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很快就过了，风向陡然一变，从陆地吹向了海洋。我感受着从背后吹来的混有泥土气味的陆风，放下了船帆。
捕鲸船缓缓地沿着水道驶出了冰层，浮冰在撞角的碰撞下发出了嘎吱的声音。不一会，我们就驶出了浮冰区。
冬季正午的大海十分平静，咸咸的海浪拍打着船弦两侧，海风混合着海水的气息拍打在人的脸上，让人的脸上发涩。
此刻的她正趴在船弦上，一脸无聊地盯着远处的海平面。
“别整天盯着海面，小心被反射的阳光灼伤眼睛。”我小心翼翼地掌着舵，一边向她搭话。
“哦。”她嘟囔了一声便转身返回了船长室。
正午的太阳就算是在冬季也依然毒辣，将甲板涂成浅色真是太对了——我这样想着。
托了减摇龙骨的福，船身摇晃得不是特别厉害，图兰朵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很快我就进入了状态，重新熟悉了这艘船的操作。
“呐……”她似乎坐不住了，“你真的捕过鲸吗？”
“没有。”我回答道，同时险险地避开了礁石。“从威纳森颁布座头鲸保护法开始捕鲸人就名存实亡了。”
“是吗……”她似乎有些失望，“那么我们平时用的鲸油是哪来的？”
“进口的。”我放开船舵，把船帆收了起来，“来，吃午饭了。”
她接过我手上的面包，自己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小罐子。
“这是什么？”我咬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
“黄油，来自大地母亲的恩赐。”她调皮地眨了眨眼，同时将罐子打开，凑上去闻了闻。
“鲸鱼也是哺乳类动物啊？”我也被她逗笑了，“据说鲸鱼死后灵魂会回归陆地呢。”
“这么说来……”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鲸鱼的洄游总是遵循着一定的路线，是不是因为鲸鱼在憧憬着自己的故乡呢？”
“鲸鱼的故乡……吗？”我三下两下把面包啃完，将手边的温开水一口气灌了下去。
嗯，这次没有被呛到，可喜可贺。
“好了，回去吧。”我调转船头，缓缓驶向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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