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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尴尬的难题

第四十七章 尴尬的难题

弥撒那城与帝都诺门格直线距离不远,但二者之间隔着重重山林,依靠通常的交通工具想要从帝都到弥撒那城就得沿着山脉边缘的道路绕行,这通常需要三到五天的时间,而如果能够直接穿越山区,那么两天不到就够了。

弥撒那城是雷尔斯帝国东南行省最大的商业城市,它一面与帝都北部山林接壤,而另外三面开阔,道路四通八达,加上具备空港这样便利的交通枢纽,因此聚集了大量的商会在这里设立总部,各地的商队都把弥撒那城视为终点,将从远方带来的货物在此出手。贸易这样的行为就像是滚雪球,只要最初的雪团从山顶滑落,便会越来越大,当到达山脚的时候就变成庞然大物,所以弥撒那城又得名“雪都”——不是因为这里经常下雪,相反弥撒那城和诺门格一样气候温热潮湿从来就没有冬天,而是因为它那仿佛雪崩于山的巨大交易量。相比之下更加富丽堂皇的帝都在商业上反而远远不及这里,三面环山的特殊地形限制了它的交通,更重要的在于那是雷尔斯帝国宗教和政治的中心,多数商人根本没法把手伸进诺门格的高耸城墙,帝都像是一位身穿华衣的高贵女王,令人心生向往的同时又对所有人的追求拒而远之。

正如洛奇所计算的一般,红衣教团在晚上七时以前抵达弥撒那城。

弥撒那城没有诺门格那样厚重坚实的城墙,但别有一番风采,它的城墙和城门通体雪白,是用东南行省运来的大块白岩修筑而成,想必这也是“雪都”的另外一个得名渊源。

红衣教团的到来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事实上也不可能不引起注意,整整六架造型怪异的重型炼金战车轰鸣着驶入城门,守城的卫兵们拦下其他进城的人为战车让路,在战车驶过身前时站得笔直对战车上的红色十字徽记行军礼,人们愣愣地看着站在为首战车的顶上的少年,但速度太快他们没能看清他的长相,只记住了那一抹湛蓝。

进城后炼金战车降低了速度,弥撒那城的巡防卫队和警卫队迅速在车队两侧集结充当护送的角色,主要任务是驱散挡路的城民和商队,因此红衣教团得以在繁闹的城市里畅行无阻,一直驶到空港停车为止。

这里是空港外的广场,来来往往的商队都在此装卸自家的货物,人与人之间大声谈笑,诉说商路上的趣事和此行的收获。

再往上则是长长的阶梯,尽头才是空港所在,那是一座直入云霄的高塔,在洛奇见过的所有建筑中单论高度只有魔法塔能与它相提并论,它直径约有百米,这样的规模堪称地标性建筑,事实上早在城门外就能够看见空港巨塔向上延伸进入云雾中的远影。

洛奇从超过三米高的车顶一跃而下,借助风元素的力量落地,这对他来说不是个十分困难的动作,甚至不会拉扯到他的伤口,但周围的人可不知道魔法师的秘密,这个削瘦的少年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弱不禁风。

他穿着红衣教团特制的猩红色连帽外袍,里面和其他团员一样是黑色软甲,领子上一左一右红银两色的十字徽章微微反射着落日的余晖,爱丽丝站在他的身畔,没有穿红色的袍子,贴身的软甲露在外面,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线。而在二人的身后,红衣教团诸人下车,一字列队排开,红衣在风中猎动,肃杀的气息像是传染病一样蔓延。围观的人不由得安静下来,雷尔斯帝国的军队编制繁多,但他们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支全身红衣的部队,能由巡防卫队和警卫队护送说明这支部队地位颇高,但这些军人的肩上和手臂上偏偏都没有军衔标记,只能在领子上找到一枚他们不认识的红色十字章,为首的军官看上去还没有成年,不过另一侧领子上的银色十字章表明这是一位神圣教廷的中级神官。

低低的议论声响起来,商人们窃窃私语,互相询问这支来历不明的部队的消息,但他们注定一无所知,红衣教团的成立是诺门格高层的决定,这支精锐部队在数天前才突然建立,虽然没有刻意隐瞒,但外界对此仍然知之甚少。不过红衣教团的目的地倒是很快被猜出,联系到最近雷尔斯帝国与斯卡亚特王国的战争,这支神秘部队毫无疑问是要增援前线,就是不知道区区十几个人到底能做些什么。

驻扎在空港的守备队长甫一得到红衣教团入城的消息就立马着手准备接待事宜,空港的守备队从阶梯上整齐地列队走下来,空港经常会有大人物出入,守备队除了本职任务以外还要随时待命迎接上级,因此人数是早有安排的,每一级台阶都留下一个人,直到最后一级刚好站满所有台阶。

守备队长在洛奇面前站定,挺身行礼,后面的守备队员则向内转身同时单手抽出腰间佩剑,银亮的装饰用刺剑在空中舞出漂亮的剑花然后相互交叉搭出剑廊。

“真帅!”亚伯塔立马心生向往,撇着嘴巴小声说:“我觉得咱们也该弄点这样的训练,到时候开庆功会的时候这样表演一下岂不是相当拉风?”

“有意义吗?”炼金术士乔迪自从被亚伯塔“误伤”之后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只要亚伯塔准备刷新自我下限必然对其冷嘲热讽:“你要拉风这还不简单?你现在冲过去跳一段民族舞蹈,我保证半个月内整个诺门格都会记得你的英勇事迹。”

“我可是真的敢!你不要逼我!”亚伯塔一甩鸟窝,手已经叉在腰上,眼看就要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来一段祖传热舞让红衣教团出师未遂名先毁:“让你见识一下我魔性的舞姿。”

“你敢……”泰克斯一脸阴沉,他开始觉得红衣教团在精英云集的同时也是奇葩聚头:“军人为战争而生,为战争而死,不需要帅也不需要拉风。”

“泰克斯大哥这就是你不灵活了,同样是上阵杀敌,身上系着**围腰,手里抓着菜刀,手起刀落一刀一个和挥舞长剑,满身浴血,力战而亡……”亚伯塔转向泰克斯:“你选哪个?”

泰克斯眼角抽动,大概是想象了一下自己的胸毛从围腰边缘调皮地钻出来,两把菜刀抡成一个圈的样子:“力战而亡。”

“所以说帅还是很重要的吧?”亚伯塔说:“赢得不够帅就会有种明珠暗投的挫败感。”

“我觉得这个还是得看脸。”乔迪摇头,同时对着正在与守备队长低声交谈的洛奇努了努嘴:“像团长那样的,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也很拉风,因为他帅。”

“那我呢?”

“你就算怒目圆睁扎上马步,”乔迪冷笑着看了亚伯塔一眼:“也像是便秘,因为你丑。”

“所以说归根结底帅还不是很重要!?”

在亚伯塔和乔迪在后面说烂话的时候,洛奇正在就红衣教团的行程和守备队长进行讨论,他们遇到了一个比较尴尬的难题,按照元老院的指示红衣教团应该在十几天后才会出发,所以专门为红衣教团安排的空艇也会在那个时候抵达空港然后直飞雷尔斯帝国最北部的大城市坦帕兹,但现在红衣教团提前了许多时间出现在弥撒那城,所以现在那艘红衣教团专属的空艇并不在港。

这本身不是个特别难以解决的问题,因为空港对红衣教团可能提前抵达这件事也算是有所准备,空港还预留了一艘备用空艇,随时可以离港供红衣教团使用。这本身是极好的,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红衣教团竟然兵分两路,其中另外一队还在来弥撒那城的路上,就算要使用备用空艇也必须等到副团长茉莉率部进城,两方汇合之后才行,否则就真的再无空艇可用,她们得枯等近十天直到最先安排的空艇入港。

但这样一来就完全违背了洛奇尽快抵达战场的想法,他带着大家翻山越岭日夜兼程赶来弥撒那城可不是为了在这里多住上两天,要是知道这样的噩耗,在炼金战车上受尽折磨的亚伯塔估计真的要以舞示威了。

“就没有别的空艇也是往坦帕兹的么?”洛奇皱眉问道。

“长官,军用的实在是没有了。”守备队长也是愁眉苦脸,空港准备充分,原本是想借这个机会讨好一下编制等级远在他之上的红衣教团团长,结果没想到对方的情况比他预想的复杂许多,虽然责任不在他,但讨好肯定是无从谈起了。

洛奇则从这句话中得到了更多的信息:“这么说非军用的有?”

“有倒是有。”守备队长点点头:“还有一艘博鲁克商行的私人空艇,将于三小时后离港,目的地也是坦帕兹。”

他大概是猜到了洛奇的想法,立马跟上一句:“不过您最好不要征用那艘空艇,虽然是战争时期,可强征私人空艇这种行为要是被传出去,对帝国和教廷的形象也是损失吧?您不妨多等上几日,红衣教团副团长一到我立马安排备用空艇出港。”

“我不征用。”洛奇说:“我们可以随他们商队一起出发。”

“不,您可能不明白……”守备队长苦笑:“空艇每次出港的耗费都非常巨大,就算是像博鲁克商行那样的富商为了节省成本也必须把空艇装得满满当当,连甲板上都会堆满货物,别说多乘十几个人,就算多带一条狗都不行。”

洛奇眉峰一蹙,守备队长自知失言,赶紧说:“我的意思是那毕竟是博鲁克商行的私人空艇,就算是空港也做不了主,不如我带长官您去找他们的话事人谈谈?”

“好。”洛奇点点头,他也正有此意,对方是商行不是土匪,既然是商人就总会愿意坐下来谈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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