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力道足以贯穿坚甲,准头足以一击穿心的凌厉无比的决死一剑,却未能刺破男人身上那薄薄的黑色西服。不,并不是这件衣服本身被做了什么手脚,只是从西装男体内涌出的难以名状的邪恶魔力化成了不可见的铠甲,令护法院月华浑身的一刺变得徒劳无功。就是因为有了这种力量,这男人才会如此有恃无恐地放任黑发巫女接近自己:
“咔哈哈哈哈!这的确是漂亮的一剑,寻常的江湖术士的话恐怕在施法防御之前就已经被你刺穿心脏而死了吧。但很可惜啊!获得了邪神——朱凭之力的我是没有死角的!之前虽然大意被你砍中一刀,但只要我有那个心思,就算站在这里给你砍上一整天也不会伤到半根寒毛!所以都说了让你用法术来对抗了,至少那样还能让我多快活一阵子。咔呵哈哈哈哈哈哈!”
面对这预想之中的结果,附身在武田身上的邪恶灵魂进一步地暴露了他狂妄的本性,冲着呆立在身前的黑发巫女就是一通嘲讽的大笑。然而,这一次他卑鄙的笑声却在震惊之中戛然而止,因为一股涌上喉头的鲜血令男人无法再继续发声:
“咳——!?什——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身体竟然不能动了?!”
“这是当然的,心脏被贯穿之人怎么可能还能动弹呢?”
举起剑之后第一次,护法院月华终于再度出声说话。巫女手中的剑刃分明被魔力之铠挡了下来,并未刺穿对手的身体,但“武田”所受的伤害却是货真价实的。在这个自相矛盾的现象面前,方才还嚣张无比的西装男不由得陷入到了惊恐和混乱之中:
“可恶……臭小鬼,你到底做了什么?物理性的攻击明明屁用没有,但这股不断涌入我身体的巨大无比的灵力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想知道吗?那就睁开眼睛好好观察吧。”
保持着刺击的姿势,黑发巫女当着男人的面扭转了一下剑身,后者这才发现这把武器的剑柄末端被镶上了一块如月光般皎洁的纯白勾玉,此时已经碎裂成了好几块,证明其中的内容物已经尽数丧失,“这,这是!?退魔巫女的护身勾玉!?难道说你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
“没错,这十年以来不分昼夜,我每天都把自己的灵力注入其中。早上用拔楔的仪式提升灵力的纯度,晚上也用冷水浴维持精神的集中。所有的修炼,所有的努力,全都是为了向你复仇的这一刻而准备的。你说你有邪神的力量护体?仅仅只是一点残渣而已,不要说的那么得意洋洋啊!”
“咳!?十年……!?你说你不间断地往这块勾玉里注入了整整十年份的灵力?没有一天中断?那之前在飞机上的时候,你所做的冥想其实就是——”
“——是啊,那就是为了凝练灵力而做的仪式。今天份的灵力,刚刚已经跟之前三千多天的份一起从刀尖进入到你的体内了,试着用邪神的力量镇压住它看看啊?”
“……………咔咔——咔哈哈,咔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黑发少女的这句冰冷无比的台词,被逼入死局的男人先是睁大双眼原地一愣,接着便仰头爆发出丧家之犬般的狂笑:
“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我竟然有眼无珠到了这种程度?完全看错了你的属性!护法院月华!你这家伙并不是那种流于庸俗的正义之士,也不是那种盲信自身才华的骄纵小女孩!你的本性是一头野兽!是那种一边在黑暗中默默舔舐伤口积攒力量,一边死死盯住复仇机会的恶鬼!啊啊!此等如同深渊般看不见底的执念,我究竟有多少年没有从普通人类身上感受到了呢?‘复仇鬼’这三个字正是为你这种人度身定做的称号啊!”
是啊,若非具备超越常人的执着与隐忍,黑发巫女绝不可能做到如今的逆转。在这漫长的十年之间,少女不断磨炼自己的武艺,只是为了争取到这一刻用刀刃触碰到对手要害的机会,而积攒了十年的灵力则是为了能够贯穿一切防御,毫不留情地将其彻底歼灭。
为了讨伐这个底细不明,能够附身于他人肉体之上,根本就不知还能否有机会再度见面的仇敌,少女耗尽了几乎整个人生的时光来做准备。当同龄人在尽情讴歌青春的时候,护法院月华却只是日复一日地重复着严酷而又枯燥的修行,甚至在整整十年之间连一次热水澡都没有洗过。
而更加值得一提的是,即使终于得到了手刃仇敌的机会,年轻的退魔巫女却没有浮躁,没有冲动,而是将自己的隐忍贯彻到了最后一刻——刚刚在面对“武田”的再三挑衅的时候,护法院月华之所以没有用法术进行攻击,正是因为她在确定了西装男就是要讨伐的仇人的那一刻,就已经将所有的灵力都注入到了刀柄上的勾玉之中。
“咔哈哈哈哈哈!好吧!那就干脆承认吧!看来这是我的败北了!虽然这只是疏忽大意,我本随时可以将你如同蚂蚁那般碾死,但失败就是失败!这就是没有看穿你的本性,把你当成软弱之辈的代价!现在你的灵力已经充满的我的全身,只用一个手势就可以让我灰飞烟灭吧,但是你真的下得去手吗?别忘了这具身体的正主可是另有其人,为了复仇,你能忍心杀害一个与自己并无恩怨的无辜之人吗?”
狂笑声毕,这卑鄙小人又开始用武田指挥官的性命作为人质加以要挟。但黑发巫女并不吃他这一套,只是用无比冷漠的语气回答说:
“做得到。你自己也说了吧,我只是一个复仇鬼罢了。”
“咔哈哈哈哈,是吗?说的也是啊!那么就来吧!让我看看你执念的终点吧——”
“噗呲——!”
没有给对方说完台词的机会,护法院月华双手紧握剑柄,将太刀的刀身深深地刺进了男人的胸膛,然后便一口气引爆了所有的灵力:
“恶灵——除净——————!”
“轰轰轰轰轰————————!”
登时只听一声如同雷鸣炸裂般的巨响,无数道耀眼的白光从西装男的体内迸发出来,将他的整个躯体分解得支离破碎。片刻之后白光散尽,曾经名为“武田”的男人已然从这世上被彻底抹消,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幸存下来。被雨水冲刷的甲板之上,只剩下一些零碎的布片还能勉强证明刚刚正有一个人站在这里。
“……抱歉,武田指挥官……如果你的灵魂还存在的话,希望你能够就这样获得解脱前往极乐世界。至于我,日后自会有地狱的阎罗来清算我牵连无辜的罪孽吧……”
在风雨之中收刀回鞘,黑发巫女默默地低下头,向被自己杀害之人的残骸说出了谢罪的话语,然后便如同虚脱般跪倒在地:
“哈啊……哈啊……哈啊……我做到了吗……?把那个可恨的篡夺者……打倒了吗?”
从武田作为黑幕现身到败退为止,只不过过去了短短几分钟,但在护法院月华的感觉里就好像过去了十年一样漫长。是啊,已经十年了,整整十年的光阴,她都耗费在了为这一天做准备上面。终于亲手战胜了憎恶的仇敌,此时此刻,少女的内心之中究竟产生了何等波澜万丈的感慨之情,绝非外人所能够想象的程度。
“不……还不能掉以轻心……”
然而,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只持续了一瞬,因为她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彻底消灭寄生在中年男人身上的邪恶之物。
十年之前的那个夜晚,幼时的月华也曾亲眼目睹这家伙的死亡,但在多年之后他却还是再度出现,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一次就是真的斩草除根。不过至少,黑发巫女还是成功地从迫近眼前的危机之中保护好了应该守护之人。接下来她只需要登上悬停在空中的火之迦具土号,然后再夺回这架飞机的控制权就行了,失去了武田这个头领,运输机上的人员应该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呜……痛痛痛痛……!”
“小真!?”
就在护法院月华这样想着的时候,被响彻甲板的爆音所波及的朱守院真宵也总算从浅层的昏迷中苏醒了过来,揉着肿胀的后脑勺迷迷糊糊地从地上撑起了身体。黑发巫女见状连忙朝青梅竹马的堂妹跑了过去,嘴里喊着儿时对她的称呼:“小真!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呜……?小月……?我这是?”
刚刚睁开眼睛,映入金发巫女视野的便是堂姐那焦急的面孔。护法院月华秀美的脸庞被雨水打得透湿,水晶般清澈的瞳孔之中尽是对真宵的担忧之情,平常那副冷若冰霜的“学园女王”的面具早就已经不见踪影,一切看上去都与朱守院真宵记忆之中的那个女孩别无二致。
但金发巫女很快就认识到这只是自己的错觉,情况早就变得不同以往了,她过去所认识的护法院月华是个内向怕生的瘦弱女孩,整天被比她大的几个姐姐当做出气筒来欺负,在真宵用拳头替她教训了那些家伙一顿之后,月华就成了她身后的跟屁虫。
但是如今这种力量关系完全逆转了过来。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朱守院真宵还是从现场的情况中看出在自己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护法院月华已经解决掉了附身在武田身上的邪恶存在。面对这位变得强大而又陌生的青梅竹马,不良巫女一方面替她感到欣慰,一方面也有点小嫉妒地故意无视了黑发巫女朝这边伸出的手臂,自己一个人从地上爬了起来:
“嗯……我没事,谢谢你——小月!小心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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