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VIII 回归的圣遗物
“啊……”
睡梦中醒来的艾瑞尔轻声呻吟着坐起身，昨天的事情完结后他们回到了旅馆，睡了一觉起来艾瑞尔只感觉浑身酸痛。A级的魔法使就是累，看来还得加强一下锻炼。这时，被子里什么东西蠕动着钻了出来，那睡眼惺忪的熟悉小脸自不用说，当然是安可。
“主人，你醒了……”
看着安可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的模样，艾瑞尔都开始质疑自己的常识了，按理说精灵不是不用休息的么……
“安可，好像已经上午了诶。”艾瑞尔翻身下床走到窗子边，看了看明亮的天空说道。
“商队也要快出发了的样子，我们还是赶快准备吧，接下来的路途更加危险，我可不想一个人去沙瑞耶。”艾瑞尔说着开始穿起衣服，不过黑色的游侠束腰轻装穿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到那种干练精锐的感觉，估计这和稚嫩的外表有不小的关系。
“主人，关于商队……那个人类小女孩好像已经来找过你了。”安可若有所思地说，两只眼睛望着天花板努力回忆起了这回事。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主人那时候睡得很沉，只有我醒了，然后她看到我在主人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就跑掉了。嘴里还一直说着‘对不起，打扰了’之类的话。”安可用食指指尖抵着下巴，一脸的困惑。
“先让我静静……”
“对了，主人，安可还有东西要给你。”
没有理会艾瑞尔的感伤，安可小手一伸，虚空一点，轻巧地从打开的空间魔法阵之中拿出了一样东西。艾瑞尔看清那件东西后不免地有些惊讶，那条银色的项链正是第十二圣遗物【牺牲】，镂空的精致吊坠之中仍然燃烧着一团蓝色的焰形物质，和艾瑞尔第一次在雅诺斯的王宫里见到它的时候别无二致。
“安可已经让它平静下来了，不过没有王的意志安可也无法让它休止，所以其中必须禁锢着一个灵魂。暂时也找不到其他的素材，所以就继续禁锢着在雅诺斯的时候跑出来的那个灵魂了。”安可平静地解释着，将项链递给了艾瑞尔。
“那么这件圣遗物对我有什么影响吗？”艾瑞尔接过【牺牲】，放到手中仔细端详起来。
“没有。”安可摇了摇头，“因为牺牲非常的神秘，没有人知道它的能力是什么、有几个，所以大概诸神也不敢冒险将您的力量封印于其中吧。”
“这样啊……那就是说只能看咯。”
“也不是只是这样。”安可忽然盯着艾瑞尔的眼睛，变得严肃了起来。“每一件圣遗物都代表的【王】的一种必须具备的属性，也是世界之王最真实的体现。可以说，十二圣遗物就代表着【王】的一切。正义心、勇气、创造力、公正、奉献精神、威严……等等，或许主人现在没有什么感觉，不过在您与牺牲有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它代表的精神就已经回到您的灵魂之中，在您的意识深处产生了某些改变。”
“你是想说……我现在变得更有牺牲精神了？”艾瑞尔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开什么玩笑，灵魂深处的改变？
“这是主人难以察觉的改变。所谓牺牲，就是为他人的愿望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或许这在以前的主人看来可能是傻瓜的行为，不过今后您的看法可能会有所改变。”
“你不是在逗我吧……这样改变下去，到最后，我还是我吗？”
艾瑞尔皱起了眉头看着手中的项链，这么一个东西居然有着这样不可思议的力量。从根源上去改变一个人，那曾经被认为是神也做不到的事情。圣经中记载的所有故事中，上帝的威能近乎无限，但唯一让祂束手无策的，是人性。而现在，自己手上这么小小的一个东西，在它触碰到自己的一瞬间，就已经做到了上帝都做不到的事情。
“那主人又认为自己是谁呢？”安可饶有兴趣地问道，看着艾瑞尔忽然看过来充满疑惑的目光，她忍不住轻轻微笑起来。
“你是谁呢？你认为自己是谁呢？如果主人只能回答出来一个名字的话，那还不如不要回答。是什么让你感到自己是存在的？亲人、朋友、爱人、以及对你有着各种期待的人们，是这些吗？权力、事业、金钱、各种各样的物质需要，又是这些吗？信仰、崇高、荣耀、各种各样的精神追求，又是这些吗？如果是，那主人现在就只是一个人类而已，完全不够资格成为世界之王。”
“那你想要我怎么回答？我现在……不，我一直，不就是个人类吗？”
艾瑞尔苦笑着说，看得出来安可想要启发他什么东西，或许和继承狄亚的衣钵相关。不过要放弃人类的身份与思维方式什么的，这样的代价或许对自己而言有点过于难以承受也说不定。
“如果主人要继续寻找圣遗物，踏上这条通往至高王座的道路，这种觉悟还是早点下比较好。”安可盯着艾瑞尔的眼睛，认真地说。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生命存在。统治者，与被统治者。只有被统治者才会去寻找自己的存在意义，统治者不需要，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意义。【王】不需要名字，不需要朋友，不需要物质享受，也不需要精神追求，因为他高于一切，统领一切，甚至连天穹也匍匐于他的脚下。”
“这样的，又算什么呢？”艾瑞尔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当你站到了世界的至高之处，什么东西都不用再追求的时候，就玩着开了编辑器的游戏一样，关卡、难度、甚至人物模型、武器属性都按照自己的意志来做，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听上去是很爽，但实际上难道不会无聊吗？”
“所、所以说，主人现在还太天真了……”安可瞥开了视线，以不满的口气说道。
“所以还是别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啦，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条道路，不也是安可希望我继续走下去的吗？”艾瑞尔笑了笑，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看样子是准备出发了。
“我、我……”安可忽然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不过剑精灵心里这种被误会的感觉可是非常不好受。
“其实也没什么啦，人的思维模式本身就是不稳定的，所谓的思想、意志，本质上也不过是大脑里持续的化学反应罢了，我们本来就无时无刻不在改变，快一点和慢一点区别也不是很大嘛……”
“不是这样的！”安可终于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艾瑞尔看着她小脸憋得通红的模样，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自己又说错话了？
“不论主人做什么样的决定，哪怕只是想做一个人类，安可都会在主人身边支持主人的！并不是……并不是非要希望主人怎么做，请不要那么想！”安可的声音有些颤抖，艾瑞尔的话大概着实是把剑精灵委屈到了……“哪怕主人不想向诸神复仇，不想计较他们的背叛，那、那要安可不恨他们也可以……安可怎么样都好，安可只希望主人能够好好地按照自己开心的方式生活，能够好好的存在于安可的眼前……就够了……”
艾瑞尔轻轻叹了口气，明明只是一只剑精灵啊，怎么比自己认识的所有女孩子都还难懂……他只好走过去，伸出手摸了摸安可的头，剑精灵才稍微平静了一点。
“对不起，是我不好。还有，谢谢你安可。”
咚咚！
“瑞尔兄弟！我们差不多要出发了，再等下去就到中午了，会耽误行程的。”房间的门被敲响了，是巴姆斯的声音。
“我知道了，这就出来。”
“这次要一口气走到沙瑞耶去呐，瑞尔兄弟你也做好心理准备。”
“放心吧巴姆斯队长，商队的麻烦我已经处理掉了。”艾瑞尔勾起嘴角轻轻一笑，“我有预感，接下来的路会非常顺利的。”
米加耶特 贫民区
“啊……该死的！”
隐秘的小巷之中一个人影飞快地走过，嘴里还在叫骂着什么。他很快从侧门窜入了贫民区最显眼的建筑——废弃的太阳圣殿教堂。
到了这里，他用一只手将身上的斗篷取下，这时他的另一只手臂才露了出来……不，或者说断臂更合适，胡乱缠绕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渗透。血渍有黑有红，看得出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渗血了，有些血液已经凝固在的绷带上，而此时此刻还有新鲜的血在一滴滴滴落到地上。
毫无疑问伤口并未经过任何处理，只是包扎起来了而已，现在又是炎热的夏季，这样放着不管这个人迟早会死于伤口感染。
咚咚！嘭！
教堂的大门忽然被敲响了，第三下直接被强硬的破门！许多人的脚步声响起，他连忙俯身躲进了残破的长椅之间，完全忘记了伤口的疼痛，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骑士长，据线人的情报就是这里了。”
“哦？这里啊，呵呵呵……一个死灵法师居然把废弃的太阳圣殿当做藏身之所，真是笑死人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从阿尔夏领赶来，昨天晚上才到米加耶特的尤莉安和她的暗部小队。然而刚刚到这里尤莉安骑士长大人就差点被圣穆骑士团暗部情报机构送来的情报气炸了……居然有人袭击了阿尔夏公爵，还是威胁等级S以上的死灵法师！？如果这些都还不算什么的话，那第三王子和安东家二小姐也卷入此事的情报真的是让尤莉安狠狠捏了把汗，【深红王骑】已经很多年没试过这么惊心动魄的感觉了啊！
还好最后都没事。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就真成了薩尔兰的千古罪人了。不过出发前就有情报说近期有针对王国重要贵族的暗杀行动，会趁着因为王国大会贵族们离开领地前往沙瑞耶期间下手，现在看来这情报真是不假。
“还躲什么啊，死灵法师先生？快出来让本骑士长看看，是谁这么能给我整事儿啊？”尤莉安懒洋洋地说着，伸出手指了指长椅，部下们很快行动，三两下就将断臂的死灵法师拎了出来。
“哎哟真是笑死个人了，威胁等级还S以上，居然被几个小鬼把手都弄断了。”尤莉安看着被部下押着跪在地上的死灵法师，忍不住笑了出来。
“要、要不是那个混蛋出来捣乱，我的死亡骑士早就把那些蝼蚁剁碎了！”死灵法师咬牙切齿地说道。
嘭！二话不说尤莉安就一拳打在了死灵法师布满皱纹的脸上！脑袋飞速被打到一边，两颗牙直接被打飞出来，死灵法师痛苦呻吟的时候满口都是鲜血。
“哎哟哟~还死亡骑士呢，瞧把你给能的。”尤莉安蹲了下来，与死灵法师保持平视。“你现在涉嫌暗杀阿尔夏家家主、安东家二小姐、以及薩尔兰王国第三王子，都是重要人物呢，你真是会挑。我现在唯一让你还能喘气的原因，只是我还在好奇能从你嘴里撬出什么关于你背后雇主的信息来。请不要期待我最后的一点耐心会有多么大，死灵法师阁下。”
“骑士长大人，侦察的人回报，阿尔夏公爵等三人已经随同商队出发了。”
“我知道了。”
尤莉安站起身，朝教堂外面走去。她的部下也带着死灵法师紧随其后。不过这时，尤莉安忽然停住了，她回过头来看着死灵法师。
“断的是左手呢……你会写字吗？”尤莉安语气温柔地问道。一只手的食指不停绕着耳边的深红长发的发梢，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会……”
死灵法师怯怯地看了一眼尤莉安，虚弱地回答。
“那太好了~ 把他的舌头给我割下来。”尤莉安笑着朝手下挥手示意，很快架着死灵法师的马穆鲁克就抽出了锋利的匕首来。
“等等！等等！你、你这是做什么！？”
死灵法师一脸惊恐，剧烈的挣扎起来，不过他那点力气在马穆鲁克们看来就和小孩子闹脾气没什么区别，很快就被按住了。穿着钢铁臂铠的手使劲捏住了他的下巴，强硬的扳开，那刀的马穆鲁克则是一只手扯出他的粉红舌头，一只手握着匕首探进他的嘴里，从什么部位割出血量最小，俘虏不容易死掉，这些暗部的马穆鲁克们还是非常清楚的。
“因为你嘴好臭的，我不想审问一个有口臭的犯人啊~”尤莉安轻轻扶着下巴，做出十分困扰的样子来。
“而且，我也很好奇不能说话的死灵法师会是什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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