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 上清殿
上清殿建立在一座高峰之上,专门用于召开重大会议。
殿堂里极为宽阔,一进殿门口,就让人产生渺小的感觉。两边是三人合抱的银色柱子,上面雕刻着龙飞凤舞,成千上万的柱子仿佛一个个巨人站立在旁,用身躯顶托着大殿天顶。
周围披挂着银色的纱幕,一条锦绣地毯从门口铺到尽头,尽头的高台上,是铂金锻造的大座。
此刻白希小萝莉正坐在王座上,晃悠着白丝长腿,手撑住脸蛋,眼瞳没有焦距,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她旁边站着凌凡,高台下是分两边站好的长老,一共二十多名。站在最前排的是水月、清水与及云山。
大家等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白希掌门还没有发话的意思,长老们都纳闷,但不敢说话,只能静静地等着。
凌凡站得腿脚有点酸麻,跺了跺脚尖,白希看到了,拍拍王座上的坐垫,“别站着了,过来坐吧。”
王座上足够得大,几乎有一张床的空间,小萝莉坐在中心,旁边再塞下三个凌凡都行。
凌凡不敢动,因为他能感受到下面长老们投向自己的目光,满是震惊和不解。
水月倒是一脸不在乎,反应最大的是清水和云山,他们瞪着凌凡眼睛都快冒出火来,这小子居然能和掌门平起平坐?他配吗?长老们都只能站着,为什么他就有坐着的待遇。
清水长老作辑,“掌门万万不可,王座乃为上等之座,哪有两人共坐之理。况且长老会议商议的内容,一般弟子都不能参加。”
清水的意思很明白,你这小子不但不配坐王座,甚至还不配站在这里,有多远滚多远,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玩去。
白希一挺腰,坐直了,掌门威严的气息散发出来,仿佛君王降临,带着肃杀的权力,让清水不敢直视。
白希声音冰冷,“我说让谁坐谁就要坐!”
掌门都这么说了,凌凡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慢吞吞地坐在王座上,感觉如坐针扎,下面长老们的目光说不出的怪异。
“我这个亲传弟子,今后和我一样,谁要是想伤害他的,就是和我作对。”她的目光飘向云山,“云山长老,你说是不是啊?”
云山不为所动,脸上带着职业假笑,“掌门的话,作为长老的一定听从。”
“可有的长老不这么想啊。”白希袖子一挥,一块红色的装甲板被甩落高台,轰隆一声巨响,特意砸在云山面前。
“掌门你这是干啥?”云山忍住火气,冷冷说。
“这是我亲传弟子的装甲,昨天他就在学院被人袭击了,有的人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对我的人动手,这可是明目张胆的忤逆啊。”
白希不明说是谁,但语气和眼神都在疯狂暗示,云山就是做这件事的人。
长老们顿时议论纷纷。
云山一笑,“学院内的学生血气方刚,互相之间打斗是很正常的事情。掌门我知道你是护弟子心切,可也不用为此专门召开最高规格的长老会议啊。”
“对啊对啊,”清水长老在一边接着说,“长老会议可是来谈及关系到学院存亡的问题,掌门贸然召开,就为此事,未免有点兴师动众了。”
白希不急不慢,“当然不只是为了我的亲传弟子,还有更加重要的事。上一次召开长老会议是在三百年前,商议的内容关乎学院存亡,三百年后的今天,商议的内容同样是存亡问题。”
云山冷笑,“那恭请掌门明示。”
白希指着装甲板,“就在上面,你们自己看吧。”
云山脸有怒色,“掌门觉得这一块残破的装甲板就是关乎学院生死存亡?您这是为自己的弟子说话吗?”
白希不语。
一直沉默的水月大师,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脸色震惊,指着装甲板上的黑色裂纹,“这是黑雾,上面有魔宗的气息!”
魔宗两字一出,长老们都安静了,全场仿佛静止一般。
清水打破沉默,“水月大师你别乱说话,魔宗在三百年前不是被我们击退了吗?别自己吓唬自己,这只是普通的裂痕罢了。”
白希说,“是普通裂痕还是魔宗的黑雾,你们诸位长老道行不浅,自然有自己的判断,我就不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我想说的是,三百年前被我们击退的魔宗,如今再次卷土重来了。”
她顿了一下,“甚至还渗透进了学院,策反了某些高层长老。”
诸位长老再也绷不住了,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低声议论。
白希喃喃自语,“我昨晚夜观星象,算了一卦,看到前路黑暗,看来天又要黑了,‘永夜’即将降临,三百年前的浩劫又要在上演一次。”
凌凡听得有点懵逼,他是这个大殿上唯一一个年轻的,那时候的自己还没出生呢,根本不知道三百年前发生了什么,“永夜”是什么?
大殿里有的长老和凌凡一样,不明此事,或者听说过,但没详细了解过,他们上任长老才一百多年,只是知道“永夜”这个词在学院里是禁忌。
水月大师清了清嗓音,让大家安静下来,为了照顾像凌凡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萌新,她把事情说了一遍。
“三百年前,魔宗突然出现在江海市,向我们学院发起袭击,当时江海市三天不见阳光,百姓们都以为天要永远消失,混沌重新降临。我们称那次浩劫为‘永夜’。”
长老们沉默了,都在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无一不是害怕,有的甚至身体都哆嗦起来。
“‘永夜’中,魔宗对全城发动袭击,好像在搜寻什么,最后把所有力量放在攻击学院上,当时学院临时召开长老会议,号召了学院里几乎所有的精英强者,誓死守护学院,展开了一场攻防战。当时战斗激烈持续了三天三夜,我们学院死了成千上百的精英,甚至还有白银级的长老们也壮烈牺牲,这一战几乎耗光了我们学院千年来的人才,让我们元气大伤,至今都无法恢复过来。那时候我们节节退败,收缩防御圈到了学院后山,魔宗的人占了绝对的风头,眼看我们就要团灭。”
水月大师停顿下来,似乎回忆到了某些东西,神色迷离。
“然后呢?”凌凡听得兴起。
“当时学院存亡之际,凌渊长老挺身而出,力挫群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水月的眼中冒出少有的仰慕神色。
“等等,凌渊……那不是我父亲吗?我父亲也曾是学院长老?”凌凡大惊,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自己也不知道父亲还是学院的一员,他一直以为父亲是个浪迹天涯的游侠,只不过某朝一天突然奇想,就把自己托付在学院,自己去外面继续浪了。
“嗯,是的。不过很少人知道他的存在。他深居简出,常常游历四方,修习的道术也不是我们学院的传承。当时他还在学院,面对浩劫,凭借一己之力,启动了学院后山的上古禁制,千方阵。就连我们呆在学院上百年的长老都不知道学院后山居然还有这等威力凶悍的禁制,也多亏了这个千方阵,魔宗的人实力大减,被凌渊一一击杀,最后当他把首领的头砍下,我们看到他站在由尸体堆积的肉山上,阳光破开黑夜,第一缕光芒照在他满是血污的身上。”
“那然后呢?我父亲为什么会不见了?”凌凡着急地问下去。
“魔宗自此之后元气大伤,集体撤出江海市,我们再也找不到他们的踪迹。而凌渊在那一战后,不再当学院长老,而是打算游历四方,当时我们极力劝告,说学院经历这一劫,元气大伤,急需人才。但他走得很坚决,还嘱咐我们,学院后山的千方阵禁制能够维持三百年,这三百年里,后山将会是禁地,谁都不许踏进那里,一定要好好守护千方阵,里面有魔宗一定要得到的东西,他们还会再回来的。”
“那我后来怎么会在学院里长大?”凌凡好奇。
“在二十年前,他在没有任何通知的情况下,就带着你回学院,把你托付给洛瑶父母,当我们得知他的消息时,他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话,他们动手了,我们时间不多。”
他们,指的就是魔宗吧,二十年前他们就动手了,是不是指魔宗在江海市潜伏了二十年,部署了一切,如今万事俱备,才浮出水面?
水月大师长叹一声,“当时我们都不相信,如今三百年过去了,千方阵禁制松动,魔宗就真的再卷土从来了。”
凌凡心里剧震,没想到父亲在这里还有过这么一段辉煌的历史,但他为什么要离开?如果他知道魔宗三百年之后会再次袭来,为什么不坐镇学院,再次击退魔宗?
太多的问题缠绕在脑海,凌凡还想追问。
云山出声打断,“够了,今天的长老会议不是来听你们说故事的,过去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他指着红龙装甲板,“我们现在要说的是,单凭这块装甲板就能武断认为魔宗再临,是不是太草率了,这听风就是雨,使不得啊!”
清水在一边附和,“对啊对啊,这可能是某些宵小之徒弄出来的伪证,就是要我们学院自乱阵脚,风声鹤唳的啊!”
白希哼了一声,清水身体一哆嗦,他忘记了这块装甲板可是掌门拿出来的,这么说就是在骂掌门是那个宵小之徒了。
“我说的是另有其人,另有其人。”清水尴尬地圆场,给自己台阶下。
水月大师冷哼,“看来云山长老很想极力否认魔宗的存在啊,是不是有什么小算盘没和我们说明白啊?还是说,”水月大师眉梢一挑,眼中冒出精光,一字一顿地说,“你就是那个和魔宗勾结的长老?”
云山大吼一声,“放肆!”
周围的长老听到这一句包含震怒的吼叫,都不由得身体颤抖。
云山是真的怒了,如一头炸毛的狮子,“就算在场有长老和魔宗勾结,也不会是我,我最痛恨魔宗,当年我的妻子雨柔就是死在他们手上,如今每个夜晚想起妻子的容貌,都恨不得把魔宗的人手撕掉,以祭亡妻之魂,如今你这么诬陷我,实在让我不解。”
水月没想到云山会突然发怒,愣住了,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冷哼一声。
云山转头瞪着高台上的白希,“掌门,三百年前,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它一直在我心里成为一个结,我们究竟在守护后山的什么东西?为什么魔宗的人会如此丧心病狂,甚至不惜屠城来抢夺。而让我们学院又为了什么,不惜让成千上百的精英牺牲,也要去守护。如果当初把那东西交给魔宗,那就没有那么多杀戮了,他们拿完东西就走,不就两全其美吗?”
白希震怒,一拍椅子,铂金的龙头扶手被震碎,“大胆!口出狂言,你可知道你这一番话,对得起三百年前那些牺牲掉的英灵吗?他们用性命守护的东西在那你嘴里就成了随随便便能够交出的东西?”
云山不顾掌门愤怒,迎上她那双冒火的银色双眸,“那请掌门说清楚,当年我们守护的究竟是什么,后山的千方阵里又隐藏着什么。如果不久的将来我们真的会再次和魔宗开战,那么我希望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战,而不是像雨柔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掌门白希真的怒了,银色的长发飘飞,袖子无风自飘,整个大殿忽然刮起冷风,银色的帷幕被风刮起,一片零乱。
凌凡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赶紧抱住王座上的椅子,怕被强风吹走。
台下的长老们也瑟瑟发抖,他们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掌门如此暴怒的样子,都不由得瑟瑟发抖,猜测着今天可能要在这里爆发一场大战。
最终,白希深呼吸几口气,努力压下去内心的愤怒,脸上恢复平静。
她一挥袖,“我念在雨柔的份上,今天就不和你计较。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们,知道得太多,有时会招惹杀身之祸,我只能和你们说,我们的守护是正确的,如果让魔宗得到千方阵里面的东西,‘永夜’将会再次降临,到时候不是三天,也不是一个月,而是永远,江海市将会血流成河,无人生还!”
诸位长老都倒吸一口冷气,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居然会让江海市血流成河?
只有云山冷笑,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白希叹了口气,“今天的长老会议就到这吧,我是想向你们提个醒,魔宗到来,学院将会再次面临危险,大家做好准备,希望你们中有人能及时清醒过来,回头是岸!”
说最后的几个字时,白希瞥了云山一眼。
大家都暗自猜测,魔宗是不是真的和长老中的某些人勾结了,掌门暗示云山,可云山妻子被魔宗杀害,杀妻之仇不共戴天,甚至为此云山和掌门吵起来。
众人看来,他不太可能和仇人勾结。
那么会是谁?长老们互相对视,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的猜疑和不信任。
白希拉起凌凡,“走了,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凌凡还没反应过来,被白希的小手拉得快要跌倒,站住身形跟上,“别走太快啊,这地面滑……”
掌门和凌凡越过王座后的屏风,从后门离开了上清殿。
长老们也纷纷离场。
水月临走时,和云山擦肩而过,低声说了一句,“你这么做,对得起我的好姐妹,雨柔吗?”
云山愣住了,看着水月的背影,脸色阴晴不定,半响,低头喃喃说,“我就是为了雨柔报仇,当年她就是因你们而死!”
云山挥袖,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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