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寻常的星期五晚上,四月二十八。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大概属于噩梦的梦。
梦的情节很诡异——大家也都知道的,梦里的事情通常都是没有逻辑的。
我梦见自己站在永盛百货大楼卖风衣的店面里头,周老师在给我挑选风衣。她说:“你看这件藏青色的怎么样?”
我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摇摇头:“我要那件黑色的。”
一旁忽然跳出来个人,是长大了的梨深。她胸前别着牌子,写着“病媒生物防治”什么什么的。
她的身后,颜冰雨、胡敏、张家倩......她们鱼贯而入,每个人胸前都有个小牌子,什么“全国两性比例宏观调控委员会”,什么“全面人口年龄结构宏观调控委员会”......反正都是些吓人的名字。她们的头上都包着头巾,那头巾的花纹好像是老爹原先做印染生意的时候搞出来的一批“新时尚”......
我绝望地看着周老师。她沉默不语,白发在灯光下显得特别刺眼。
我屈从了,在她们的挟持下,穿上了藏青色的风衣。
我低着头走出百货大楼,看见对面施工工地的白墙上写着一行猩红的姚体宣传字:“为祖国健康工作五十年”......
忽然间吓醒,发现自己满头是汗,内衣也都湿了。
墙上的钟一下一下地转着秒针,我似乎能听见那细小的声音。
微微的亮光透过101忠犬的窗帘落进来,我知道这又是一个说不上美好但绝不恐怖的星期六。
窗帘上,**和公狗慈祥幸福地微笑着。
而被它们注视着的众多小狗,则在画面里自由地欢跃嬉戏。
当然,也仅仅是在画面里。
我到卫生间里,剥了衣服,打开花洒,让水流冲击我的头部。思想逐渐放空,意识陷入平静而温暖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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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理论上来说,这一天大概是我的生日。
同时也是母亲的受难日、接生婆的忙碌日、总是念叨着抱孙子的爷爷奶奶的兴奋日。
和梨深一样,我不喜欢庆祝生日。生日对我自己来说没什么意义,除了活着的时间又少一年以外,也没有什么可纪念的。
生日的我,又大了一岁,现在十七岁了——当然,仍旧比萝莉身体腹黑内心的叶梨深要小一岁。
然而,不知不觉间,还是独自走到了春深的北山街上。不想把午后的时光用在刷考题上,反而想要把它浪费掉。
像三个月前那样,叼着薯条,手插在口袋里,无目的地行走,任由不愿拘束的发丝铺散在东南西北乱吹的风中。
从这个角度看,由于高大的树木遮挡,难以看见黄鹤山天文台。上次家庭聚会的时候曾来过一次的新城饭店现在照常营业着,不过中午时候来客不多。一路走去,土菜馆、茶馆、咖啡馆、面包店也都幸福地开着,只有隐藏在咖啡馆内侧的les酒吧是白天关店的。
走着走着,感觉身边一阵阴风刮过来。我定睛一看,是一间天主教堂。
想起胡敏一家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上次在雁栖湖边遇到他们,大概也是礼拜日的时候。那时候的他们,应该是刚做完礼拜,从教堂出来,往公交站的方向走。
永盛也真算是个多元化的城市......可以去南山街烧香拜佛,可以来这里念圣经拜上帝,也可以到中山路的回教教堂去拜安拉。
只不过,我以后应该也即将成为“体制内”人员了,是不是也该到哪里去拜一拜马克思呢?
去哪里?党史纪念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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