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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的神明

苏醒的神明

挥了多少刀?已经没有这个心思去数了。为什么什么而挥刀?不知道,总感觉自己要挥下去,不然就会死。还记得自己是谁吗?记得,但又好像不是很清楚。

熟悉的声音在心底里回响着,仿佛听过无数次,但自己的记忆中却又不存在着这种声音。

耳朵早已对锵锵锵的声音产生了麻木。

双手也已然成了冰冷的机械,不断地挥舞着手里的令刀。

双眼早就浑浊看不清了,密密麻麻的红色血色在遍布着自己的视线;野兽的嘶吼在耳边徘徊着,仿佛要再次占据这个身体;双手就好像被禁锢在了什么东西里面,好重,好累,好像闭上眼。

......

“如果说,那个‘我’死去,会怎么样?”那是一道稚嫩却不失威严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他注定成为一个天下独尊的存在,只不过还没有到这个时间而已。

“不会怎样,那只不过是一个梦。一个寄托了一种可能性的梦。”虚幻缥缈的声音,没有一种存在感,就好像在风中摇曳的烛焰,随时都会消散开来。

“你可真是冷酷呢。好歹也是‘你’啊。”

“不管怎样,这场梦注定会因为他的苏醒而结束。”

“唉,那这场梦的结局可以改变吗?”

“要看你怎么做。”

“那我先回去了。”

......

缓过头来的野兽在争夺着,速度越来越慢,每一次挥舞,肉眼便可看清楚一分。

“呼哈......哈。”霂焚倒在地上,身上的白色硬甲逐渐消融,然后凝结成了一条项链,掉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酒吞的刀收了起来,满眼复杂地望着倒在地上的霂焚,细长的指甲再次出现,而这一次,还带着之前的酒碗和酒葫芦。只不过,多了一碗空空的酒碗。

只见她给自己倒了一碗,又把它放在霂焚面前再倒了一碗。浓郁的酒香从碗中酒飘散出来,眯着双眼品尝着早已习惯的美味。虽说习惯了这酒的美味,但无人陪伴,却也是难喝的酒。更何况霂焚还勾引起了酒吞的种种回忆。

大江山的往事,以及如同现在这样的情况。只不过对象不是霂焚和酒吞,是酒吞和她口中的夫君,也是茨木,瞳,酒吞共同信仰的神明。

从她那泛着泪光的紫宝石瞳孔不难发现,那段回忆可能真的对她而言很宝贵,可能真的是触及到她早已麻木心灵的一份东西。

耳朵微微动了下,便听到了有人要努力起身,但无力的声音,还伴随着声声嘶哑。摆在霂焚旁边的酒撒在地上,渗透到大地之下。双眼通红,暴露在外面的皮肤隐约可见一些纯白色的硬甲。

酒吞的太刀再次显现,虽微微握着,但刀刃已经到了霂焚脖子一根手指的距离。随时随地,一刀下去,结束一条鲜活的生命。

但不论怎样,霂焚也终究无法起身。他自己清楚,身体的受损程度有多严重,倘若不是白色硬甲的守护,早在酒吞的第一次攻击的时候,早已死去。更何况之后无意识被疯狂锤,纵使表面上看不见任何伤势,可五脏六腑已经破烂不堪了。能撑住那么久,也得多亏白色硬甲也有着治愈的力量,只不过在当时实在是微不足道。

“嗯......(吸气)哈.....”微弱的声音勉强传到酒吞这里,手里的太刀赫然消失,酒吞连忙扭头望去,原本她所处的背后荒芜一物,现在却耸立着一座质朴神圣的宫殿。

声音传递的过程中,抚平了大地的伤痕,那荒芜的大地冒出了一缕绿色,随即这绿色遍布大地。生灵凭空出现在这里,仿佛自来熟一般在这里嬉戏打闹。

野兽听到这声音,发出了不甘的哀嚎,随即白色硬甲脱落,化作项链掉在大地上,而霂焚那迷离的双眼,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神智。倘若有人会透视的话,可以清晰看到霂焚体内那破碎的器官在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就好像没有发生过刚刚的事情一般。

“吞,带那孩子进来。”不可违逆的稚嫩声音在简简单单地说着一件普通的事。

酒吞的双眼被眼泪所占据,她快速地单膝下跪说了什么,然后拎起霂焚的后颈,冲了过去。

一声细微的扑声,他们两个都没有发现项链已经掉在了地上,闪烁着微光的项链在绿色草丛之中不怎么起眼。直到一个怪盗打扮,带着乌鸦面具的少女走到了这里,然后捡起这条项链,望了望远方的神殿,笑着走了过去。

“就当为过去的我赎罪好了。毕竟,这只是一个梦。”

轻盈的步伐很快就来到了神殿的中心,只见晦暗的里面有一个高大的王座,而上面,有着一个可爱的小孩在踢来踢去。

扑通一声,霂焚就被酒吞扔到了地上,脸着地的那种。而听到声音,小孩望了过来笑着说:“呀,是吞啊。”稚嫩的声音少了一份威严。可爱的脸蛋和笑容都与酒吞记忆中的那个人完美重合在一起。

酒吞捂着嘴小跑了过去。明明刚刚跑的比火箭还快,现在却好像在村口迎接丈夫归来的女子一般,娇弱又喜悦。

“抱歉,睡了太久,让你担心了。”神明的声音还是那般稚嫩,却多了一分落魄,神明的小手握住酒吞的手,额头抵着额头,轻声说道:“很快就可以了,只要再解决完这一次的事件,我就不用再睡了。”

“没事的,没有被同化就可以了。”

“那,我稍后再陪你,先解决下霂焚的事情。”神明把自己的小手从酒吞的手中挣脱出来,然后望向摸着自己脑袋还没有清醒的霂焚,便拍了拍手。一时间,晦暗的神殿充满了光明,而霂焚也因为这声拍而清醒了。

“现在?在哪?”

“欢迎来到这里,这里是我的神殿,也就是‘狐之殿’。”说罢,便张开双手,仿佛在炫耀着什么似得,空旷旷的一切,却不让人感觉到空旷寂寥,而这些,便是霂焚所看到的一切。

看着霂焚的反应,他笑了笑继续说道:“这座神殿是内心的反映,你的心是怎么样的,这座神殿就是怎么样的。是奢侈华丽的富贵亦或者是无欲无求的质朴,还是说什么都不存在,万物皆空的荒芜呢?”

“......我。”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也不知道。记忆有些混乱。但就算这样,还是记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你为什么,给樱那么多庇护,又为什么?同意那个诞生法,就不怕本源的消耗吗?还有,你究竟是谁。”说道最后,双目逐渐冰冷,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却发现项链早已不在,微微叹了口气便放了下来。

“好多问题啊,我该先回答哪一个呢?不过,我也有选择不回答的权利对吧。”小孩子般纯净无暇的双眼在这时仿佛面具一般,让霂焚感受到了一种违和的熟悉。

酒吞侍奉在神明的旁边,而神明搭着手,就好像无知的孩子模仿着险恶的大人一般,可他做出来,完全感受不到一丝小孩子的无知。

“......我。”强者为尊的世界,他的确没有回答的权利。也没有人规定问了问题就一定会有人回答你。肯回答你问题的,不是无聊的人就是想要借此宣传自己的。无利可图之事谁会做?更何况霂焚已经知道了,这个神明就是为了愉悦才会显现在世人面前。

“但我回答你,只是因为‘我’而已。”在那一瞬间,霂焚看到了小孩子的无知理由。就因为一个随意的说辞,就被他们当做真实一般来帮你。

“无聊......”他低语着,没有人听得见他在说什么。哪怕强如酒吞,也听不见,除了他自己以外。除了‘他’以外。

“这是她应得的,毕竟贵为八重村最后一任巫女,也就是八重村最后的气运之人,她理应获得这些,同理,诞生法也一样,不然我还很好奇在未来本应在第二胎诞生时死去的倒数第二任巫女八重葵以及她的肚子里的孩子最后在她四岁的时候死去在被你插手应该怎么办,现在嘛,自然有办法了。 ”神明耸了耸肩,然后转向了另一个话题,无视掉了怒目直视的霂焚,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本源这种东西,我不是这个世界的神明,自然而然不会被波及到,而这个替代品,自然而然就是八重村的衰落。而我,是外来者,但同样我也是个神明。”

听完这些话,霂焚双手紧握,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说不出。就好像个废物一样,只能生气,却什么也做不了。

“诶...!平常人听到这些话,早就被他们那无知的思想冲上来,打算杀了我来改写命运呢。你可还真是有趣呢!”霂焚低着头看不见现在神明的模样,就算是小孩子做出险恶的模样也只会说可爱。但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明赫然成了另一个人,一个霂焚极为熟悉的人。倘若他抬着头,想必就会说出来了吧。

“你也是时候该走了吧,可爱的神明大人。”丝毫听不出恭敬的女声从霂焚身后传出,然后听到丝丝的破风声便是啪叽一声,便看到项链在自己的前方:“小子,你漏东西了。”

“......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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