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茶的清香在空气中飘散。梨深放下茶杯，若有所思地问：“也就是说，因为先民的这些天马行空的想象记载可能并不是毫无现实来由的？”
“正是。”
“那么，这些和性别、性别转换有什么联系呢？”梨深问道。
紫色的眼睛眯起来了。
“昨天在飞机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你们应该也有了解过吧，一个物种数量太少的时候，很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走向灭绝。可能是捕食的对象减少，导致食物来源短缺；可能是天敌增多，死亡率升高；可能是对气候不适应，导致生育率下降。”
“我们现在来做一个思想实验，如果大洪水过后，一个地区的部族里面只剩下两个人，这是一对兄妹。现在他们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为了种群的繁衍，只能乱_伦......虽然很有可能生出智障、脑残，但是非得这么做不可啊。
“兄妹结婚。”
梨深毫不费力地说出了这个在伦理学上要被批判至死的答案。
“是的，他们必须这么做，为了这个种族能有后代。虽然这会导致染色体上的隐性基因缺陷更容易显现出来，但是啊，这和种群繁衍的大事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那么现在我们再做一个思想实验，如果大洪水过后，一个地区的部族里面只剩下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是男的，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一地区的人类族群就这样灭绝了呗......
等等，我好想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天马行空地想象一下，假如有一个男的变成了女的，族群是不是就可以繁衍下去了？”
“也就是说......”梨深喃喃着。
“也就是说，在那个古老的年代，道路不通，信息都无法互相传递，更别说人口的流动；对于一个地区的人类族群来说，要想繁衍下去，就必须要有一定比例的女性，如果没有女性，也要能变出女性来，否则就灭绝了。而在历史的长河中，物种遵循着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基本规则。天灾之后遗留下来的人类当中，那些性别比例较好的群体生存下来了；性别比例不好的群体里，能凭空把男性变成女性的族群生存下来了，变不出来的就有可能被淘汰掉了。”
“所以，现在生活在世界上的人类中，可能有一部分还保留着这种可转换的......功能？”梨深问。
“是啊。如果这部分人和普通人的区别仅仅在于某些非常特殊的情况下，外在表现由男性转变为女性，那么他们并不会被后续的自然选择的过程筛选淘汰掉。进化的过程中会无缘无故产生某一种代谢机制吗？会无缘无故表现出某一种发育过程吗？”
“现在我们想一些不那么极端的情况。如果大洪水过后，一个地区的人类群体中还剩下几十个人。那么，他们能繁衍出的第二代的数量，取决于什么？”周紫嫣笑眯眯地继续发问。
“取决于......嗯......女性的数量？”
“对。准确地说，取决于还没有使用的卵子数量。因为每个女性的卵子数量是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的，所以基本上就等同于取决于女性数量。这几十人当中，比如说有十人是女性，那么剩下的男性有四十个还是五十个其实区别不大。”
抛开伦理，确实区别不大......一个卵子产生一个婴儿，和男人的数量没关系......
“仔细想想，在古代的天灾面前，男性和女性相比，哪个更容易生存下来？生存下来的群体当中是不是多多少少都会有男多女少的性别失衡？我们的思考虽然从两人扩大到几十人，但是需要男性变为女性这样一个结论依旧适用。如果不能获得足够数量的第二代，那么再来一次瘟疫流行、野兽袭击或者天灾降临，那就彻底灭绝了。”
可是，卵子是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最初的模样，如果一个真正的男人——不是那种假的、双性人——发生了性别转换，也不会有卵子出现啊。没有卵子，他就算变成了女性也没有用啊，不起到生育繁殖功能。
“可是男性变成女性之后，没有最关键的卵子啊！”梨深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如果本来就有卵子呢？”
“男人怎么会有卵......子......”梨深说着说着，就看着我。
周紫嫣喝了一口茶，笑了笑。
“为什么表现为男性的就一定是男性呢？”
“如果是双性人，为什么出生的时候要表现为男性呢？”梨深追问不舍。
“哦？你小的时候有没有这样想过，‘要是我是个男生就好了！’一个族群中男性的数量多到一定程度以后多一点少一点确实无所谓，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可以没有男性。你难道指望女性抱着胸部、抱着怀孕的大肚子去寻找食物？男性承担着打猎、侦察、守夜、砍树之类的繁重任务，男性要干体力活，男性要保护整个族群的安全，女性数量还比较充足的时候，当然是男性多一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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