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娟视角】:我家算是一个书香门第,据说早年祖上还有人当过丞相。不过后来家道衰弱,到我父亲这一代,就只能勉勉强强在靠近小城市的一个乡村寻得一个容身之处。
我的母亲是住在小城市里的,父母健在,家庭优渥,并且是独生子女。母亲爱上当时一贫如洗的父亲,与其说是倾慕他的才华,大概更可能是冥冥之中的真爱,一见钟情,毫无来由。娘家自然是反对这门亲事,但母亲的一发狠,没有办结婚手续,便跟父亲来到偏僻的乡村同居,也算是和娘家切断了来往。
母亲生活得很幸福,据父亲的话是这样,至少,在我还没出生之前是这样。我的母亲自从生下我之后,身子便烙下病根,努力坚持到我7岁的年纪,病情爆发,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后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溘然长逝。
我的父亲很爱我的母亲,他在乡村教语文,也是我们那个班的班主任。他在课上提到最多的不是今天要讲的内容,而是关于母亲的事情,他最爱念叨母亲的好,说她勤劳能干,说她做事细致,说她有气质、有内涵。搞得懵懂的学生课文学没学会还不清楚,却都认清了一个事实,紫老师的媳妇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女人。
我不讨厌这样的父亲,因为在我为数不多的关于母亲的记忆里,她的确是一名温柔体贴的母亲,一个让人憧憬,心生向往的女人。我很爱我的父母,我单纯地以为他们也是同样爱着我的。但是,自从母亲死后,父亲对我的态度就变了,也许他是因为母亲的死而怪罪于我,亦或他对我的关爱,从来只是爱屋及乌。
母亲死后,父亲便埋深于教师的工作,性格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再也不曾在课上提到关于母亲的一丝一毫。有时学生不经意间问起,父亲便会大发雷霆,吓得学生再也不敢问师娘的事,但是私下里流言四起,母亲去世的消息终归是兜不住的。
又不知从何时起,父亲开始酗酒,脾气变得暴躁易怒,有时会突然抱住我,眼泪止不住地流,他厚实的臂膀勒得我生疼,他的怀抱再也给不了我温暖。更多的时候,他会远远地看着我,眼底一片漠然,仿佛他看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而只是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我不得不学会自己烧饭做菜,以前这是母亲的工作,现在父亲没有一丝接手这项工作的意思,我要自己填饱肚子,不能只依靠好心街坊邻里的帮助。我也给父亲做了一点饭菜,端到他跟前,但他只是看看,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父亲的身体逐渐消瘦下去(这就是节食主义的下场),要不是后来声望很高的村长来我家里劝解,百般提醒父亲,他还有个女儿得养,父亲可能就活生生饿死,也说不定。
尽管勉强意识到自己还有一个女儿,父亲依旧活得浑浑噩噩的,对我也挺多是物质上的关心,就这样日子又过了7年,我14岁的时候,父亲终归是撒手人寰。
我不算小了,出落得还算清秀可爱,有不少村里的伯父伯母希望我做他们家的媳妇,我很害怕,我还没有做好嫁人的准备,但我也没有独自养活自己的能力。
这时,有个自称是我叔叔的人,杜铭,杜是我娘家的姓,说要接我去城里住。我对这片乡村的土地,确切地说是没有父母存在的地方已无留恋,便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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