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无法确定空艇上是否还有其他潜伏的刺客,因此红衣教团的确是加强了整艘空艇的戒备,每个人都分配了一片区域进行监视,以保证不让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为此就连原本只是洛奇个人护卫的爱丽丝也不得不临时作为红衣教团的成员来使用,但出于她的强烈抗议,她最终被安排在了船首,与洛奇监管的区域相邻。
洛奇的红衣教团制式外袍仍在索菲莉那里,也不知道对方是否会还他,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尴尬,这在当时只是无意之举,但红衣教团的制服目前大家都是一人一套,他并没有备用的可以选择,因此他只好换上了刚刚回到诺门格时穿着的黑色的连帽法师袍,这让他显得和其他红衣教团成员颇为不合群。
在他身后,亚伯塔满脸堆笑贱兮兮地凑上来,这厮终于找到了自己在红衣教团里的定位,他作为一个城门卫队新兵,既不能像乔迪那样设计制作各种炼金产物,也不能像杰修和巴道夫那样协助破案,战斗力好像也无法和泰克斯之流相提并论——换言之就是不能文也不能武,他昨晚在卧室里痛定思痛一番觉得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给团长当一个专职马仔,这个团长看上去有些冷淡,其实人还是蛮好的,而且年纪轻轻就官居高位手握重权,简直是诺门格未来之星,以后他加官进爵吃肉的时候少不了分给马仔一口汤喝吧?虽然整个诺门格大概只有他一个人是这么觉得的。
优秀的马仔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首先需要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天要下雨就得撑伞,太阳烈了就得扇风,就算老大要上厕所也得主动递上手纸。城门队长就被这一套服侍得称心如意,连说你亚伯塔真是个妙人,想我之所想,急我之所急,日后必成大器。红衣教团的团长和城门队长身份固然天差地别,不过想来道理还是一样的,深谙此道的亚伯塔看出了洛奇的难处,马上就说:“团长你不必心急,属下有一计。”
洛奇难得愣了一秒,他正想问这家伙为什么擅离职守跑到自己的巡视范围里来,没想到对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想不出亚伯塔话中所指,只好问道:“你有什么计?”
“助你夺回衣袍之计。”亚伯塔神秘地一笑。
洛奇又多愣了几秒,他没想到对方居然真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但看起来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的样子。
亚伯塔一见洛奇露出惊讶的神情更加得意,心说小爷在马仔界大放异彩的时候你还在搓火球呢,他说:“团长,据我观察这个索菲莉之所以拿着你的衣服不还你,怕是别有深意,我跟你讲在我小时候住我家隔壁的女孩借走了我的一条裤腰带之后就再也没有还给我,后来我一问才知道……你猜怎么着?”
“她喜欢你?”
“不。”亚伯塔说:“她把我的裤腰带拿去当牵狗绳了。”
洛奇扶额,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力,为什么要和屡屡刷新红衣教团的耻度下限的家伙交流此类问题:“所以呢?”
“索菲莉拿走你的衣服也是为了这种不为人知的龌龊目的,咱们绝不能让她得逞,团长你可是堂堂红衣教团的首领,我的裤腰带可以当牵狗绳,你的外衣可不能作风筝布啊。所以……诶?团长你别走啊,团长?”
“我去巡视一下全船。”洛奇看都不想再看这货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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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近傍晚的时候,空艇的船长差大副找到了洛奇,一边说话一边递过来一份地图:“欧克西亚斯先生,根据船长的估算,我们已经靠近风暴地区了,最迟在三个小时内就会进入风暴地区的空域。”
洛奇打开地图,确切地说这不是地图而是“空图”,它详尽地描绘着几乎整个雷尔斯帝国的飞行路线以及路线上需要注意的问题,这不是帝国官方发行的东西,应该是这艘空艇的船长自己的宝贝,而在弥撒那城往坦帕兹城的路线中央横亘着一团黑色的墨迹,在旁边以细密的小字标注着:风暴地区,内部环境恶劣,多暴雨,可能雷击,盗贼团出没。
“要穿越风暴地区大概需要多少时间?”洛奇看着空图问。
“一般来说在四到五个小时之间,其实弥散那往坦帕兹的这条航线的其他阶段都非常安全,唯有风暴地区是道危险的障碍,但只要越过这里后面的航程都会顺利。”大副回答。
“好,我知道了。”洛奇把空图还给他:“你们只管正常航行,风暴盗贼团交给红衣教团对付。”
随后一系列命令马上被传达到全船,在给货物盖好防雨布后所有船员和商行成员全部被要求严禁离开船舱,红衣教团中不具备正面作战能力的团员也随同避难……比如亚伯塔和莲。而通往船舱的入口被红衣教团控制起来,洛奇本人带着爱丽丝和剩下的三名团员则在船首等待盗贼团的出现。
此时洛奇已经能够看见远处天际线上的黑影,那就是风暴地区。
所谓风暴地区其实是对雷尔斯帝国中部多雨地区的别称,这片区域的官方命名是波菲那斯,它是一片极大的盆地地区,以沼泽和湖泊地形为主,降雨量极大,一个月的降雨能赶上诺门格好几年的量,常年都笼罩在阴雨之中,由于自然环境极其恶劣,因此几乎没有人类在这个地区居住,它变成了各种野兽的乐园。这些野兽们可不仅仅是人们所熟知的虎狼之类,还有许多骇人听闻的物种,但危险往往和机遇并存,这些怪物的皮毛牙齿爪子都是王公贵族们的最爱,他们总是愿意花大价钱去收购这些没有实用价值甚至有些连观赏价值都没有但是入手极难的东西。于是冒险者为此而生,时常会有冒险者组成的团队深入其中猎杀兽类,可能满载而归,也可能有去无回,所以波菲那斯盆地在地面上被叫作财宝沼泽,在天上就被叫作风暴地区。
风暴盗贼团这个名号洛奇也不是第一次听说,它其实在冒险者圈子中可谓是臭名昭著,冒险者们在财宝沼泽猎杀野兽,而风暴盗贼团则猎杀这些冒险者,只是没想到他们的活动区域不仅仅限于财宝沼泽,还要向上延伸到风暴地区去。
“红衣教团全体成员,进入临战戒备。”洛奇说,同时借助魔法把自己的声音扩散到整艘空艇:“重复,红衣教团全体成员,进入临战戒备。”
在船首的团员是泰克斯、安迪以及伯尼,他们三人都是真正的军人出身,泰克斯是博塔尔海港巡防所少尉,有着与海盗作战的丰富经验,安迪与伯尼则来自诺门格守备团,虽然没有什么机会实战,但都是军队精英。
泰克斯握着两把十字格斗对剑,它也是亚银打造,剑刃寒光粼粼,毫无疑问是顶尖利器。
安迪与伯尼在他的掩护下抽出军用的连射火铳,这是经过炼金术士乔迪改造过的武器,后者没说到底改造了哪一部分,只是窃笑着把这两把改造过的火铳交给他们,从外观上来看也没多大变化,不过入手极沉,即便以军人级的臂力要拿动它也不容易。
“威力可能有点大,千万不要走火。”这是来自乔迪·杰普拉唯一的使用说明。
在诸人完成作战准备后,空艇也正式进入了风暴地区的范围内,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风力大了很多,空艇自带的防风结界已经快要失去效果,大风从防风结界的缺口涌进来,整个船身都被风吹得微微摇晃起来。在甲板上光是站立都要耗费许多力气,爱丽丝倒是一脸轻松,而三名军人则有些难受,他们仍然维持自己的战备姿势,不过这种状态下战斗力显然会受到严重影响,不过他们一声不吭,优秀的军人是不会抱怨的。
洛奇扬起手展开一个超大型暖风护盾,属于他的风元素中和了那些狂猛的烈风,他没有为这个魔法注入太多元素力量,因此这不能像真正的魔法盾那样提供有效的攻击防护,但他本意也不是为此,这个魔法用来加强防风结界肯定足够了。
风变小了,但这只是一个开始,乌黑色的云层从上下两边铺展开,随着第一滴雨点落在空艇上,暴雨如约而至并且迅速加剧,洛奇有生以来第一次领教如此可怕的雨,所谓“倾盆大雨”与它相较也只是巨人身前的孩童,这几乎无法称之为雨,更像是亿万条从黑色云幕中搭下来的水柱,像是有一道瀑布从空艇上方轰然崩落一般。
风暴地区的雷雨云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它违反了云层的规律一直延伸到数万米的高空去,越是高的地方越是密集,因此空艇不敢爬升太高,在这样一个雷雨地区中反而必须选择低空飞行,这也是令风暴盗贼团有机可趁的主要原因。
船舱里是否进水洛奇不太清楚,反正他本人已经被淋了个彻彻底底,湛蓝色的头发服帖在脸上,一身衣袍没有任何地方是干燥的。
“洛奇,我不喜欢这里!”爱丽丝的声音在洛奇脑海中响起,雨声像是隆隆战鼓,不时还伴随着雷霆荡彻天宇,就算两人近在咫尺也要喊出来对方才能听到,但她和洛奇有契约存在,两人有更好的沟通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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