”
“唉……永别了,妮儿。记住,今后见到‘我’,不要相信,那是假的……那是……不可能的……”
年迈沙哑的声音回响在空中,刻瑞斯化作光粒,飞散空中。
“父亲……父亲……”赫妮儿掩面而泣,“父亲!!!”
那一天,赫妮儿第一次哭,哭了很久……母亲离开时,她还有父亲;而现在,她还有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终于止住哭泣时,双手已经被泪水侵湿,湖上出现了一个人形。
“坚强一点,赫妮儿,你的肩上,还有责任。”
湖上由水幻化的人形发出女性温柔的声音。
“我知道的,‘净化’,我还有……责任。”
‘净化’露出担心的神色:“赫妮儿……”
“没事……”赫妮儿缓缓起身,周身燃起火焰,只一瞬间便将泪水抹去,“有缘再见,‘净化’,希望……会有下一次。”
随后她转身向西,回家,去照看妹妹们。
看着女孩儿离开的背影,‘净化’默默地回归湖水――希望会有下一次,见面。
赫妮儿走在森林中,她是龙神与神灵的女儿,拥有龙与神的血脉,她是高贵的,她抬起头,看着前路与天空,脚步逐渐沉稳,步伐坚毅,当她走出森林时,火焰般的瞳孔,坚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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