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寒风正在海上肆虐。
此时正值隆冬，远处港口上停泊的船已经被沿海厚厚的一层冰面封锁住了。
听不见平时不绝于耳的潮起潮落声，原本喧嚣的海面此时已经被冻结。
远处的海面上乌云压顶，隐约传来了隆隆的雷声，威纳森这座北方城市陷入了沉睡。
雪花在银白色的天地间飞舞，静静地飘落在小酒馆门前的空地上，然后被里面传出的暖气融成一片水洼。
眼前这个略显破落的小酒馆此时已被冰雪覆盖，窗户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屋檐上的冰锥像钟乳石一般在往下滴水，并随风轻轻摇动。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小壁炉在悄悄地散发着暖气。酒馆里坐着平时出海打渔的渔民和几个旅行商人。有几个看见我便点了点头表示问候，然后继续别过脸无聊地望着远处的海面叹气。
我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向老板要了一杯温开水，然后翻开了手上的《国家地理教科书》，读了起来。
“威纳森，北方城市，以渔业为主……”
壁炉里散发出的暖气使人昏昏欲睡，不一会小酒馆里便传来了轻轻的鼾声。我也被这种暖洋洋的氛围影响，合上了手上的书，望向窗外。
窗外依旧是被厚厚的冰层所冻结的海面，但我的耳边仿佛听见了它们的呼声。
纵使海面上再怎么狂风肆虐，它们也能在海面几米以下的水中获得永久的宁静。它们在冰面以下徘徊游荡着，扭动着它们庞大的身躯，用独特的嗓音彼此呼唤着对方。
“座头鲸。”
尽管听起来很可笑，但这种本应生活在南方水域的巨型生物的确活跃在北方城市威纳森的沿海地区。据国家地理教科书上的情报，这种喜好温暖水域的海洋生物似乎是被这一带海底的暖流所吸引过来的。
到了每年的夏季，它们总会成群结队地在这周围的海面上嬉戏玩闹，捕食磷虾与各种微小生物。这附近的渔民会用座头鲸来判断鱼群的位置，它身上的鲸油更是重要的燃料资源。
渐渐地，这里的人们接纳了座头鲸的存在，座头鲸也就成为了这座城市富足的象征。
但到了冬季，它们便会潜入深海，在厚厚的冰层以下懒懒地游动着，偶尔发出一两声告示自己存在的鸣叫。这种鸣叫声仿佛能够摄人心魂，让听到的人略感寂寞。
壁炉里的火逐渐小了下去，暖意一点点消失。正在柜台上打瞌睡的老板醒了过来，打着呵欠将两截柴火加了进去。
我拿起放在手边已经微凉的温开水，仰头一口气灌了下去，大脑也清醒了许多。
正在我站起身子准备离开的时候，小酒馆的门被打开了。凛冽的寒风刮了进来，使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进来的人是一个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身材不算太高，由于戴着口罩所以看不清他的脸。背后背着一个和他身高差不多的大包，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来。
“一杯温开水。”他用嘶哑的嗓音说道，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铜币，啪地一声拍在了柜台上，将睡梦中的老板惊醒了。
他环顾四周，注意到了刚站起身子的我，然后直直地向我走了过来。
“你知道亚桑•奎诺吗？”她拉下了口罩，同时在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币递给了我。我惊讶地发现眼前的人居然是一位女性。
“嗯，他是这一带唯一的捕鲸人。”我把她拿着银币的手推了回去。
“他在哪？”她把银币收了起来，同时接过了老板递过来的温开水。
“在你眼前。”我恶作剧地怂了耸肩，露出了半吊子的微笑。
“奎诺先生，可以这样称呼您吗？”她清了清嗓子，“我想我们可以谈一笔生意。”说完便一口气把温开水灌了下去，结果被呛到了。
“咳，咳咳……”
我强行忍住了笑意，直到她止住了咳嗽。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我们两个同时安静了下来。
“嗯……怎么说呢……”
“请让我买下您的捕鲸船！”
我为了打破这份沉默，开口想说些什么，但却被她打断了。
“不卖。”我果断地拒绝，然后绕过她往酒馆门口走去。
“等等！”她马上着急了，在酒馆门口拦住了我。“多少钱我都会出的，请你考虑一下。”
“不卖。”我推开了她，走出了酒馆。外面的风拍打在我的脸上，把我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而她还在我的背后喊着什么。
我装作没听见，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
以上，就是我与图兰朵•托娅的第一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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