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XXIV 荣耀之剑
像雅诺斯这样的大城市一般都修筑有完备的下水道系统，这种建筑技术是从人类文明顶点的布列古奥德帝国那里传入的。不只是建筑，繁荣的帝国其实在经济文化政治等等领域都对诸王国有巨大影响。各国的王室贵族大部分都会把尚且年幼的下一代送往帝国学习，而出于加强与各王国联系、巩固霸权地位的考虑，帝国自然也非常欢迎这些未来的统治阶级成员，这些贵族的少爷小姐甚至王室的王子公主们在回国后，通常也会变成坚定的亲帝国派。
当然这种学习不只是局限于王室贵族，年轻有为的军官、骑士、魔法使甚至平民职业的建筑师、魔工技师、锻造师等等，向帝国学习各个领域的先进技术与思想早已成为各个王国的潮流。这种学习是必要的，因为帝国无论在政治制度、经济结构、军事模式、魔导科技方面都远远领先于诸王国，而这些恰恰是决定国力的主要因素。有时候这种学习甚至决定了一个国家的进步与存亡。
雅诺斯作为可瓦迪亚的王都，也是北方大陆数一数二的大城市，自然在很多地方都有帝国的影子。比如这模仿帝都【白玉之都】埃伦蒂建造的直径超过十米的地下排水系统，大小几乎一样，只是覆盖规模远远比不上而已。毕竟埃伦蒂可是人口数百万的巨型城市，与之相比雅诺斯不过是个乡下地方罢了。
“啧，好臭……”
刺鼻的味道让埃里克忍不住咂舌。他低声抱怨着靠边朝前走，身后临时召集来的几十名士兵排成了长长的一列，当然围绕在将官埃里克附近的都是将领卫队的成员，他们打着火把替将军照路。
“正是夏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边的参谋叹了口气。
老实说埃里克的决断很可能有些冲动，要知道宰相多诺西手里可是握有【夜令】部队的指挥权的，要是真的在这种狭窄的地方碰上公国最精锐的魔法使部队，他们这几个人可根本不够看。
啊！啊啊啊啊啊！！
忽然从前面传来凄厉的惨叫声！瘆人的尖利声音在这隧道式建筑里与无数回声合成了特殊的声音效果，再配上明晃晃的暗黄色火光，胆小的人说不定当场都会吓得不敢行动。但埃里克来不及多想立刻拔腿就向前跑，被突然行动的将军弄得惊慌失措的卫队士兵也连忙拔出武器快步跟上他。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埃里克到终于跑到一个拐角后声音发出的地方时，他被眼前的惨像震惊得连剧烈跑动后的喘气都快要忘记了。血……全部是血，铺天盖地用来形容这粉刷一般的血红色也不为过，墙壁、地面、长满青苔的阶梯，甚至流淌在水道里的污水都被染成了一片殷红。浓郁的血腥味为扑面而来，造成这样非人的惨景恐怕需要数十人份的全部血液。
当后面的士兵赶到时，同样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一名士兵甚至腿一软就坐倒在了地上，在同伴的搀扶下都难以再站稳……不少人呕吐了，旁边就是排污水道这一点倒是很方便。火光一照亮这里的几方天地，埃里克才算是终于解开了自己对于尸体在哪里的困惑，答案是在就墙上。
人的肉身被粉碎到了一滩血沫那么彻底，夹杂着的**大概就是骨骼吧，难怪血腥味浓得简直让人窒息。偶尔也会看到一些残破的大块脏器，时不时顶墙上还会啪嗒一声落下一段小肠，看上去更可怕的还是那些碎裂的眼珠，好像一摊烂肉在注视着众人一样，诡异又恐怖。
“呕——”埃里克还是忍不住吐了，就算是打了一辈子仗的老兵见了这场景都不一定能管住自己的胃部抽搐……
这时吐了个昏天黑地的埃里克才注意到自己脚下好像踩着什么，那是一件黑色的斗篷。他捡起了那件斗篷，上面好像有被猛烈撕扯过的痕迹，不过好在材料比较坚韧所以并没有被毁坏的样子。那上面还有着四角星的标记，这似乎是【夜令】部队的魔法使的东西，兜帽里还有几根很长的发丝……女人么……埃里克在意的当然不止这些，这里完整的衣物只有这一件，并且上面丝毫不见血迹，很可能这件衣物的主人是活着被掳走了……
“啊！啊啊啊！！不是人！简直不是人啊啊啊啊！！”
顺着忽然又传来的惨叫声音看去，浑身都是黏稠的暗红色鲜血的一个人正蜷缩在角落里，埃里克难以想象竟然还有幸存者。而当士兵们走过去拉起他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当然不会忘记那张肥胖发福的脸，那人正是公国的宰相多诺西。
“你这王八蛋竟然还活得好好的！？说！这里发生了什么！？”埃里克心情非常烦躁，也许也有恐惧的情绪在作怪，他愤怒地拉住了多诺西的衣领。
“不是人！哈……哈哈哈……不是人啊……不是人啊！！哈哈哈哈哈哈！！”多诺西却像根本看不见众人一样睁大了血红的双眼狰狞地狂笑着，他的精神似乎已经陷入了某种癫狂的状态。
“已经疯了么……”参谋看着狂笑不止的多诺西，招手示意士兵将他带走。“将军，还是先离开吧，说不定那个造成这一切的危险的‘东西’还没有走远。”
“好吧……带回多诺西也足够了。”再次扫视了一遍眼前的惨景，攥紧手里的黑色斗篷，埃里克一甩将领披风朝原路返回。
可瓦迪亚王宫
通往偏殿的长廊已经化为一片废墟，周围布置优美的花园也被糟蹋得面目全非，而这一切都源于一场激烈的战斗，这场魔法使与魔导科技之间的战斗现在仍然在继续……
“栖居于吾剑的钢之眷属哟！在吾之敌人面前爆发汝等的光辉吧！【圣剑晋升】LV5！！”
轰轰！！已经被无数闪耀的钢之精灵渲染成金色的魔导剑在斯沃德手中快速翻飞！两道剑气几乎是以肉眼难以看见的速度轰了出去！但是它们仍然没有命中目标……
“是幻影！”
一名右侧包围的马穆鲁克大吼道，其余人立刻吟唱附加魔法用魔导剑抵挡！几道紫色的身影瞬间从斯沃德剑气轰击产生的漫天灰尘中高速飞了出来！
当当当当轰！！燃烧着深红的火焰的魔导剑轻易便使幻影湮灭在火星之间，亲卫队的马穆鲁克可绝不是沙漠里那些佣兵能相提并论的。但就当此时！斯沃德也挥剑抵挡并且坚信着LV5的圣剑魔法绝对足以应对而放松了警惕的时候，他被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撞击而上！
轰轰轰轰！！一道一闪而过的迅疾的紫电击飞了斯沃德的身体！接连粉碎性地撞倒了数个直径超过两人环抱的石柱！最后重重砸落在地面上，大理石的地板立刻粉碎成渣并凹陷出一个大坑！蜘蛛网般的裂缝一瞬间开裂蔓延到数十米开外！
“咳咳！”
浓重的灰尘呛得斯沃德简直无法正常呼吸，他仰面倒在凹陷进去的地面上，用尽全力还加上身体强化魔法才勉强用魔导剑挡住那把熟悉的紫光太刀……蕾丽佳冷峻的脸庞近在咫尺，紫色的单马尾垂下来就落在斯沃德耳边，两人贴得很近，但中间隔着的却是冰冷的武器。
LV5的圣剑晋升依然在斯沃德的剑上起效，可惜金光灿灿的剑身没有对蕾丽佳造成任何阻碍，只是勉强挡住了她凌厉的超音速冲锋斩……不，应该说是她手下留情了才对，不然斯沃德可能现在已经像在沙漠里那次一样飞在数千米的上空和龙卷风欢快地玩耍了……
“已经够了，到此为止吧，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蕾丽佳缓声说道，这样冷静甚至是软弱的劝说态度对于进入战斗状态的女武神来说绝对是第一次，看得出来可能的话她真的不想和阿尔夏家的亲卫队发生冲突。毕竟艾瑞尔怎么说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无论以何种理由，恩将仇报这种事情在任何地方都是极不光彩的。
“你这是在侮辱马穆鲁克的荣耀！！喝啊！！”
当！斯沃德使出全力挑开了蕾丽佳的刀，一脚狠狠踢在了【零夜神落】的腹软甲上面，将蕾丽佳击退数米！趁此机会他立刻起身，丝毫不顾受到重创的身体全力挥出了两道剑气朝还未把稳重心的蕾丽佳飞去！
轰轰！！
击中了！那一刻斯沃德心里有那么一点欣喜，但那种情感很快化为乌有。因为魔导幻想铠甲【零夜神落】闪烁着紫色的光芒，完全抵消了来势汹汹的剑气攻击……那是天空战铠的护体防御，在龙之圣战时期足以抵挡成年巨龙的正面吐息，就更不要说是区区A级人类魔法使的攻击了。
“还不明白么？我不过是在陪你们玩过家家罢了，趁我耐心还没有全部消失之前，你们还可以就这样活着离开。”蕾丽佳一挥太刀，刀尖指着前方的斯沃德说道。
“嚣张的家伙！纳命来！！”
“公国的女武神，就让吾等见识一下吧！”
蕾丽佳的背后跃起两道高速的身影！使用的加速魔法进行突击的两名亲卫队马穆鲁克以最大的灵能输出召唤着炎精灵强化【焰化】，绚丽的火焰腾飞而起，伴着极速的挥斩划出一道艳丽的火尾朝蕾丽佳背后砍去！！
“不自量力！”
轰轰！紫光闪耀，刚才还在张牙舞爪的高温火焰瞬间被极速的风压熄灭！紧接着蕾丽佳以难以置信的手速反转调整手中太刀握刀方向，用刀柄重击了跃斩过来的两名马穆鲁克的胸膛！坚实的外部铠甲立刻凹陷进去！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毫无悬念的击飞了人体！
两名马穆鲁克分别撞在两边的大理石柱上，伴着碎石与灰尘摔落在地上，挣扎着再难站起来。刚才那一击，恐怕肋骨都断了不知道几根，不及时治疗的话甚至会有生命危险。完全没想到同伴如此轻易被击败的其他几名马穆鲁克停下了正在迂回包抄的动作，因为这样的战术在这样的敌人面前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退下！她交给我！”斯沃德大吼着斥退了几名还想进攻的马穆鲁克，也许在他眼里对付一个女人还要联手仗着人多实在是太丢马穆鲁克的脸了。
“若忠诚乃骑士之灵魂，荣耀即是骑士之生命！！吾绝不退却，永不言败！多说无用，与吾堂堂正正的决一胜负！！”
斯沃德屏气凝神，双手持剑，以标准附魔魔法召唤的起手式站着。他银白的发丝轻轻飘起，眼瞳之中隐隐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于A级魔法使来说简直强大得有些不可思议的灵能开始覆盖这一区域，并且极其柔和细腻，像柔顺的柳枝轻点湖面一样，细细的流纹散布笼罩着空间中每一个能作为中介的低等精灵。这些散开的灵能像纳米探针一样寻觅并掌控了比空气分子还细小的低等精灵，使它们完全不能自由流动。
斯沃德将自己的控灵能力发挥到了极限！他不分属性地制御了这一整片区域的低等精灵，这么做并不是要引动它们的力量发动魔法，而只是简简单单地掌控住，因为这就够了……
“你！你做了什么！？”
蕾丽佳的天空战铠光芒熄灭了，本身并非魔法使的她自然是察觉不到空间中的细微变化。斯沃德控制了所有低等精灵，虽然这样掌控着太多不同属性的精灵他也无法使用魔法并且对体力也有极大消耗，但是他也成功限制了【零夜神落】的大部分机能，这相当于折断了以高速机动能力为武器的杀戮天使的翅膀。
“精灵炉没有了燃料……你也就不过如此了……”斯沃德握紧手中的长剑，一步步朝蕾丽佳走了过去。
“接下来……就以剑术来一决高下吧！女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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