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光芒散去,映入绯恩眼帘的又是那个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红色墙壁以及熟悉的木制地板,还有眼前熟悉的桌子。
当绯恩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普美尔岛的灰堡,而且还是灰堡中最高的主教塔之中。
他所在房间干净整洁,陈设古朴,除了角落里的摄像头外再没有一件属于这个现代的产物。
连绯恩手中的茶杯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而这间价值不菲的房间,其缔造者正是教廷的红衣大主教。
“鲁特,你终于来了。”
一位身着长袍的老人一脸疲倦地坐在房间正中的椅子上,他嘴里没有戴假牙,他蠕动着只有三颗牙齿的嘴叫出了绯恩的名字。
绯恩瞬间瞪大了眼睛。
随着天窗上的阳光照进房间,老人的面孔逐渐从阴影中显现。
绯恩直接到抽了一口冷气,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三年前被他烧死的红衣大主教——萨瓦德。
而老人口口声声叫他鲁特,而不是绯恩。
这让绯恩明白了自己在老人眼中只是为他工作的佣兵「赤炎」鲁特。
这是他在赤色旅团的化名,大主教不知道他的本名,自然不可能叫他绯恩。
这是自己的记忆,还是老师所制造的幻境呢?
绯恩扪心自问着,他猛然回首望向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映出的人影并不是红发青年的模样,而是身着一身铠甲,连面部都被黑色的甲胄所覆盖的高大男人。
那时的他身高不过一米七,但在铠甲的幻化下他在别人眼里却是接近两米的巨人。
所有人包括大主教在内都以为拥有圣兽的「赤炎」年近30,哪知道铠甲下的人只是一名刚过十五岁生日的少年。
“鲁特,你坐吧。”
见绯恩不说话,老人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并且示意他坐下来。
绯恩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命令自己不要坐下。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他不愿意见到的一幕,一幕他不愿意回想,不愿意面对的。
然而,不管绯恩内心如何挣扎,如何命令。身穿盔甲的自己还是坐了下来。
而绯恩就像寄宿在这具躯壳内的游魂,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大主教的嘴巴又动了一下,绯恩听不到对方的话,当他还在分辨那人唇语的时候,自己身体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回应。
随着火光炸现,他的身旁多了一头巨兽,那不是普通的狼,它鬃毛赤红仿佛燃烧的火炎,藏在口中獠牙无比漆黑,质地坚硬。
那正是绯恩的英灵——赤狼王阳炎。
因为有外人的存在,巨狼被召唤出来的时候性情无比烦躁,他对老人嘶吼着,示意自己的主人远离此处。
然而穿着盔甲的自己却不为所动,伸手安抚着自己的英灵,以主人的身份命令其安静。
“真是美丽的英灵啊!!”大主教看到绯恩的英灵时已然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他甚至想走上前去摸一摸巨狼如火焰一般的毛发。
但老人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稳坐于座椅之上,调节自己的呼吸。
由于记忆的缺失,绯恩至今都无法回忆起自己当时的想法。
那天,自己为什么没有走,为什么坐在原地安静地听完了大主教的话。
为什么没有察觉出英灵的一样,直接离开房间?
绯恩无法从残存的记忆里探知那天的真相。
他只知道大主教邀请自己加入教廷,确切的说应该是加入他自己的组织,成为他的力量。
忽地,声音再次灌入绯恩的耳朵。大主教张嘴时终于有了声响,结束了默片的模式。
“考虑得怎么样了,决定加入我的善导会了吗。”
善导会。
听到这个词之后,绯恩脑中快速闪过大量的片段。
大主教口中的善导会是致力于挖掘培养觉醒者的组织。
不,说是觉醒者太过笼统,应该是不借助外力,天生自带英灵的觉醒者。
而在绯恩的记忆里,善导会与恶魔同义,是罪恶的根源。
绯恩起先对这个善导会并不排斥,因为那天之前他根本没听说过这个组织的存在,根本不了解它的本质。
但那天,也就是此刻大主教给他展示了神迹,让绯恩彻底见识到光明背后的阴暗,令人作呕。
绯恩屏息,此刻他似乎是一个旁观者,以自己的视角观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历史再度重演,大主教摇动了手里的铃铛,不多时一名衣着光鲜的青年便应召走入了大主教的房间。
男人几乎是匍匐着跪在大主教的脚边,虔诚地亲吻着他的鞋子。
当时的他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绯恩再度从回忆的视角观详青年的时候,他发现了几处怪异的地方。
从绯恩的视角看去,青年额头上带着月牙状的佩饰,脖颈的处还有黑色的刺青。
绯恩再度看到这些标记后,整个人都陷入了狂怒的状态。
不管是佩饰上的逆月标志也好,他颈间的荆棘纹样也好。
这些无外乎都是善导会信徒的标识。
而这些标识,在日后的三年中几乎成了绯恩的噩梦。
以及他极力想从这个世界上抹去的存在。
绯恩沉浸在思绪中的时候,那边的大主教突然发出声响。
他慈眉善目,笑容让脸上的皱纹几乎堆到了一起。
大主教轻声细语地对绯恩说道。
“鲁特,你看这边,看我这边,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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