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液晶屏幕上,密密麻麻显示着数千位实验体的信息,随着进度条的推进,更多的数据还在调动出来。屏幕的顶端一行加粗的红字显示着“圣痕计划实验体名单”,同它一样鲜红的,实验体名单消息框边的“失败”二字,令卡莲触目惊心,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上的文字,一时竟不知道该干什么。
“什么……这些圣痕居然是基于人体实验研究的……”紧接着,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划过她的大脑:“那么,那些失败的实验体最后怎么样了,难道……”卡莲不由得感到背脊发凉,想不到自己刚刚装备的,那么光辉闪耀的圣痕,竟是沾满了鲜血……
卡莲抑制住自己的恐惧,她举起颤抖的双手,在键盘上快速操作起来,调取一个个实验体的详细信息——
“实验体S—300,在圣痕融合阶段Ι中,身体产生抗体而引发强烈过敏反应,浑身抽搐30秒后口吐白沫倒地,当场死亡。”
“实验体MQ—466,在圣痕融合阶段ΙΙΙ中,身体免疫系统遭到崩坏侵蚀,全身多器官功能衰竭,于2日后死亡”
……
天命对外借着收养孤儿为由,将一大批可怜的孩子囚禁在冰冷的实验室里,进行着惨无人道的实验。大部分实验体都在痛苦和折磨中死去,也是因为在实验失败后天命没有对他们采取任何医疗支持……而且,实验的录像和照片都被加密,卡莲没有权限查看,可是,那一幅幅血腥的场面可想而知。透过这一层薄薄屏幕,卡莲看到了太多——“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卡莲的心脏已经超负荷运转了,她低下头,双手掩住她的嘴,似乎有一块沉重的包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嘿,原来你在这,我刚刚去训练室找你,你人却不见了,可急死我了。”奥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背后。
“你们为什么要拿人体做实验?”卡莲转过身,泪水早已经夺眶而出。“怎,怎么了?”奥托有一点不知所措,他一抬头,才看到大屏幕上的东西。
奥托呼吸局促起来,他不安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另外人后,却又平静了下来。他温和地看着卡莲,试图安慰她:“啊呀,幸好没有人看到,这个资料你是不能看的。至于实验体——在科学研究的道路上,没有死亡,就没有进步,我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前人在不断的挫折中连滚带爬摸索出来的。所以,那些实验体,他们是为科学献身的,这是必然的结果……”
“奥托·阿波卡利斯!”卡莲第一次叫出了奥托的全名,她狠狠瞪着奥托,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每一个生命都是伟大的,你们怎么能如此践踏生命!难道……难道他们生来就要遭受这样的不公吗……你、你为什么不拿我做实验!”
“我、我……”,奥托一时语塞,他没有想到卡莲竟然对他的所作所为如此反感,在卡莲强大的气势下,他退后了两步,用一种近乎乞求的眼神看向卡莲。两个人在空旷的实验室大厅里面对面注视良久,只听得见实验室里各种仪器的工作声。
“没错,我支持你的观点。”奥托垂下眼睑,“但是,如今崩坏已经越来越严重,若是我们不采取任何措施,那就只能坐以待毙。到时候,不是那些实验体,而是所有人类……”奥托顿了顿,接着说:“况且,虽然设想是我提出的,但是这是经过整个天命的领到团体以及科研团队以8票两弃权通过的,更何况我父亲的大力支持,加上和北美支部的科技战争……”
又是一阵沉默,“那你,支持我吗?”卡莲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奥托点点头:“既然是你决定的,我一定全力以赴,因为,我、我……”奥托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犹豫不决,他张来的嘴又闭上,终究没有把那三个字说出来。“我们一起叛变吧,只要跟着你,我就满足了。”奥托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嗯,谢谢你。不过,你还是留在这里吧,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未来很有可能要当主教的,没有必要和我一起受苦……况且,你这样做也没错,就算你不参加,另外的科学家也不会撒手。缺少你这样丰富的知识,反而会有更多的实验体……”
卡莲的话顿住了,刚刚可怕的经历又浮现在脑海。“不说了,我这就出发。”卡莲转身要走。“等等!”“什么?”卡莲回过头。“你,还会再回来吗?”奥托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他伸出右手,似乎想要招她回来。“不知道,以后有缘再见吧。”卡莲摇摇头,只留下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奥托伫立在原地,仍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目送着她的离去。直到卡莲的身影隐没在长廊尽头的灯光中,奥托还是一动不动,一行泪水从他的脸颊滑落,“你是不会再回来了吗?”奥托喃喃的说。
回到住宅,卡莲想了很多。那个问题又重新浮现脑海:“我要守护的,究竟是什么?”然而此刻卡莲已不再迷惑,她终于明白了符华所说的话的含义:“我要守护的是人民,不是组织!为了人民而背叛组织,也是一种守护。”
卡莲站起身,脱下了天命女武神战斗服,并取下了她六年从未离开过的可以随时接受总部命令的通讯器。“从现在起,我——卡莲·卡斯兰娜,将为正义而战!”
一个月后,在那座最大的浮空岛上,原本比较空旷的实验室里人满为患,生物崩坏学家、量子崩坏学家、崩坏物理学家……几乎全天命总部的科学家都汇聚于此,还有数不清的操作员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大主教站在一群科研人员前,披着一件黑色大褂,交叉双臂放在胸前,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对于他来说,下面的人做什么都不重要,他所注视的,只有反应室里所放着的一个盒子——一个产自上纪元的黑紫色盒子,正静静地放在实验台上,几分钟后,操作员将对它注入大量崩坏能,直到它被打开。
“主教,卡莲已经失踪一个月了,奥托今天也没有来……”一个人凑到大主教耳边说。大主教微微皱了皱眉,他挥手制止了那个人的话,不耐烦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打开魔盒,另外的事情都别管,你应该知道事情的先后吧?”“是。”那个人赶紧退下。
“启动。”大主教缓缓开口道。“是!注入崩坏能倒计时——5、4、3……”随着操作员在操作台上一阵点按,位于实验台两侧的类似于激光枪的装置开始蓄能,在它们透明的那部分管道中可以看的紫色的崩坏能开始汇聚,枪口慢慢发出光芒……
突然,伴随着一阵“滋啦”声,实验室的电流不知道被谁切断了,整个实验室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就在大家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时,只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一个黑影窜了出来。人群一阵混乱:“快,快启动备用电源……”“地上都是碎玻璃,大家小心点……”“刚刚是什么人闯了进来?”
备用电源被紧急打开了,“盒子,盒子不见了!”众人惊叫了起来。恢复了光明实验室里已经变得乱七八糟,在一地碎玻璃的反应室里的实验台上空空如也,两侧的装置也被破坏了,只留下一片狼藉。
大主教黑着脸,拂袖离去。
“主教!主教!”……
“奥托大人,主教这一次大发雷霆,宣布全球通缉卡莲,您看怎么办?”一位少女推门而入,冲着奥托甜甜一笑,她将双手叠放在腹部,向奥托微微弯了弯腰,俨然像一个极有教养的女仆。奥托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沙发上,听到声音,他直起身来,抬头看向少女,面露忧色:“看来这次父亲是真的生气了,卡莲一个人势利孤危,得辛苦你了,丽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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