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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冬的日记2

人生若只如初

  

站在城市的街道上,我突然会觉得自己被抛弃了,虽然人来人往却没有我的立锥之地,忽然什么都无法明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此处做着什么。就好像,好像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我一个。孤独,寒冷,无依无靠……虽然似乎已经以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但依然无法接受。

可怕,黑暗,虽然身体可以达到一切想要达到的地方,身上不是没有金钱,但是,仍然如被监禁的人一般,什么都接触不到。

好害怕,好可怖。要是这样的世界不存在就好了,要是人们拥有真正的心灵就好了。忙碌的人从眼前经过,快步靠近,又快步离开。机械,怪异,宛如人偶的人类蔓延在现实的世界中,不停地来往。无法接触……而我所拥有的,只有手上无时无刻都存在着的,一本记事本,一台笔记本电脑,一直陪着我,在这个城市中记录下我所思、所想,将我的一切经历,心情化为文字,一丝不苟地记录下来。

什么时候做了什么,哪一天做了什么,以什么样的心情做了什么……全部收录进去。不会背叛,一直这样支持着我所做的一切,不再像是一台电脑,而是一个朋友。

常常会沉迷在网络之中,惊讶于世界飞快的变化,似乎一瞬间,一切都加速前进了。我并不想被抛下,于是不停地收集着知识。

网络之中,人们之间的距离被无限地缩小,又拉大。无法得知其上的任何个人情报的真假,却又可以让人脱下心防,除去伪装,将自己最底层的一面完全正确暴露出来。多神奇,无聊,愚蠢而又真实的发明。

是怎样一种技术构建出了这样光怪陆离,扭曲异常,却又真实到极致的世界呢?

在这样的世界中,可以收集到最原始,最具体,同时也最终极最抽象的人心资料。可笑,可悲,可爱,可恶,迥然不同,十人十色,却又惊人相似的愿望与想法。直率却又扭曲,立前与本音交织在一起,真实与虚假让人兴趣十足。

同时,在虚幻的世界的另一面是不得不去面对,丑恶的现实世界,矫揉造作,丑态百出,为了追求自身的利益,不停地想要除掉他人的政客,商人,文人,人民公仆,沐猴而冠,尸位素餐。

当然,从一个方面来说,这也是值得去欣赏的闹剧,看着这城市,乃至世界,是如何**纵,发展成现在的样子,看着本来便如危楼一般的未来是如何在这些人的腐蚀之下变得危如累卵,实在是十分有趣而可悲的事。

于是乎,在这个城市中游荡,是一大乐事,从最繁华的一角,到最贫穷的一角,从最和平的一处到最混乱的一处,从最拥挤的一处到最广阔的一处,从最冰冷的一处到最温暖的一处,我大概已经走过了许多次,但却无法满足。看着这个城市的发展,废弃,繁荣,衰败,看着这个城市被侵蚀,被雕刻,被瓜分,被蚕食,被压榨,看着一栋栋的摩天楼,一个个会社的建立,一条条公路的铺平,一片片商业区的发展,享受着它的华而不实,享受着它的金玉其外。

建筑的设计,建筑区的规划,城市的配置……无不带有人类的主观意识:想要发展,想要争夺,想要权力,想要掌握一切……正如在建造巴别塔一般,幼稚,无力,天真,险恶。

欣赏着它所表现出的最本质的欲望,感到兴奋与厌恶,从心而生。

这个世界是血腥的,各个财团,依靠着最原始的资本的积累,宛如杀人的魔王一般,将人们血肉切碎,放出血液,如吸血鬼一般将其中的精髓吸取殆尽。骨头要被砸断,放入搅拌机中粉碎,混合着骨髓,在臼中捣着,一遍又一遍,变成糊状,如果酱般抹在面包上,吞吃而后成就了最初的规模。在后期,又有多少人因与其利益不合,在这城市的角落中被分尸,扫除呢?

日记中记录过这样的情景,一只只人一般的狼,手持着斧头,棍棒,刀子,围着一个从会社中走出,抄着小路要回家的人,首先是一刀,从肩上劈下,被手臂挡在,钢铁与骨头碰撞,发出菜刀切在案板上的声音,皮肤,肌肉轻易被划开,红色的、粉色的肌肉与脂肪,霎时被血液掩盖,男人发出不成人声的惨叫。而叫声,也很快被柴刀撕裂喉咙的声音所掩盖,血从动脉中飞溅而出,染红了落在他身上的各种凶器上。头很快被用球棒砸碎,如同豆腐与肠子的物体混合着白色的骨渣,如同掉到了地上的圣代一般,被鲜血与泥土混合在一起。不再鲜艳。不长的时间内,各种沉闷的击打声不断响起,已经了无生机的,曾经为人体的肉块被剁碎,血液与肌肉如同奶油一般铺在地上,曾为白色,现已发红、发黑的骨头插在其中,如同臻果也如同碎瓷器一般散落;曾为皮肤的组织一条条被撕碎,或沉或浮,包围在血肉里,透出丝丝粉红色。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了,有的只是存在的痕迹,而这样的痕迹,也会不久就被抹去,不再存在。

世界,便是如此血腥,几乎不存在一丝人情味。金钱,权力,美色,在这三者之前所谓的人性渺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位,而残忍,暴力,则是在此之间泛生出来的,去除人性的最有利的工具。

当然,站在街头观察这些利欲熏心的人类,是如何表现,扮演出一副人类模样,看着不同的反应,不同的心理,却一样让人觉得可笑。无聊的游戏,无聊的行为,浑身上下发出的珠光宝气混合着自大不满,怨天尤人,懦弱胆小,有的却是冷漠无情,混在一起形成了奇异的风景画。当然还存在十分稀少,却显得异常突出的,由纯粹的天真与善意凝结出的人。笨拙、无聊,不停地做着没有任何用途的努力,让人觉得可怜。

但是,也正是这样的人才会散发出人情味,虽然十分无力却又充满了光明与希望。

若所多玛城中有这样的人,那它也不会毁灭了吧,假如这个城市中不存在这样的人,也一定会被从天而降的的硫磺与火所淹没吧。

站在街头,便会想要去触碰这样的人。如飞蛾,不,如磁铁一般相互吸引。

但我做不到,不得不离开,我注定无法触碰到温暖与希望。

时间,在我周围无法蔓延,只能纠结,盘旋,缠绕……我希望,曾经希望,靠近他人。多么可笑,急切地渴求着他人。渴望着属于人类的一切,希望在这世界中得到自己的位置,希望有一个栖身之所,天真地、盲目地信任,不带理智地、充满感情地相信着世界、相信着光明、相信着希望……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在这个丑恶世界里……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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