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对方向他抛出了问题。
【系马达！刚才应该装作惊讶的样子反问的！】
因为太过于沉浸在对晚餐的幻想中而忽视了周身环境而对来者毫无察觉的苍辰现在的内心此时是崩溃的。
短暂的走神让他忘记了很多事情，包括时刻保持对外界的警惕，以及如何活用自己的演技在第一时间掩饰自己不希望透露的事实。毕竟面前这个人并不是那种随着性子现编一个谎就能随随便便蒙混过关的人。
守形英四郎。
对方身袭作为空美高等学院学生的标志性红褐色西装，手上提着一个体积庞大的长筒形背包，竹青色的眼瞳透过透明的方框眼镜投过来锐利的目光，银白的细碎刘海随着衣襟摆动的节奏在额上拂动。他手上的包里露出了好几根看不出具体材质的金属棍，一同暴露在苍辰视线之中的还有裹着金属棍的土色厚重帆布。看样子是想趁着傍晚风大来一波飞行试验来着。
如果刚才苍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惊讶地问来者的身份，那么这个少年的身份将会是进入他“领地”的入侵者，话语的主导权就会被苍辰攥在手里。不过不巧的是，他并没有那么做，反而是在下午五点出头太阳还没完全落下的时候跟对方道了句“公帮哇”，而且脸上挂着一副惊惶失措的表情。
呵呵……
简直就是在跟对方传递“我很有问题快来怀疑我吧”这种可疑的信号。
虽然对于苍辰而言他是现阶段这个世界中为数不多能够信任的人之一，不过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如果不做好相关工作的话，搞不好就会弄出误会。真要闹出那种情况的话，就只能靠把真相托盘而出这条路来让对方信任自己了。而苍辰这个时候还不打算让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毕竟现在这个时候Ikaros还没有出现，连Synapse在哪都还是个未知数。要知道，天上这群以Minos打头的翼人有99.99%的家伙都是整天没事干以偷窥我们这些“下界种”的私生活为乐的变态，鬼晓得Minos这个时候在往哪瞟……
于是——
“我叫苍辰御守，请多指教——说起来，这地方已经有人住了吗？”
对方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不知是对苍辰这一波光速般的转场表示不解，还是说他的这令人生疑的演技已经暴露了什么让人在意的东西。
顿了顿，见守形不回应，苍辰赶紧解释道:“因为我在来这个镇子之前一直是在中国到处跑的旅行者，前两天刚来这个地方……”
苍辰姑且是出了一波口胡尝试着把话题的主动权往自己这边揽。当然，他的目的是要快点结束这次回话。毕竟这次二人的相遇是在他意料之外的，现阶段他的目的是要和御三家谈妥有关Sophia信仰源的事。
至于“主线剧情”这种东西，苍辰尚且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去规划，所以大可能够暂且放一放。
“前两天刚在这里安身的时候还是没有人的，给你带来困扰了吗？”
“啊，不……”
守形抬手推了下不知何时滑到了鼻梁上的眼镜淡淡地说道:
“只是露营那样的程度应该还是可以的。”
说这话的人是个有亲身经历的真正的“前辈”。
“欸～这样的话就太好了！”少年长吁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转头朝着帐篷的方向看过去。
说来这个演技也是没谁了。。。
夕阳散落在空气中，被柔和地覆盖在了视野所及的山林与河滩之上。而帐篷的存在刚好遮住了黄昏的红日，看上去，就好像是这座闪着光的帐篷照亮了世界一般……
顿了顿，苍辰回过头来。前辈的视线也还停留在远处那片祥和的山间风景之中，神色凝重，也不知在想什么……
“那，没什么事的话……”
“说起来，要怎么称呼你呢？”
趁着这个机会，临走之前苍辰还是想起来问了下前辈的名字。虽然这次堪堪忍住了没有叫出“守形前辈”这样的字眼，搞不好下次顺口就喊出来了。要是因为这样而露了马脚的话……
气氛僵持了一阵……
“守形，”对方答道:
“守形英四郎。”
“守形君啊……”
苍辰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说道:“那么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了，守形前辈。”
因为自己的身高并没有和守形差上多少，所以他的这一番叫法并没有再多为自己的说辞平添疑点。不过，明明已经上了大二却还要喊一个高中二年级的学生为前辈，若不是他已经习惯了喊守形“前辈”的话，这种事他也是万万不会做的。
落日的余晖在这个时间一如以往地向大地传递着它的光和热。虽然在秋季的晚风吹拂下几乎已经感觉不到多少阳光的温度，暖色的光芒仍然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没由来的踏实。已经结穗的大片大片金黄的稻田沐浴着今天最后的日光，在悉索的低语声中渐渐陷入安眠。在它们的映衬下，隐约徘徊在耳边若隐若现的木叶声和时有时无的归雁啼鸣，让此等场面变得，更为壮美。
天际的另一侧，一抹紫蓝逐渐浸染了过来，已经能够在那里看到月镰的虚影，甚至已经能够瞥见一些他喊不出名字的明亮星星。
苍辰不由地想起了，那些个与她在一次次刀光剑影的血斗间产生的，宛若泡沫般仿佛幻想一般的片刻平静与温馨。脑海中闪过了她的笑容，少年望着天空的表情多了几分温柔。
“果然，在「这里」看的话，天空的确要广阔不少呢……”
守形侧身看向突然做出这种奇怪发言的苍辰，并没有多说什么，几乎像是习惯性地抬手将眼镜向上推了推，反身自顾自地开始整备自己带来的装备。钢制支架很快和帆布在绑绳的固定下展现出它的真容。
“「新大陆発見部」，么……”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前辈。”
说罢仿佛是知道守形不会回应自己一般，少年自顾自地离开了。
……
“所以说，你又特地回来蹭饭了？”
大叔的拉面馆内，少年面对着在自己面前毫无优雅可言吃相极为粗犷的少女不知道该说什么……
“虽然比起神界的食物来说能量效率低一点，不过在这边吃东西有人给我报销啊。”
少女眉头一动，倒也没有反对什么，一边这么说一边操着手里的筷子麻利地吸溜了几口碗里的拉面。一口温热而不失口感的面汤下肚，少女满足地砸了咂嘴，正式对洛寒的说法提出不满。
“还有，什么叫蹭饭！我这是在挤时间给你安排部署好吧！”
“那AA制你没意见吧？”
“哇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手里的钱过一半都是我的欸！”
“咕……我竟无言以对。。。”
二人的斗嘴从见面开始就一直没有停过，令苍辰略有疑惑的是，今天Sophia好像脾气格外的好，有心情和他在这里瞎胡闹。按以往的套路，他是皮不了两句就能直接把对方气跑了。
“行了行了别闹了，你就说有什么打算吧。”有些略感恬躁地摆了摆手，少女正了正神色，与苍辰谈起了正事：
“你要坦白？”
“真假参半吧，”虽然前两天就见识到过Sophia的特殊传音技巧，但是当他见识到面前的少女一面大口**着面条大快朵颐一面用异常冷静的声音跟他交流这种反差感极大的画面之后，额头还是多了几滴冷汗，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一边解决手头的食物一边与脑海里的声音对话：“就说你是天女之类的……反正翼人在这里也存在。”
“不要！”
少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地一口回绝了这个提议。
“吓？”
“我虽然只是一个时空神下的偏系，但好歹也是‘神’阶的旁支，凭什么要自降身份去冒牌一个信仰力近乎为零的冒牌货？”
“五月田根家供奉有「天女」的“狱门汤”，多少应该会信上几分。其他两个——尤其是守形家从政，凤凰院家经商。倒不是说他们不信奉神明，只是我不认为他们会认同你这样突然冒出来的‘神明’。”
“不过你是「神」这一点还是要让他们知道的。”
“我劝你最好找个好点的理由。”
“这还用你说？”苍辰的语气顿时了几分：“御三家的家主哪个是省油的灯？”
“明白就好，别又搞成邪教现场了。”
本来挑了一筷子拉面准备下口的苍辰被对方的言语挑起了兴趣：
“又？”
“Emmm…没事，吃饭。”
像是在逃避着话题似的，Sophia端起碗埋头装作在品汤的样子。然而，被遮起的面容却流露出一丝苦涩。
“别再为了那些无聊的东西就死了啊——”
这句话，只有Sophia自己听得到。
……
饭毕，苍辰右手插着裤兜迈着步子进行着饭后漫无目的的散步。虽说现在回河滩的帐篷休息也不是不可以，但毕竟苍辰刚来这里没几天，至少在他看腻这里的田园式风光之前，这种无意义的散步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日子。倒是Sophia，今天破天荒地和他保持几步的距离跟在他后面，罕见地没有吃完就走人。两个人无言地沿着马路缓步前行。二人的头顶的天空中慢慢有了月亮的轮廓，温暖的色调逐渐被稀释，夜幕很快就将这个宁静祥和的小镇包裹了起来。
在一个简陋的公交车站牌前，苍辰站定，回头确认身后娇小的身影的行踪。目光所及之处，对方的视线也同样锁定着自己。
随着他们的脚步的停滞，空无一人的街道两旁零星细小的虫鸣才变得隐约可辨。伴着微微风声，在这小小的奏鸣曲中，苍辰顿了顿身子，又继续转身朝前进发。这一次，目标倒是明确了：
“稍微去附近的那个神社看看吧。”
他身后的Sophia，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的背影，浅吸一口气，仿佛有话要说，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终究还是没开口。
“怎么，”苍辰见她愣在原地半天没有跟上来，催促道：“累了要回去了吗？”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弱吗？”对方有些恼火。
“嘛……”苍辰轻笑一声，在车站木制的候车亭长椅上坐了下来，盯着身侧草丛里若隐若现的萤火虫看了一会，又转头看向Sophia。
“也不是那种强到没人性的类型，不是么。”
“不去看看你未来的神社长得什么样么？”
“果然……”Sophia一副看穿他的表情。
“这可是明抢哦。”
“有什么关系，”少年撇撇嘴：“反正供着的又不是真的神。”
一般来说，神社里供奉的都是存在于已有信仰系统中的神明，当地的守护神、付丧灵之类，存在于传说之中能够保佑当地人们平安的，「彼岸」的存在。但是空美町的神社不一样。那座看上去有些年头的老旧神社中供奉的并不是神明，而是翼人，也就是Synapse的原住民。虽也是有别于人类的物种，却也同是真实存在于「此岸」的人们。区别在于，「此岸」之人即使拥有强力的信仰也不会晋升至神明的行列。
那座神社苍辰这两天也有拜访过。名字，根据神社鸟居上的牌匾，记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叫「羽宫神社」才对。
虽然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在苍辰所知道的“设定”之外的信息，但是正如它字面上的意思，结合镇子上关于五月田根家的传说，神社会有这样的名字倒不是不能理解。
在空美町有着一个秘闻……
现在身为空美町御三家之首的五月田根家，其先祖据说正是天女的下凡。五月田根家庭中有一处仅供家族成员使用的温泉，在以前被称作“天女之池”。据说是天女清洗羽衣，休憩的地方。五月田根家能够在这个镇子上取得现在这样的地位，与这个传说不无关系。现在这个温泉又被叫做“狱门汤”，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叫法，现在不提也罢。
“又不是你去了对方就能那么简单地腾出位置出来……”
“今晚只是初步的了解情况，详细事项要到明天才定啊。”
“不是时间的问题啊！”少女试图阻止他的这种近乎是无理的做法：“这种事情突然去商议怎么说都不会成功吧？”
“让‘不可能’成为‘可能’也是我该做的吧？”如此感叹着的苍辰再一次站起身来。
“毕竟是「创造奇迹之人」啊，自己也要拿出点本事出来嘛。”
“偶尔也要干点活不是。”
……
是日晚 空美町 羽宫神社
二人来到了山脚的神社参道，漫长台阶的尽头，贴满镇纸的鸟居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显眼。和其他地方神社一样，空美町的神社依山而建，除了从参道延伸上去的一条长长的阶梯之外，其他通往神社的道路都因山体陡峭的坡度而显得危险重重。也正是因此，神社只有在靠近山脚处的地方设了一个木制的门扉来阻挡不速之客。
可能是神社本身面临着被废弃的危机，这个在夏日祭典时热闹非凡的地方此时却鲜有人拜访。远远看去，那月光投下的剪影为夜晚的神社蒙上了一层神秘。在他们面前，参道两侧的树木上不知被谁用手指粗的草绳绑了一对造型颇为奇特的像是纸人一般的东西。
「以此为界，再往前进便将踏入神明的领域」。纸人与那绑在树上的被称作“连注绳”的草绳就是向造访者传达这样信息的一个载体。
“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
忽然，那一瞬间，原本气定神闲的苍辰露出一丝惊诧，眉头一紧，迅速环顾四周，露出警戒的神态。
“怎么了？”
“不大对劲。”说着，少年熟练地将右腕的手环转换成护甲，同时变魔术一般从外套内兜里摸出一把大概有一尺长的短刀横在自己展开武装的右手前。在惨白的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现在虽说天色已晚，但毕竟堪堪入夜，四周却也静的出奇。原本能够偶尔听到的草丛间的虫鸣，现在彻底断绝了声音。能够察觉到这样的异变，很大程度上依靠着过去的本能。3年学到的东西虽也放置了三年，不过多少还是有一些东西会被身体记住的。
“这么一说的话……”Sophia被他这么一提醒，细细感受了一番，也注意到不对头的地方：“的确，灵压在这附近确实……”
“是结界。”少女冷冷地从唇齿间吐出这一结论:“但——”
二人面前的鸟居神社有结界存在，说明他们面前这座神社确确实实处于「使用中」的状态。也就是说……
“阿拉，看起来有好好供奉着神明呢，这里。”苍辰叉起腰，带着些自嘲的语气看向神社的牌匾，上边有些扭曲的古体文字仿佛同样也在无声地嘲笑着他。
“你还打算继续？”
“商量一下总会有办法的嘛。”
“唉——”看少年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Sophia长叹了一口气：“总之小心一点吧，总没有错的。”
毕竟空美镇只是个三面环山的小镇，除了仅有的几条交通线路之外基本上是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的，羽宫神社所供奉的也应该只是当地的守护灵之类的，不会是等阶过高的神明，否则神社的结界不可能这么微弱，以至于自己无法感应到结界的存在。Sophia正是这么想的，才并没有阻止苍辰的行动。如果真的可以借籍沟通让自己收集到信仰的话，这样做也未尝不可。一间神社供奉多个神明的情况，并不是没有先例。神界那边反倒有不少神明靠着这样好像“合租”一样的方式共用着神社，共同收集着信仰。
虽然Sophia出言提醒，但话虽这么说，苍辰手上的武器还是放了下来。毕竟「结界」「神魔」这种非现实主义的东西，他虽在奇幻系MMO游戏里见过不少，但要说了解，也仅停留在“吸血鬼怕阳光大蒜和十字架”“神圣系攻击克制恶魔系怪物”诸如此类的这种游戏上的层面而已。要说日本本土的妖怪，当年虽说是出于兴趣买了套百鬼夜行的科普书，但终究只是泛泛而阅，没有应对的方法。能做的只是见招拆招而已。
“我是不是该换把银质武器？”
“你手里的不就挺好嘛，”少女瞥里一眼苍辰手上的短刀，言语间带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鬼牙」，不是68层的地图boss掉的么？”
这说的是当年SAO里的事。苍辰手里的那把短刀是68层的小迷宫boss「不死者（Endless）」的首通最后一击奖励。对亡灵系怪物有强力威慑效果，同时附带高额的攻击加成。看样子Sophia当时说“转移了SAO存档”是没错的了。现在苍辰这家伙手上至少还把着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装备和道具。要说他穷，那是穷的叮当响，要说他富，他同样也是富的冒金星。
“虽然是牙齿做的，人家好歹是鬼王牙，有加成啊。”
洛寒苦笑了一声，这时候他又开始想念自己远在另一个位面的基友了。萧杰那家伙去了日本留学之后整天神神叨叨，偶尔打电话给他的时候时不时就能听他冒出“精灵”“魔力”这种词。到底是中二病复活还是确有其事怎样都好，要是那家伙在的话，多少也能给点帮助的吧。
“说起来，你胳膊没事吧？”
“啊？哦！那个啊，上了药之后也没那么疼了，皮肉伤，也没伤筋动骨的。看着吓人而已，不影响活动的。”
……
就这么一路调侃扯皮，那漫长的山间参道倒也很快地走到了尽头。
“这么近距离看的话，这个鸟居还是挺大的啊。”登上漫长的台阶，二人——准确来说是一人一神，来到矗立在参道尽头的朱红的鸟居基柱面前，少年这么感叹着。他试着敲了敲，合金的护甲与其碰撞发出厚重的撞击声。
“你是没见过稻荷大社的鸟居，”Sophia站在少年身后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这点规模的东西放她老人家后门都显小。”
说这话时，可以撇过头去的少女甚至没有看向这座神社哪怕一眼，言行间仿佛对于口中的那位“老人家”有很大的意见的样子。
【稻荷大社的BBA？你这称呼还真是……】
◀我说，BBA是你自己加上去的吧？▶
【BBA和老人家没区别吧？】
“呐「苍辰君」……”
“干嘛——啧！”
由于对方毫无预兆地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突如其来的异样让苍辰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看向Sophia，却在一瞬间感受到脸颊传来一阵被利器划破的刺痛。
刚要发作，却听闻Sophia说出了奇怪的话:
“今晚的风还真是喧嚣啊。”
一阵强烈的违和感。
【风？哪来的风？】
因为少女此时正背对着自己，所以苍辰并看不见Sophia的表情。不过即便如此，这点异样他还是能够察觉的。因为从他们二人见面以来——
「两个人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叫过对方的名字」
“而且这风似有略欲鸣泣呢。”
愣了愣神，苍辰感受到了方才脸上刺痛处传来的异样的触感，随手一拂，忽然悟到了些什么一般，往脚边啐了一口冷哼了一声：“有话直说。”
“隔壁薯片没半价，不想走。”
“你那算哪门子回答啊，逊爆了。”
“彼此彼此。”
Sophia的黑话，苍辰一开始愣是没反应过来。而包括苍辰所说的“薯片半价”，均是某部「并不存在」的番剧中的名台词。这些含义，在这个世界是只有他们两个才能懂的东西。她选择以这样的方式传达危险的信号，可能真的是有危险吧，但是，以他的性子，让他卷铺盖跑路，那是一万个不可能的。
在这里后退的话，以后只会更加抬不起头来的吧。
苍辰只会这么想。
更何况，
“胜率不是0的话，就算你是神我也照样能挺直腰板应对。”说着，少年从容地重新摆出戒备的架势，将半张脸埋在了身上略显宽大的立领中，眼中折射出锐利的光，放缓呼吸，放低姿态，调整动作，无声地警惕着看不见的敌人，感受着周身环境的变化。
【从不畏惧死亡。】
【没错。】
【「死人」，是不会怕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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