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距离而言,奶奶的坟包比爷爷的坟包要近的太多太多,那为什么要先大老远的跑去爷爷的坟包呢?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并没有直接通往奶奶坟地的路,要找到奶奶的坟包非得下一番苦功夫不可。所以,我只好首先选择比较稳妥的爷爷的坟包。
奶奶的坟包很近,有多近呢?就这么说吧,木屋后面的山峰旁边的一座山,奶奶的坟包就在那座山的半山腰。
这次我并没有拿锄头,仅仅是拿了把镰刀。没办法,接下来的路是越轻便,体积越小越好走。
娄家庄是一个位于龙眼镇的小寨子,靠近公路。而穿过娄家庄后面,爬过一座小山,来到山顶,远远的就能看到一个寨子的规模,那就是石龟村。
这时候,只要沿着山路继续下山,走个十来分钟,就到石龟村了。
在这座小山的两旁,则连绵着两座体积数倍有余的大山。奶奶的坟,便在右边那座大山的半山腰。
以前,村里靠编织工农用具吃饭的人多,多是老人和壮年汉子,隔三差五就会上山砍木棍当原料。因为所编织制造的工具不同,所需要的木棍粗细也不同,再加上人数不少,所以往往每天需要砍很多很多的木棍。
人来人往,这就导致这座山有一条认为开辟出来的从山脚到山顶的小道,奶奶的坟包,也是那时候选定的。
而随着这些年,老人和中年汉子们走的走,去的去,离的离,村里靠这门手艺吃饭的越来越少。就算村子里还有人在做农具或者工具,那也仅仅是为了方便自家使用,随便找个山脚砍两棵木棍,再去竹林边缘砍两棵竹子就完事了,十分简便。
所以久而久之,导致着山上灌木丛生,密密麻麻,再也不见路径,非但如此原先绝迹的蛇虫鼠蚁也开始繁衍起来。
我隐约记得奶奶坟包的大体方位,因为已经没有路了,所以我打算从小山顶部入手,从小山顶部攀爬进大山的半山腰。
为什么说攀爬呢?因为大山裸露出的部分完全是坚硬而凹凸不平的岩壁,只有小心翼翼的爬上去,找到口子,钻进去树林和灌木之间的山间小道上去,才算到了山上。
我腰上挎着镰刀,来到小山顶部,望向呈七十度斜坡的大山外壁,擦了擦手掌,开始攀爬。
远远的看,想必我整个人的身体就跟只乌龟一样。
因为我的身体是弯起来的,跟干虾一样,双脚踩在岩壁之间的凹槽,双手不停的寻找凸出来的岩块或者凹槽,小心翼翼的向上攀爬着。
每一次落脚,每一次借力,都得试探一下,看是否牢固,才敢继续前进。这可不是开玩笑的,爬的越高,越危险,稍有不慎,就得交代在这了。
这座山上葬有不少老人,但全都已经被“遗忘”了,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人来了。
为什么呢?难不成真的是子孙遗忘了?非也。而是太危险了,而且子孙也忘记了坟包的具体位置,于是久而久之,也就选择性的忽视了。
慢慢的,有一代人没有告诉下一代,那就真的被忽视了。
我之所以来,也是因为我奶奶属于这山上坟地里下葬最晚的一批,刚好我又能记得坟包大概方位,所以我才来的。
哗啦啦……
脚掌一空,岩块滚落下去,下半身差点踩滑,幸好慌乱之中踩上了一块角度合适的岩壁,这才稳住了身形。
我低头看了看下面,顿时感觉有点头晕目眩,吓的我急忙回头,这种高度要是手滑,滚下去落得个全身瘫痪都算是撞大运了。
咬咬牙,继续向上攀爬……在向上爬了不到十米之后,我眼前一亮,终于从旁边的一处灌木丛里发现了缺口,大概有两腿之宽,踩在上面钻进灌木杂草,就能发现自己处于一条宽不过三四十厘米左右的小径上。
小径的右边是往里倾斜的山体,山体表面长满各种植被。有杂草,有灌木,有歪脖子横着生长的树木,也有爬山虎一样的植物。
至于左边,那可就危险了,左边空空如也,一步踏出,就是跌下半山腰,运气不好脑袋撞到石头什么的,脑浆都给你蹦出。
就算运气好不死,那估计瘫痪也是稳稳的。
走在这,我总算明白那些子孙为什么总是故意忽略这一茬了,实在是太危险了。
走着走着,右边慢慢的开阔起来,山体消失,而是宽阔的的山林空间,我立马靠右里边走,生怕不小心脚滑就跌下山腰。
走着走着,周围的树木开始变得多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树木不算粗,只有碗口粗细,灰白色,很长,长着枫叶一般颜色的树叶。
小径出现分叉,一条仍是沿着山体外沿,稍不小心就会跌下山腰。另一条则是往山体的内部走去,我眼前一亮,既然有路,那就说明有人走过。
我远眺了下周围的景物,确定自己的大体方位后,没有偏差了太远,至少一直往那片坟地区域靠近,便决定走右边那条小径。
毕竟,左边那条实在太危险了,右边的安全一些,宁愿绕路也不愿意冒险。
小径平缓,左右两边尽是高大的树木,周围一片僻静空旷,竟不显丝毫拥挤,入眼处尽是艳红的树叶洒落一地,浓密的树叶遮挡了头顶的烈日,带来阵阵清凉。
这一幕,便是如同唯美照片里枫叶满地的公园之景一般,哪怕我感觉浑身疲惫,也不由得被周围的景色吸引了注意力,停下来靠坐在树下,欣赏着周围的美景。
本想取出手机拍摄,但想了想,还是作罢。这等美景,如果不能拍出它真正的美丽,那不如不拍。
我忽然有些明白,有什么有些摄影师喜欢自己脱离旅游路线,独自去那些未被开发的地方寻找美景了。
因为,这一刻,实在是太美了。
不仅仅是视觉上么得的美,也是一种心灵上的洗涤,精神上的美。
想到这,不禁又有些惋惜,此等美景,除了我之外竟无人可欣赏,也不知,下次有人来此,将过了多少年之后?甚至于,直到这处美景消逝,都不再有人来此。
想到这,实在是明珠暗投,让人惋惜啊。
但惋惜归惋惜,但该做事还是不能忘。
我休息够了之后。并没有沿着小径继续走下去,而是选准一个方向,抽出镰刀,开始劈开挡住的灌木杂草,如果有树木挡路或者前方地势不便的话,那就绕路。
就这么行进,不一会,我的脸颊,手臂,颈部,凡是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都是被各种带刺的植物刮的通红,甚至有的植物尖刺过于锋利,还流出血来。
整个人的衣服和裤子上全都是刮痕,估计这趟回去这身衣服没法穿了咯。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坟包,一共有三个坟包,紧紧的靠在一起,不过很遗憾,并不是我奶奶的。但是,这也是个好消息,在我的记忆中,隐约就记得奶奶的坟包周围也有一些坟包。
农村葬人讲就一个风水阴宅,要看风水,地势,天斗星宿方位……这些乱七八糟的玄学之说。不过一般来说,得出的结论大体就是说,这片地是块风水宝地,然后就会有一户又一户的人家把过世的人老埋葬于此。
而一座山甚至乃至一条连绵的山体,所谓的宝穴都不会太多,基本上一座山上要是有一块宝穴坟地,那就不会有别的坟地了。
既然眼前发现了坟包,那就说明已经到达坟地了,接下来要找到奶奶的坟就不难了。
果不其然,我在越过三个坟包继续前进不久,终于在一片坟包聚集的地方找到了奶奶的坟包。
这是山上少有的一片“空地”,空地之说仅仅是针对于那些密密麻麻,没有丝毫空隙的灌木丛而言。虽然杂草丛生,但也能看得出与周围格格不入。坟包不多,只有六个。
其中三个在最下首,一左一右分别有两个,最上首和中间分别有一个。通过对比墓碑上刻的信息,很容易就找到了奶奶的坟包,便是在最上首,也是离我最近的一个坟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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