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处于封建社会最基层的老百姓而言，很少有人懂得什么叫**国情怀。
对于他们来说。
谁做皇帝、谁来统治这个国家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反正结果都是一个样。
人都是麻木的，而他们也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我觉得有一句话说得好。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无论哪一个人做皇帝，无论他们的本性是好是坏，在最后一层一层剥削下来，最后苦得还是他们这些最底层的老百姓。
好不容易种了点粮食，都要把大部分上缴给国家。
如果遇到一些自然灾害，粮食收成不好，那些拿着皮鞭的收粮官可不会去体恤你。
往往到最后仅存的一口养家糊口的粮食都要被强行征去，以供那些贵族子弟大摆宴席、奢侈浪费。
贫富差距是无论是那种时代、那种社会制度都无法改变的东西。
因为这是人类本性所决定的事情。
不过相比起来生存在极北之境的人们更注重于民族的认同感。
例如他们比起说自己是XXX国人，更喜欢说自己是北联人。
我认为民族认同感主要来源自一个强盛国家所带来的自信心，在国富民安的同时，也让生存在这个国家之中的人民感到自豪。
特别是当一个民族以它曾经存在过的某个朝代、国家而命名时。
极北之境众联邦共和国，简称北方联邦或者北联。
是一个在两百年前便已经灭亡的超级大国。
而好笑的是，北联并非灭于外敌之手，而是灭于自己内部崩溃之下。
两百年过去，这种民族认同感并没有逐渐消失，反而在各国政府的打压之下仍然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因为毕竟那是一个他们祖辈念念不忘的辉煌啊。
至少北联还在的话，它们这些分家单过的小国还不至于如此落魄。
曾经说是要给足物质资源的南方各国最后却不了了之。
甚至近些年都开始打压制裁北方诸多小国的经济建设。
让曾经位于北联当中小国国民的日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最后平民的温饱都成了一个问题。
如果说以前的北联穷兵黩武，虽然民众的生活基础比不上其他富饶的国家，但是有强大的武力来维持自己在大陆上的地位。
没人敢欺负他们，也没有哪国人敢看不起他们。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身后是一个强大国家。
而现在他们分家之后不仅穷还弱，甚至有不少国家想来趁火打劫，用少量生活物资就能换取大量的战略物资。
不仅如此几个在曾经同在北联当中的国家，现在还因为以前分家不公而反目成仇，每隔几年就要搞一次小摩擦。
打仗，打得就是钱，打得就是后勤。
它们一打仗。
老百姓的情况就越雪上加霜。
直到最后很多壮年男子也顶不住生活的压力，整日里以酒为伴，泡在酒吧的各种烈酒之中。
“所以说如果北联还在就好了……嗝～”
一个醉醺醺挺着啤酒肚的大胡子趴在酒馆的桌面上对我们如此说着。
“还有好几个孩子要养，你也真是不容易呢。”
我一直端着木质酒杯和大叔说着话。
并没有做出向一样其他人大口饮用把烈酒当成矿泉水喝的举动。
当然，作为骷髅的我只剩下骨头架了，甚至连脑袋都没有。
就问你我怎么喝？怎么喝？！
我和巫妖王莉亚作为亡灵还一人点一杯酒的主要原因，还是为了不引人注目，让人怀疑两人的身份。
当然酒馆里这些醉成烂泥的酒鬼是否还保持正常判断能力就要画个问号了。
因为我只是简单询问了一下这个国家的一些基本情况，这个大胡子大叔就像是打开了奇怪的开关，滔滔不绝向我倾诉着苦水。
我只能努力从其中抽取去一些有用的情报。
像是对生活不满意而怀念曾经北联的废话我已经听过不下十次了。
“嘁……”
我注意到自己身边的巫妖王却开始默默啃起了手指，一边还在用人类根本听不懂的亡灵语抱怨着。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人类真是贱呢。”
呀，差点忘了自己身边还坐着当事人……
也难怪她听了之后会这么生气。
“嘛，毕竟两百年了，人类都不知道换过几代人了。你也不必太执着。”
“我个人也不想停留在回忆中。”
“可是还是有点不爽……”
巫妖王还反问我。
难道一点都不怨恨杀掉自己的人吗。
我想了一下，最后坦然说道。
“我那只是自作自受、死有余辜，要不是被那两个巫妖从坟墓里唤醒，恐怕我还躺在地底受罪吧。”
莉亚没在说什么只是单纯扭过头看着我。
看得我有点毛骨悚然。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个词叫伴君如伴虎了。
不仅喜怒无常，还让人猜不到她到底在想什么。
就像先前自己只不过是刚刚和她相处了不到一天，就被她委于重任，竟然自己不去调查相关情报，还说什么我们目前的身份是外出冒险的大小姐和其护卫。
你难道见过哪家大小姐亲自去做过这些事情吗？
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
最让我难受的是，她还要我自己去思考、去判断这个人类国家到底怎么处置。
如果像以往亡灵天灾一样全程搞屠杀，把生灵全部转换亡灵，以目前北方战区所囤积的力量，那可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然如果我有自己的想法，她也会全力用行动去支持我。
问题就在于我想怎么做。
她已经把这件事全权交给我负责。
上百万人类的性命全都捏在了我的手中，我一个念头，便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这种沉重的压力快要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所以我会有了先前伴君如伴虎的感想。
看着还在借着酒劲宣泄压力的大胡子大叔，我叹了口气。
终于要面对自己一直想要逃避的问题了吗？
我伸出了被盔甲所覆盖的骷髅手掌。
当我在纠结时，我并不知道巫妖王也陷入了沉思。
她在想着。
作为一个被巫妖所唤醒的低阶亡灵，竟然没有受到唤灵魔法的限制，反而在高阶亡灵的威压下行动自如，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再加上自己对它偷偷使用的九阶精神系魔法【心灵支配】也完全被其无视了。
由此可以推断出它的灵魂强韧度远远超出了我这个巫妖王。
并且再结合上它无法远离死灵之戒……
不，准确说无法远离死亡之神的神格五米开外。
以及作为无数次重生之后固定亡灵形态是一名无首的骷髅。
那么如果这个叫做骨头的骷髅兵真实身份真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样。
那玩笑也就开得太大了。
盖亚女神哟……
自从在这个乌兰公国的新王储上位之后，在短短几年中便连续颁发了多个上涨税收和各种不体恤民情的条令。
支持王储上位的金融寡头们的钱包是越来越鼓。
可是现在的老百姓是越来越难活了，每年饿死、累死、冻死、病死等不自然死亡的数量正在逐年直线上升。
但是最近又听说某某某伯爵新盖了两间豪华的别墅，庆祝派对整整展开了三天三夜。
说到这里在酒精中沉醉的大胡子大叔突然咧开嘴笑了笑。
“反正我们早就成了社会上的奴隶，能活着便是他们所给予的最大仁慈了。”
听着这些令人心酸的话，一直沉默不言的我终于开口说道。
“你们为什么不起义呢？推翻这个昏庸无道的政府不就好了？”
大叔又往嘴里灌了两口烈酒，他擦擦嘴便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起义？我们拿什么起义？掂着菜刀举着锅盖和正规军队硬碰硬？”
“那不叫起义，那叫送死！”
“历史上虽然有几起农民起义的案例，但是那根本不只是单纯的农民而已，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的话，如何成事？”
“在他们背后都是有其他势力的支持而已，最起码武器装备都有人提供。”
“说是起义，其实那也只是其他势力的互相洗牌而已。”
这个看上去非常落魄邋遢的大叔，在看待问题是却格外深刻，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大智若愚？
或者，他也有自己不为人知的故事吧。
“所以与其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不如趁着还有几个闲钱，好好潇洒一回，这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我从巫妖王给我的钱袋中倒出了几枚金币，向酒馆的老板示意这个人的酒钱我请了。
随后，我语重心长地向他询问。
“如果说有一次重建北联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会怎么选择呢？”
见到有人替自己付钱，大胡子大叔从酒桌上仰起头准备表示感谢，在听到我的问题之后，他微眯着双眼，打了个酒嗝，趁着上头的酒劲大声说道。
“重建？北联？哈哈……”
“当然要重建！”
“老子实在不想受这种委屈了。”
“不过……呵呵……”
响亮的声音随着干笑也渐渐小了下来。
“是个人都知道，重建北联只是痴人说梦，根本做不到的……”
说罢，他重新趴回了酒桌上，不大会儿，他便打起了呼噜。
酒馆老板对我耸耸肩，表示这种喝醉之后大言不惭的人他见过不少了。
“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
望着已经熟睡的邋遢大叔，我在心底自言自语着。
心意已决的我站起身。
“莉亚大小姐，我已经做好决定了……哎？”
“尼锁虾米？”
回应我的是一句口齿不清的疑问。
我低头看向巫妖王眼前的大酒杯，里面已经空无一物，连一滴酒都没有剩下。
而莉亚的兜帽也被她放了下来，露出了有着不自然红晕的脸蛋，喝完闷酒的她正双眼迷离看着我。
“嘿嘿……”
“你继续说，我没喝醉……”
“我酒量可是很大的……”
先把你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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