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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纸鹤君
  • 2019-07-27 13: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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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躺在柔软的床上,眼前是一片黑暗,莫名的心悸禁锢了身体,麻痹了意识。脖子上传来剧痛,似是被一只手狠狠掐着,口中却有一勺又一勺的食物被强行喂食,艰难的咽下。奋力去睁开那如铅般沉重的双眼,看到的却是层层绷带,以及自绷带缝隙中渗透进来的,刺目的红光。看不到是谁在掐着脖子,看不到喂食的人,更看不到……自己是谁。

悠扬的钟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困意。喂食结束了,掐着别脖子的手松开了,紧接着是拉开门扉的吱嘎声。而后,门轻轻关上。心悸的感觉消失了,然而却再也抵挡不住这困意的侵蚀。

双眼缓缓闭上,不知名的幻境,结束了。

褚仞羽猛的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粗气。周围依旧是一片黑暗,脖子上传来的隐隐痛楚仿佛那只掐着脖子的手仍在。强烈的不安涌上褚的心头。定了定神,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缓解了褚的不安。

自己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就读于一所小城镇上的一所普通高中,过着平凡而又忙碌的生活。而刚才的一切……

“是一场梦吧……”褚平复了不安的情绪,抓起床头的闹钟,时针与分针停留在2:30的位置。褚放下闹钟,长舒一口气,重重躺回枕头上。

也许是那梦的原因,褚很快入睡。这一次,褚没有再做梦。

早上七点。褚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身上依旧是单调的校服,以及那个黑色的单肩背包。褚很困,这也是昨天那梦的原因吧……

“哟,仞羽,这么早啊!”后背被重重地拍了一下,紧接着一个沉重的身体压在了、褚的身上,伸出一条胳膊直直搭在了褚的肩上。

褚回头一望,同样的单调校服,同样的黑色背包,以及那张熟悉的脸。

“什么嘛,你不也挺早的嘛,那个……?!”褚笑着向背后那人打招呼,然而下一刻,一个荒谬的想法忽的从褚的脑海中冒出来:他是谁?

对方明明那么熟悉,着笑脸,这场景,似乎每天都在经历,可我……

褚只感觉一阵头疼,沉默片刻方才么猛然想起,他叫莫华,自己的死党,同班同学……

“喂喂,怎么了嘛!”莫华见褚半天没有动作,绕到褚仞羽的身前,猛的摇了摇他的肩膀“死的活的啊,别无视我啊!”

“对不起对不起!”褚赶忙道歉:“昨天做了个奇怪的梦,到现在还不清醒呢。”

莫华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右手勾在了褚的肩膀上:“什么梦啊,快讲给我听听!”

“也没什么啦,就是梦到……”

褚顺着莫华的步伐,谈笑间向着学校的方向渐渐走远……

中午十二点。放学的铃声准时响起,褚仞羽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桌子,瞟一眼莫华,那家伙依旧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褚笑着摇了摇头,走上前去,轻轻摇了摇莫华的肩“喂,起来啦,都已经放学了!”

莫华这才抬起昏昏沉沉的头,脸上还印着校服的纹路:“这么快就放学了?我还没睡够呢!”

“还没睡够?行了吧,看看你的脸!”褚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面小镜子丢在莫华的桌子上:“再这么睡下去,真不知道你的脸会发生怎样的突变!”

“啧~”莫华侧着脸,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左看右看,之后合上镜子还给了褚:“先别说我了,倒是你,一个大男生却老拿个镜子,是有多自恋啊!”

褚挠了挠头,收起镜子:“好了别废话了,快回家吧!”

“等一下!”莫华似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一脸的兴奋:“带你去个好地方!”说罢,一把拽住褚仞羽的胳膊,也不待褚反应过来,拉着他就往教室外面冲……

“心灵研究室?”褚仞羽有些吃惊的望着眼前这间社团活动室:“话说咱们学校还有这样的社团么……都这么晚了还有人吗?”

莫华似是没听到褚仞羽的话语,自顾自的说:“我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个好地方的,你不是觉得昨天的梦很奇怪吗,也许能在这里找到答案哦!”

莫华一把推开教室的大门:“千华学长,我又来了哦!”

空荡荡的教室里是一张用五六个课桌拼成的圆桌,一名男同学端坐在桌前,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书,似是专心地读着,听到莫华的叫喊方才抬起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是你啊,进来坐吧!”

“我带朋友来了哦!”莫华一把将褚拉进教室,拉出两把椅子,自己坐在其中一把之上:“呐,褚仞羽,跟千华学长说说那个梦吧!”

褚仞羽愣了愣,望了望莫华,又望了望千华学长,后者脸上温柔的微笑仍在。

褚仞羽叹了口气:“千华学长,事情是这样的……”

褚详细的讲述了那个梦,包括梦中的感觉,梦醒时的不安,甚至是早上差点忘记莫华是谁。千华学长认真的听着,时不时思忖着什么,莫华也只是褚在说自己记不起他时抱怨了一句,其余时倒也安静。

褚讲完了一切,紧接着是全场的沉默,片刻,千华学长缓缓合上手中的书,站起身踱步到窗前。

“有人说梦是人类思维的延续,也是心灵真实的映射。现有的理论认为,梦不过是虚假的幻境,梦中的自己,不过是一抹妄念罢了。”

褚听到千华学长这么说,叹了口气,果然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梦吗。可是脖子上依稀传来些许痛楚,那只掐住自己的手是那么真实,那么有力,仿佛它一直存在一般。梦中的心悸涌上心头,褚不禁寒毛倒竖,打了个冷战。

千华学长瞟了一眼褚,轻笑一声,打开窗,一阵微风吹进来,拂过三人的脸颊。

“太过真实的梦反而会侵蚀现实呢。信不信由你,梦中的自己,可是有着属于自己的记忆的哦。而这记忆,是随梦一起诞生的、不同于造梦者记忆本身的独立产物。梦中自己的记忆以梦为纽带,永远烙印在造梦者心中,便会使造梦者分不清记忆的主次,那时,将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梦中的人格与现实的人格相融,直至本体崩坏。”千华学长扭过头来直视褚仞羽,顿了顿说到:“所以对于梦,最好的态度就是忘记。现在的你,已经夹在梦与现实之间了。”

“要我忘记吗……可是……”

“所有的一切都取决于你自己,毕竟……”千华学长打断褚:“故事的结局掌握在写书人的手里,不是吗?”

“好了,该回家了!”千华学长轻轻关上窗,指了指墙上挂钟“再不回家,家长该担心了。”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二点三十分。

………………

入夜了。褚平躺在床上,。今夜,又会做什么样的梦呢?轻轻关上台灯,褚也不去多想,闭上双眼,就那样沉入梦中。

心悸的感觉。又是那熟悉的红光,熟悉的痛楚,食物被强行喂食,艰难的咽下。这份不安与痛苦,又是那个梦,阴魂不散。褚妄图挣扎,然而那浸没全身的心悸早已封闭了他的意识,徒留下恐惧的本能。

钟声响起,宣告着一切的终结。褚仞羽猛的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气,摸摸脖子,上面的痛楚仍在。

“又是这个梦……”褚仞羽抓住自己的头发,狠狠甩了甩自己的头:“巧合吧,只是个巧合……对,是个巧合罢了……”褚将脑袋重重砸回枕头上努力平复心中的不安。他不知道这不安从何而来,又为何而去,梦中的心悸,是那么虚幻与莫名。

早上。

“仞羽,没什么精神嘛!”莫华追上了走在路上的褚仞羽,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

“啊,你是……莫华,这么早啊!”褚甩了甩脑袋,没精打采的回道。

莫华将脸凑过来,仔细凝视褚仞羽,片刻后叹了口气道:“昨天又没睡好吗,还是因为那个梦?”

褚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昨天,又梦到了……”

心灵研究室。

“又做同样的梦了?”千华学长递过两杯清茶,微笑着问到。

褚接过茶杯,摸了摸杯壁,觉得很烫,轻呷一口便置于桌上。倒是一旁的莫华,一口气将整杯茶水倒入口中,大呼过瘾。

“梦是遵从着造梦者的召唤而来。同样的噩梦连续出现,只能说明你的执念太深。其实昨天晚上,你是很期待那个梦的吧。”

“也不是啦,就是……想和那梦,做个了结。”

千华学长笑了笑,又道:“问你个问题,你每天晚上几点睡觉?”

“十点整,几乎每天都是。”褚如实答道。

“还真是有规律的作息呢。”千华学长思忖片刻:“那么今天晚上按我说的去做,晚上九点半就睡。对了,心情放轻松,不然会影响睡眠质量的。”褚想了想,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隐隐觉得这样做,说不定真的能收获什么。

“那么回家吧,十二点半了哦!”千华学长站起身,指了指墙上挂钟。

熟悉的街道上。

“话说千华学长叫你早睡半个小时有什么用啊?”莫华一脸好奇的问到。

褚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学长这么说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吧。总之今天试试就知道了。”

“什么嘛,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要去试试?”莫华双手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不过早睡半个小时也没什么大不了,告诉你哦,我可是每天晚上九点就睡的哦!”

褚轻推了一下莫华:“小子你睡得够早嘛!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你连上课也在睡啊?”

“觉来了我也控制不住啊!”十字路口前,莫华朝褚挥了挥手:“好了就到这吧,我走了啊,再见!”

“路上小心!”褚目送莫华拐向右边,自己也不停留,穿过路口向家走去。

日与夜的交替频繁而又迅速,半天时光转瞬即逝,不经意间夜幕已代替了阳光。

期待已久的夜已经降临。褚抬头望了望身前的电子表,刚好九点半。

褚迫不及待地躺到床上,努力平复下澎湃的心潮,做了一个深呼吸,而后轻轻关上床头的台灯。

“这么早就睡啊?”卧室外传来母亲的声音。

“是啊,今天比较累。”褚躺在床上答道:“不早了,你也睡吧,妈妈。”

时间流逝,昏沉中褚又看到了那盘曲在眼前的绷带,以及绷带后那熟悉而又妖异的红光。

“是呢,它果然又来了。”昏沉中的褚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刺激了一下,“不能让它走!”鉴定而又激动的声音自褚的心底迸发,褚猛的清醒过来,心底里一声大喝,意念控制着臆想中的双手狠狠向前抓去,想要抓住那飘渺的幻境……

“我想知道……这梦的真像……所以……给我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刷……”躺在床上的褚猛的睁开双眼,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失败了吗……什么也没有发生么……”褚叹了口气。然而下一刻,他僵住了。黑暗中,几道熟悉的红光隐现。是绷带与红光!

“这里是……梦?”熟悉的红光,以及那杯绷带缠绕的感觉,一切都太过真实了,竟让褚在激动中又稍许恐惧,难以相信。脖子没有被掐住,也没有食物被喂食,更没有心悸与不安。

他(她)还没来。

褚的脑海中忽然蹦出这样的想法。他(她)是谁,而他(她)又来干什么,连褚自己都不知道。这想法,荒谬而又可笑。

褚尝试着坐起身来,才发现这是一个虚弱不堪的身体,仅是坐起而已,就已气喘吁吁。左手缓缓伸向脑后,褚想要解开那缠在脸上的绷带,然而却并没有找到想像中的绳结。这绷带,仿佛是与这张脸连为一体一般。

“我只需要一只眼睛,足够了。”褚不再尝试解开绷带,转而将手伸向脸前,扣住绷带的缝隙狠狠一拉。

红光刹那间淹没了整个视野,犹如鲜血溅进眼里,美丽而又痛苦。褚没有闭上眼睛,努力抵御红光的刺痛。他在害怕,害怕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后,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卧室。

眼中的刺痛逐渐消退,眼睛渐渐适应了这刺目的红光。呈现在褚眼前的,是一个红色的房间。

红色的挂钟轻摇着钟摆,红色的墙壁上映衬中着金色的纹路,红色的柜,红色的饰物,以及身下一张红色的床。

“这是……”莫名的熟悉,又莫名的陌生,望着眼前欧式风格的房间,褚的心中矛盾而又真实。

挪动身体想要下床来,出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臂,竟是绑满了绷带,吊在脖子上的。

“哼,奇怪的梦。”褚抱怨一句,跳下床,熟练的从床底抽出一双精美的靴子套在脚上。

墙角的红框试衣镜斜立着,褚走到镜前,只看到一个较小的身影。

镜子中,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一头金发,裹满绷带的脸上隐约露出一眼和一嘴。一身红色礼服包裹着身躯,仿佛中世纪的小少爷,高贵、端庄。

“踏……踏……踏……”轻微而又清晰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随之而来的,还有那熟悉的心悸。

脖子上传来隐隐的痛楚,那只掐着自己的手仿佛又回来了一般。这脚步声的主人,该不会就是那手的主人吧?!

褚的身体颤抖着,在突兀而至的恐惧中失去了行动力。不安,躁动,恐惧……各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至此时,褚才真正体会到这心悸的真正成分。

脚步声在房间外骤停,华丽的门扉上淡金的门把手被缓缓按下。

褚知道,喂食的时间到了,所以……他(她)来了。

我不要再体会那样的痛苦!

避开他(她)!

他(她)就要进来了!

褚咬紧了牙关,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在门被推开的一刹那扑倒在地,侧身一滚翻到了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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