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早。”零举起右手向对方打招呼，露出尴尬的笑容。
“哼，变态，我才不是自愿来带你参观宅邸的，只是因为公爵吩咐我才来的！”菲里亚依然不给零好脸色看，并且把变态当作零的代名词。
“呵呵……”为什么这个幼女不能有芬里尔十分之一的乖巧呢……
“菲里亚早上好啊，给你讲啊，零这个人简直是变态这个概念的集合体，而且而且，他早上就在做见不得人的那种事情！而我只能可怜地在一旁看着。”希打开手机的外放功能向菲里亚抱怨道。
“噫！有这种事！原来变态(零)不仅是变态，而且是变态中的变态？！”菲里亚表现出一脸惊讶，双手抱住身体不住地后退。
“喂喂，把人家名字用变态替掉太过分了啊。”零摆出僵硬的笑容，向一脸嫌弃的红发幼女发出抗议。
“某人偷看人家洗澡不是更过分吗！”菲里亚投来鄙夷的目光。
“我明明是光明正大地看！”零也不甘示弱，对于偷看一词作出了修正。
“完全暴露出本性了呢。”希的语气中透漏着无奈。
“变态真是无可救药。”
默不作声的芬里尔看着三人独特的打招呼方式，尾巴在身后轻轻摇动。
“那么加下来请跟着我参观公爵大人的宅邸。”菲里亚以女仆的标准姿势鞠躬。
零从口袋中掏出两个白色的无线耳机，将其中一个递给菲里亚。
“这是什么？”菲里亚眉毛上挑，一脸狐疑与警惕。
“算是某种魔法装置，可以听见希的话，希总是大大咧咧地讲话太引人注目了。”和中世纪人讲现代科学还不如教猴子算术，糊弄一下也没人怀疑的吧。
菲里亚在空中的手伸出又收回，重复几次这个动作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耳机，学着零的样子戴了上去。
“莫西莫西，菲里亚能听到吗？”
“哇，真的能听到啊……这也是魔法吗？”面对新奇的事物，菲里亚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惊讶。
“算是吧，关于这个也希望你能保密。”
“什么嘛，是魔法的话也有人能用的，搞得这么神秘干嘛？”
“这个，可能这个世界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用这个了。”零说话的同时上挑了嘴角。
“嗯？你这家伙的态度真是让人火大，一副连神明大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哈哈哈，我的目的可是……”零得意忘形地开始大笑。
哔——哔——耳机中发出一阵刺耳的噪声，让菲里亚表情痛苦地捂上耳朵。
“变态刚才说了什么？”
“啊哈哈，不用管他啦，菲里亚我们走吧。”希打断即将说出毁灭世界的零。
零转身打算将另一个耳机递给芬里尔，但芬里尔摇摇头拒绝了。
“芬里尔听觉很敏锐，所以不用。”
差点忘记她是狼了，动物总是有出色的无感，真是羡慕啊。
习惯了耳机的菲里亚很快就和希与芬里尔打成一片，好像相识许久的老朋友。零时常会成为两人（希和菲里亚）的攻击对象，这时他便向温顺的芬里尔寻求帮助，而芬里尔总是呆呆地说出一些事实，让零欲哭无泪，让两人开怀大笑。
走过连廊，看了图书馆，经过了厨房，穿过了花园……用了一上午时间，他们走遍了宅地的每个角落，菲里亚认真地对每个地方做了讲解。路上见到的用人都对零与芬里尔低头问好，显然都是训练有素。因此，零已经在脑内构建起了这座宅邸的地图，也掌握了所有人的名字与等级。
希把绘制出的地图存储在手机中，并用不同颜色将哪里有什么标注了出来，并注上了人物及其等级。地图上宅邸内为亮色，宅地外则为黑色，像探索式的RPG一样。这些玩家行为他们只告诉了芬里尔，而芬里尔只是点头听着两人讲解。
“不行，探索的地图太小了！”零突然拍桌子起身大喊，桌子上的杯子、烛台以及桌边的芬里尔都为之一震。
“毕竟探索全要靠步行啊，这样一辈子也无法探索完整个世界树……”希整理着信息的同时计算着探索时间，给出一个让人绝望的结果。
“芬里尔，我们如果在这个世界死亡会怎样？”零以十分认真的神情看向芬里尔。
“首先会成为游离态的死灵，如果再次受到魔法造成的致命攻击则会永久死亡。”
“也就是极限模式，以人类为起点，完成弑神挑战……毫无疑问是噩梦级难度，但的确比原来的生活有意思多了……”零的眼神中跃动着异样的光芒，嘴角扬起让人畏惧的笑容。
“零，好可怕……”芬里尔发表了自己的感想。
“他一旦认真起来就是这种样子，小芬习惯就好了。”
“为了早日破关，现在就去探索地图，现在！”充满干劲的零用力推开房门面对窗外的阳光，那副正义的侧脸让人感觉他像个即将启程的英雄。
希和芬里尔互相对视，希露出尴尬的苦笑，芬里尔困惑地摇着尾巴。
“哟，正义的伙伴，你也要去毁灭世界了吗？”一副正经脸的零以两指并拢的姿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深邃的眼神仿佛冒出了星状光芒随弧线飞过。
看傻了的菲里亚半眯着双眼，一脸嫌弃地说：“这是什么，好恶心……”
“如果‘恶心’能够让你接受我的话，那我就承认吧，没错，我就是‘恶心’！”零在从窗口斜射进来的阳光中张开双臂，由于角度原因脸部及身体都是半明半暗。
“呃……”菲里亚陷入短暂惊愕，接着便忍无可忍，抱起花瓶准备走来，“既然已经变态到这个程度那也没办法了呢，拜托下辈子不要再让我遇到吧。”
“菲里亚冷静，冷静，这家伙只是脑子突然变正常了。”在芬里尔怀中的希说道。
“是啊，善良可爱的菲里亚小姐，现在的我是无比正常的，请放下您的花瓶，让我们去毁灭世界吧！”
“太恶心了呀！你这变态立刻去死好了呀！”|菲里亚用力掷出花瓶。
面对旋转飞来的花瓶，零毫不畏惧，轻易接下后继续以奇怪的语调说：“身为淑女的您却为了我做出如此粗暴的行径，哦，我真是太罪恶了！”
青筋暴起的菲里亚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向走廊另一边走去。
从零身边走过，就这样无视，继续向前走。这时零突然伸手拽住了少女的衣领，菲里亚就像被触动愤怒的开关，迅速转身伴随响亮的一声在零的脸上留下红色的印记。
“你是一会不烦我就会死吗！”气冲冲的菲里亚撸起女仆制服的袖子。
零捂着红肿的脸颊，表现出委屈的样子。“我只是想问你要去哪，能不能带我们一起。”
“那就不能好好问吗！突然拽女孩子衣服的变态，我完全可以告你非礼哦！再说我去哪和你有什么关系呀，你就这么喜欢和我一起吗！”菲里亚晃动长发，吐出一连串的话语。
“是啊，我喜欢和你一起，我想了解你的一切，菲里亚酱！”零单膝跪地，张开双臂，投来令人难以抗拒的真挚眼神。
两只小手早已握成拳头的菲里亚脸部肌肉抽搐了几下，不顾及自己的裙子抬起小腿向前踢出。接着少女捂着发烫的脸颊转过身去，支支吾吾地说：“笨笨笨蛋突然说什么啊！唔唔……又增加了恶心的记忆……”
“零，还是，好可怕……”观看了整个过程的芬里尔发表了感想。
“零认真起来就是这个样子呢。”希无奈地说。
走到拐角处的菲里亚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说道：“我要去村子里买些食材，你们实在无聊的话可以一起来。”
刚刚才遭受重创的零立刻从地上站起，兴奋地说：“菲里亚酱真是太可爱了，嘴上说着不要，结果还是接受我了，活着真是太美好了！”
“呃……你，你不要过来呀！”菲里亚惊叫着跑下了楼梯。
希和芬里尔看着对方，表现出拿零没办法的样子。
“所以说你为什么也跟来了啊……”菲里亚全身都透露着一种无力感。
“当然是为了可爱的菲里亚酱了！”零用阴阳怪气的语调说出肉麻的话语，像戏剧演员一样张开手臂做出夸张的动作，向菲里亚投去热切的目光。
“被你这么说我也不会高兴的呀……”菲里亚已经放弃了抵抗，消沉地挪动着步伐。
跟在两人身后的芬里尔穿着第一次与零相见时穿的那件大衣，将身体大部分包裹在黑色布料之下，用宽大的兜帽遮住头顶毛茸茸的耳朵。与以前不同的是，她这次戴了一副稍显宽大的黑框眼镜，口袋中装着搭载超级AI的终端。
希通过与芬里尔共享视野，不断更新着地图，并对芬里尔发送过来的电信号加以解析来了解周围的状况。
他们现在位于田地中央开辟出来的小路上，向前方的村子走去。随处可见弯下腰辛勤劳作的农民们，他们不顾头顶的阳光与身体的劳累，以颇无效率的方式挥动简陋的农具，也没有施用肥料之类的东西，灌溉还是以人工提水的方式进行。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而努力着。
毕竟是古代文明，要求他们使用大机器是不现实的，但希还是忍不住泛起一丝同情。
宅邸周围的路面还算平坦，但从宅邸到村子的这段路可谓是崎岖不平，如果有车子从这里经过，车里的人一定会抱怨这段颠簸的路程，好在这里并没有多少车辆经过。路面的坑坑洼洼不计其数，大大小小的石头到处都是，芬里尔有几次险些被绊倒。有时好心的农民会提醒道：“小姑娘，小心脚下啊。”
菲里亚与零在半路上就停止了斗嘴，之后零口开始四处张望借看风景来打发时间，菲里亚与希和芬里尔谈论起女生间的话题，不过主要是菲里亚与希在激情满满地发言，芬里尔面带困惑，时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作为目的地的村子似乎是叫格里特村，中等规模，村民们同样在为了生计而努力着。
菲里亚将零他们留在村子小广场的一角，自己去附近的农家采购食材。
“虽然找到了村庄，但并没有头顶有叹号的任务NPC啊……”希发出不满的声音。
“就算和游戏背景相同，但这是货真价实的异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现实中哪可能有人头顶有叹号？任务什么的当然要靠对话接取了。”零冷静说出自己的分析，同时双眼聚焦在周围，依次扫过来往的村民。
“那不就和现实一样了嘛，零最讨厌的地球Online。”
零会心一笑：“怎么可能一样，‘现实’哪有这么棒的地方啊？”
“也是，可我们什么时候去开始诸……”
“希，停下。”零突然打断希的话，半眯着眼瞥向站在附近树梢上的那只棕色鸦类。
芬里尔也察觉到了相同的事情，稍稍转动身子让树梢进入视野。
“那个，难道是……”希尽量压低声音。
“嗯……”零表情凝重，轻轻点头，双眼死死盯住那只鸦类。
四处张望的鸦类将村子整个扫视一遍后，拍动翅膀向远方飞去。
确认“监察者”离开后，三人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被发现了吗？”希担心地问。
“我们没有做出什么大举动，应该不会被注意。”零看向远方，看向那虽未谋面却迟早要讨伐的强劲对手。
芬里尔默默低下头拉低帽檐，脸上显得有些阴暗。
不远处几个孩子似乎在看向这里，互相推推搡搡，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接着一个像是代表的看上去颇为胆怯的小女孩忸怩地走了过来，深呼吸后抬头说：“请，请问……大哥哥能不能帮我们把那个拿下来……”小女孩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畏惧地看着零。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可以看到树枝上挂着的布球。树枝并不算高，但仍是小孩子无法触及的高度。周围的大人都忙于工作，恐怕没有人有闲暇帮助他们。
“没问题，这包在大哥哥身上！”零忽然又提起了兴致，兴高采烈地跟着小女孩走向那棵树，他不时回头露出的笑容仿佛在说“我接到任务了耶”。
以零的身高拿下球并不是什么难事，然后他自然而然地与孩子们打成一片，一起玩起了掷球游戏。起初孩子们都有些紧张，不一会儿就已经把零当作自己人能够开怀大笑了。
芬里尔坐在树旁堆积的废旧箱子上，与孩子们和零隔了一定的距离，依旧戴着兜帽默默注视融洽相处的一群人。
“不知道菲里亚看了有什么感想呢。小芬不去一起玩吗？”希挑起话题来消磨时光。
“不，”芬里尔轻轻摇头，“芬里尔在这里看着就好，零也没有命令芬里尔去玩。”
“唔……小芬果然是文静的乖孩子啊，不过一个人不会寂寞吗？”
低着头的芬里尔沉默了几秒，摇摇头说：“不会，芬里尔习惯一个人。”
“咦，兄……海拉和耶梦加德她们不和你一起吗？”
“她们一出生就各奔东西了，我们并没有相处过。”
“抱歉哦，不过我和零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会一直陪着小芬的。唔……不如通关这里以后，小芬来我们的世界一起玩吧？”
沉默了许久，芬里尔轻轻点头。“嗯。”
不知在哪里零和孩子们发现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狗，白色毛发摸上去很舒服，因此小狗颇受孩子们的喜爱。
“芬里尔，”零抱着那团白色的小家伙走过来，“看我发现了十分可爱的家伙哦。”
慢慢抬头的芬里尔盯着白色的小动物，蓝宝石般的眼镜比平时睁得很大，似乎还闪动着某种光芒。果然女孩子无法抗拒可爱的事物，零将小狗抱得更近，却没有发现这只小家伙正在发抖，好像在害怕着什么。
“零，你怎么直接叫出小芬的名字啊？”之前明明是零刻意隐藏芬里尔的身份，现在却又自己说出来，希对此感到奇怪。
“又没有人会在意这种小事，芬里尔要不要摸摸看？”
“不……”即使这样回答，芬里尔的表情却出卖了她的想法。那是和看见喜欢之物的小孩子一样的表情，和之前在商店门口一样的表情。
零当然看穿了这点，抚摸着小狗的头说：“真的不要嘛？很舒服的哦！”
“那……就一下……”芬里尔动摇了，畏怯地伸出一只手。
小狗的身体抖动得更加剧烈，甚至开始蹬动四足想要挣脱零的手臂。
芬里尔的手缓缓靠近，小狗发出了哀嚎。
伸出的指尖一点点缩短着距离，直到接触到那柔软的皮毛，小狗突然晕了过去。
“呃。”芬里尔的表情逐渐凝固石化，背对着零蹲了下去，留下一道可怜的背影。
“小芬不要难过，这是零太丑的原因！”
“喂喂，你这样说我也会难过的好吗！”
白色的小家伙立刻从装死状态恢复，风一般地跑掉了。
“芬里尔没事……希和零不用担心。”显然是一副受打击的样子。
零半眯着眼睛思考着什么，突然有刺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喂喂，可怜的贱民们。”装模作样的高亢声调从一个坐在马背上的男人口中发出，“快点献出你们的粮食，向伟大的诺威亚三世陛下展现你们的忠心吧！”
男人高坐在马背上，带着一顶形状奇怪的帽子，穿着一身颇具气派的制服。
一名瘦弱的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从人群中走来，面露难色恭敬地说：“大人，能不能再宽泛几天，最近村子收成不好……”
男人挑起眉毛，态度更加恶劣。
“哦？你的意思是因为你们的无能要让国王陛下饿肚子？反对国王就是反对上天，你要反对诸天众神吗！”
“不敢，我们没那样的意思……”老人低下了头，态度更加恭敬。
“那些违逆神灵的异教徒结果怎样，你是知道的吧？”
“我们会很快交上粮食的……”
看着真让人不爽。以前零在漫画中见到这种情节时，总是觉得不爽想要教训这种人。一旦真的遇到这种事情，还是觉得不爽啊。
一只球慢慢滚到了马的脚边，小女孩追随着球跑了过来。
“嗯？小鬼你是有意见吗？敢对我如此不敬！”男人大喊着拉动缰绳，马抬起了前蹄。
啧。零露出焦急的神色，来不及思考身体就先做出反应。
“零……”顾不上向希和芬里尔解释，零迈开双腿全力冲了出去。在马蹄落下的瞬间将小女孩扑向旁边，勉强算是救了下来。
“零？”小女孩有些疑惑，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
零轻轻抚摸着小女孩的脑袋，他无言的话语似乎在说“没事的，剩下交给我”。
“你这家伙又是从哪来的啊！”男人拔出腰间的佩剑，将剑尖直指零的额头。
“说我从异世界来，你大概不会相信的吧？”零坚毅的目光与男人相对。
“异什么……你是异教徒吗！那必须立刻处死！”男人挥下长剑来掩饰内心的惊愕。
“啧，”零露出无畏的笑容，“芬里尔。”
金属剑刃与瞬间展开的术式法阵碰撞出火花，马受到惊吓躁动不安。
“你这该死的妖术师！”男人再次拉紧缰绳让马抬起前蹄。
“没有用的啊，菜鸟。”零说出这句话时，芬里尔已移动到他面前，展开更多更复杂的术式同时，用兜帽下那对泛着红光的大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
抬起前蹄的马长嘶一声转身跑向另一个方向，不管男人怎么吼叫都不肯停下，且速度愈来愈快。那是动物的求生本能，那是猎物对于捕食者的恐惧。
“芬里尔，可以了。”
多重术式化作光芒散入空气，芬里尔的双瞳恢复了原本的天蓝色，零也松了一口气。
小女孩木然地看向零，刚才那名老人以及所有村民都投来畏惧的目光，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但却都皱着眉头。
老人似乎是村长，首先出来打破僵局。
“十分感谢您救了这孩子，但是……”
村长的全身都有轻微颤抖，眉头皱起，双眼不时会瞟向马跑走的方向。
“害怕报复么……”零说出村长难以启齿的话。
“是的，”村长点点头，“您也知道我们这种小村子是经不起折腾的，麻烦事能避免是最好，不能的话我们也尽量妥善解决……”
“嗯？”零的表情渐渐阴沉，他已猜出村长的意思。
“神通广大的您能来到这里，我们固然赶集，但能否请您移驾到别处？这次的事情我们会自行处理的……”
“您的意思是赶我们走吗？认为我们多管闲事了吗？”
“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老实说，大家都没什么见识，对于您使用的精妙法术自然也是闻所未闻，所以大家心里都有些不安……”
“那是妖术吧？”“那是妖术吗？”“那是妖术耶。”依稀听见传来这样的声音。
“我知道我知道，大哥哥用的是魔法，就像故事里的勇者那样。”有一个一脸稚气的小孩子举手说道。
“贝欧，不许胡说，以后不要看那些书了。”孩子的母亲教训了不懂事的孩子。
“对于未知事物抱有恐惧心理，为了自保采取排斥。”
“这……”老人露出为难的表情，开始搓捻着双手。
“真的就无法接受吗？不能接受她吗？”零愈发激动起来。
这时，芬里尔的兜帽轻轻滑落，露出头顶那对显眼的耳朵。老人以及所有村民都倒吸了一口气，惊恐与畏惧表现得更加明显，议论声也愈加激烈。
“妖怪！”“不能让那东西留在村子里！”“得让孩子离远点。”
“请您离开吧……”
“为什么……你们仔细看看，是她刚才久了那个孩子啊，看看她的样子，你们真的觉得她是妖怪吗？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要被说成妖怪，你们不觉得这对女孩子太残忍了吗！为什么你们要害怕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啊，就因为她和你们种族不同吗！”
零急切的目光在人群中游走，想要寻找哪怕一个赞同他的人。
刚才的小女孩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看愤慨的零，又看看周围的村民，意识到这似乎与自己有关，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当与零目光相对时，她有些不知所措，后退了几步转身跑走了。
村民们全都保持沉默，但仍压抑不住肩头的抖动，眼神**了畏惧还有责备。“为什么要来我们的村子为什么要给我们带来不幸？为什么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他们的眼神就是在表达这样的意思。
“就没有一个人能接受她吗……”零的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即使如此他仍想传达自己的心意。
“零，芬里尔没事的。”低着头的芬里尔重新戴上兜帽，轻轻拽着零的衣角。
“你们实在是太愚蠢了！”零用几乎要扯破喉咙的声音大喊。
“零，零，不要说了……”芬里尔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
“为什么这个世界是这样的啊……”与之前相比这句音量低了许多，零的眼角冒出几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在泥土中。他低下了头，不想让别人看见这副丢人的样子。
太阳西斜已经贴近地平线，昏暗的阳光将一切都拖出长长的影子。几只乌鸦坐在枝头，房顶发出嘈杂的嘎嘎声，好似在嘲笑万物与圣灵。
从沉默的群众中挤出一名抱着两袋食物的红发少女，她小跑过来，脸上的表情既有惊讶、疑惑也有担忧。
“喂，你怎么……”菲里亚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间，少有地用正经语气对零说话。
“那个，菲里亚，发生了很多事情，总之我们先回去吧。”希的话语也失去了平日的活力。
空旷无边的田野上，三条长长的影子缓慢移动着，气氛颇为压抑。
“大致就是这样，菲里亚。”希通过无线耳机为菲里亚讲了大致经过。
“他这个样子还真是想不到。”菲里亚小声嘀咕着。
“相处这么久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零这样。”如果能够看到希的面容，那么她现在一定是忧郁少女的模样。
嗒。嗒。嗒。嘎。
脚步声与乌鸦的叫声夹杂在一起，太阳已经隐没在地平线之下，但仍有些熹微的光亮。暖意散去气温开始转凉，不过这样的凉风倒是能让人清醒许多。
“菲里亚，”擦干眼角的少年突然停下脚步，保持背对的姿势继续说，“人类对于其他种族的态度是怎样的？”
“一般人是畏惧并排斥的，冒险者或术士应该会保持中立，与其他种族建立友好关系的大概没有，总体上是这样，根据个人也会有所不同……”
“这样根本就不行啊，在这样的世界人类想发展只开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其他种族的一时兴起都会让人类灭亡，所以这样不行。还有啊，这些愚蠢的人类究竟要靠落后的农业文明撑到什么时候？还不打算进入蒸汽、电气以及信息时代吗？没有高水平的科技究竟要拿什么和其他种族对抗？拿拳头和石造的玩具吗？这连巨人的皮毛和龙的鳞甲都穿不透啊，又怎么和神对抗呢？”零一口气将心中的不满倾泻而出，嘴角挂上了别有深意的笑容。
“零，别这样，这和菲里亚无关……”然而希的话语并没有传入零心中。
“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忧郁、沉闷与茫然交织在菲里亚的脸蛋上。
零转过身，脸上一副毫不畏惧的面容，自信满满地说：“如果说因为不一样就要受排挤，那么我们就成为强者，与所有人都不容的强者，将愚蠢者与弱者全部支配，到时候再居高临下地说‘崇拜我吧’就可以了。所以，菲里亚，你要加入我们吗？”
见零已经恢复了活力，菲里亚只是露出浅浅的微笑，缓缓走上前去。
“总感觉你和希与我们不一样，该怎么说呢，强得不像这个世界的人。还有小芬，应该也是非常强的。如果是您们，说不定真的能颠覆这个世界，但我是绝对做不到的，所以……”
菲里亚转过身，背对着熹光。
“我像这样看着你们就好。我这时候是不是应该说以后你们功名显赫了，不要忘记我呢？”她笑了，眼角挂着点点星光。
“当然不会，要我忘记可爱的女孩子还不如让我去牢房蹲一辈子。”
“这家伙的比喻虽然很微妙，但我们会永远记住菲里亚的。”
“菲里亚，人很好，绝对会记住。”
少女眼角的星光越聚越多，渐渐流下形成银河。
“你们啊，还真是不可思议。”
“当然，你和芬里尔以及所有现在被不平等对待的人能被平等对待的国家，我一定会创造出来的，那一天也绝不遥远，相信我，三个月之内国家必将改变。”
“嗯，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
少年与少女，人类与非人类，在暗紫色的星空下立下约定。
“呐，所以呢，我们要怎样在三个月内夺取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国家政权呢？”手机屏幕上的希以仰躺的姿势，用相当悠闲的语气发问。
“只需要等一个机会，那个机会不会很远。”零望向窗外远天的夜空，双眼中跳动着蠢蠢欲动的光芒，好像在热切渴求什么。
“唔？什么啊？”
“提前说出来就没有惊喜了，你就等着那个机会的到来吧？”
“唔……没意思，睡觉了，安。”希眯起双眼打了个哈欠。
“我们的革命才刚刚开始。”
远天的夜空中一个红色亮点闪烁了一下，这一晚所有人都睡得很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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