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说什么？”
不理会林卫惊讶的目光，林和直接说道：“毒蛇？能听到吗？”
和毒蛇通讯的同时默默想道：流光？
何事？
冷峻的声音从林和脑海中突兀响起。
为什么刚才我被AI装甲袭击时没有进入那个状态？
我早已说过了，你的特殊状态由神经系统触发，如果你没有经历死亡前的那种精神状态，特殊状态是不会启动的。
确定流光听到他的想法，林和继续问道。
如果我开启那种状态，能和林卫一起面对AI装甲吗？
勉强，你的身体即使进入特殊状态也只比普通突击队员强一些，在力量上依然不如穿上装甲的突击队员，但是灵活性和反应能力要高于他们。
这就够了，我该怎么打开这种状态？
只要你产生那种直面死亡时的求生欲就能开启，我要提醒你，状态结束后你的痛苦十分剧烈，很容易暴露你的这种状态。
林和楞了一下，很快想道：他们都是我的人，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他们的脑插记录会泄露，毒蛇也会知道。流光突然冷然道。
这时毒蛇的通讯打开了：“你们发现目标了？”
林和不得不暂停和流光的对话，转而对通讯频道说道：“找到了，但是让它逃了。毒蛇，你可以从外部接管这艘船吗？我需要你解除商船备用电源模式的限制，然后直接调用商船搜索装置协同我们一起搜索它。”
“果然，”毒蛇早已知道AI装甲的隐身性能，和林卫他们的装甲不相上下，“需要点时间，你们和它交手过？”
“是的，打下来一点外壳，应该会降低它的隐身能力。”林和看了眼似乎在思考什么的林卫，叫他带上所有人一起去舰桥，“但是探测到蜘蛛机器人还没有发现它，我先去舰桥帮你接管商船。”
通讯关闭，林和在姿态调整仪的辅助下向舰桥方向飞去，突击队员们也跟在他身后，林卫则沉思着跟在他身旁。
流光？
和毒蛇沟通完毕后，林和再次呼唤道。
你不能暴露。流光出现道。
你不是说了不会干涉我的活动吗？
那是在不影响我的研究和文明的情况下，我不会把唯一一个产生特殊变异的珍贵样本交给人类。
我只能这么做，你已经看见了，我们除了近身格斗和炮弹，没有有效的制服手段。
那么你又如何掩饰你的痛苦？
假装被打中晕过去。
不行，你掩盖不住那样的痛楚。
不用说了，就这样做吧。林和心意已决。
你不怕我杀了所有知情人灭口？！流光的语气突然强硬起来。
你做得到？！
林和心里一惊，身体僵硬起来，旁边的林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你认为区区十几个人我不能解决？流光冷酷道，杀意露骨地充斥在林和脑海中。
砰！
突击队刚刚经过的走廊发出一声巨响，人们回头查看，发现那里的墙壁被炸出来一个巨大的洞口，浓密的黑烟正从里面冒出来。
被爆炸从沉思中惊醒的林卫看了两个队长一眼，他们点点头，立即指示小队一边戒备周围一边派出侦查兵去探查缺口。
林和惊愕地望着远处的缺口，脑中流光的声音依旧冰寒：放心，他们看不出异常。
侦查兵的结论同时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是刚才被AI装甲躲掉的炮弹，钻进这里面后堵住了换气管道，刚刚才爆炸。”
“我擦，刚才差点就被炸翻了。”一名队长低声骂了一句，大家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爆炸的洞口对面，平整的墙壁已经被刚刚爆炸掀开的钢板砸出一个深陷其中的巨大黑洞。
威力还不足以伤害的所有人，但要干掉一个人却绰绰有余。
林和感觉自己的背后冒出了冷汗，他强作镇定命令道：“好了，快点去舰桥，这么大的动静它不可能察觉不到。”
与此同时，他还在心里默默想道：你只是在恐吓我，如果你敢动手，我会向联邦揭露你的存在，你也会被联邦抓住。你可是外星产物，联邦不可能不全力抓捕你，就算你再厉害，要对抗整个联邦还是做不到对吧！
虽然死掉会很可惜，但至少还能继续研究下去。
……
冷
寒冷。
彻骨的寒冷。
一阵寒气从尾椎慢慢爬上林和的头顶，他的手已忍不住颤抖起来。
自流光出现后，他一直搞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但现在它的这句话却彻底挑明了这层关系：流光看待他，也只不过是研究目标中一个稍微有点特殊的存在罢了。
而现在，流光明确地告诉他：只有听它的话，他这只小白鼠才有活下去的价值。
这已经不是如何对付AI装甲的事了，这场争论关系到林和今后是在它的严密控制下活着，还是和它保持另一种关系。
放弃吧，区区一个人类，还要不自量力？
流光的语气中充满了极端的冷漠。
轰轰轰！
已经远离的，刚刚被爆炸波及到的那处走廊，现在又发生了接连不断的连锁爆炸。即使林和他们此时距离那边很远，但爆炸的震动依然清楚的传到了他们所在的走廊。
饶是又陷入沉思的林卫，此时也爆了一句粗口：“艹！这船是怎么回事？随便打打就到处爆炸！我们干紧搞定那东西撤离吧，这边不能久留，要是反应堆爆炸了就得全部交代在这里！”
他骂完，转身喊了一句：“林和？你怎么了，不对劲啊！”
林和听到林卫的大喊声，猛然惊醒过来，他回望自己身后的一众人，勉强道：“没什么，我在想接下来的计划。”
他转过身，把颤抖的手藏在身前：“走吧，毒蛇还在等我们连接舰桥。”
说完，他立即向前飞去，突击队员们不疑有它，紧跟在他身后，只有林卫一脸疑惑地盯着林和的背影，半晌，他用力晃晃头，打起精神也跟了上去。
走廊寂静无声，不时能看到撒在四方墙壁上的大摊干涸血迹和死去的人，触目惊心的场景压抑得众人都没有说话的心思。因为没有用磁力鞋吸附在地上，他们连走路的声音都没有，只剩下脑插在他们脑海里模拟出的蜘蛛机器人扫描的单调声音。
流光再一次弄出巨大动静后便不再出声，好像是给林和思考的时间一般，但林和现在脑子如一团乱麻，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商船内部，走廊的墙壁上开始出现了血迹以外的东西。
林卫跟上队伍前面，在最前方全身贯注地戒备自己身前的路口，他自然也是第一个发现这些东西的人。
莹绿的墙壁上，出现了几行模糊的字样。
林卫没有停留，这些东西虽然需要调查，但现在他们的首要任务是回收AI装甲，而不是调查这艘商船，因此他也只是缓缓扫视了这些字样，让脑插替他记录下看到的图像，等任务结束再分析。
即便如此，他还是记住了墙壁上的模糊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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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好久以前的东西。
但没等林卫细想，模糊不清的字样旁的几幅新添上去的幼稚涂鸦马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里怎么会有涂鸦？
他抬起手作握拳状，身后的突击队员们立即调整姿态停了下来。
而林和却迷迷糊糊地好像没看到林卫的手势一样还在往前面飘。
林卫一把拉住他，他才突然惊醒：“怎么了？！装甲出现了？！”
“不是，你看这里。”林卫担忧的看了他几眼，才把他拉到墙壁旁给他看那几幅涂鸦。
林和一眼就看到了涂鸦，他一下子明白了林卫的意思。
这艘走私商船上出现了几幅涂鸦，还是以很幼稚的画法随意画在墙壁上的涂鸦，这意味着一件事。
这艘船上有小孩子，而且还是能自由活动的孩子！
他不可能是偷渡者，商船主人不会放任偷渡者随意在船上画画，只能是船员的孩子。
从这点可以推断出很多信息，比如商船的出发点很可能离这里不远，否则他们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进行远距离航行，还比如船员所在地的大致特征等等。
只是就现在来看，他们的孩子也很可能被……
看到涂鸦的突击队员们也想到了这一层，心里越发沉重起来。
林和此时还处于被流光威胁的恐怖中，即使看到这几幅涂鸦也无法驱散他心中的恐惧，他已经陷入今后都要被流光支配的恐惧中，所以在众人都沉默不语之时，他也没有发声。
“走吧，现在知道也没有用了，现在优先级最高的是回收AI装甲，把它安全回收了，也算是给他们一点安慰了。”
林卫移开视线，低声命令其他人继续前进，他拍了拍林和的肩膀道：“林和，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你是舰长，是我们的头，你得振作起来！现在我们的优先级最高的是AI装甲，其它的等任务结束后我们再说。”
“优先级？”
林和的身体突然抖了一下，仿佛想到了什么线索似的。
戴着面罩，林卫看不清面罩后林和的表情，他拍了拍林和的肩膀，继续向前飞去。
优先级……
林和好像抓住了什么一样，心不在焉地跟在后方一个人小声念叨着这三个字，虽然他的行为还是有些怪异，但林卫发觉他好像和之前有什么不同了。
你还想挣扎？
冷漠的声音响起。
他充耳不闻，仔细思索着这三个字的含义，仿佛他之前漏过了什么重要信息一样。
队员继续前进，走廊上又陆陆续续出现了各种涂鸦，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孩子们的涂鸦，但是一路上他们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小孩，无论是生是死，这着实让人怀疑他们是否还活着？
很快，他们到达了舰桥。
这里尚还有明亮的光源，裂纹密布的屏幕闪烁着红光，空气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烟雾，控制台上还有几个弹孔，明显能看出曾有战斗的痕迹。
几具早已没有生机的尸体靠在控制台上，身上凌乱而残缺的太空服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此前的惨烈。
“把门关上。”
林卫关上夜视仪，命令突击队员关闭大门。
林和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好，还是由他来修改作战计划比较稳妥。
“各位……”林卫的话刚说出一半，一直默不作声的林和来到众人面前突然打断了他。
“通讯兵现在开始协同毒蛇入侵商船系统吧，我通知毒蛇，在我队里的通讯兵继续操纵蜘蛛机器人寻找AI装甲的踪迹。它有隐形涂料的外甲被我们打落了一些，隐身性能应该下降了许多，现在有可能找得到它。”
“林和你……没事了？”
林和回头看了眼林卫，微微点头，继续说道：“通过刚刚和AI装甲的正面接触，相信各位已经对AI装甲的战斗力有了很直观的认识，在毒蛇接管商船系统的时间里，我将就AI装甲的实际战力重新修改我们之前制定的计划。”
他给毒蛇发了条开始接管的信息后继续说道：“本来我们的计划主要目标是AI装甲，其次是搜索救援商船中的幸存者，但鉴于我们目前尚未见到任何一个活人，次要任务不再生效，现在我们把全部精力都放在AI装甲的回收上。
如同你们看到的资料一样，战甲除了外部形象外和第二代制式装甲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内部由微型核反应堆提供电力，两臂可以分裂成四臂，身上有重机枪等等二代装甲泛用武装。由含有磁流体液态防弹层的多层复合装甲保护自身，全身的骨架都可以产生磁力以控制液态防弹层和外部装甲的拼合构筑，甚至可以在极近的距离内改变子弹弹道。
这意味着我们对AI装甲的攻击中，其实只有穿甲弹产生了效果。
不，其实还有一种攻击起作用了，那就是林卫队长的剑刃。”
他看向林卫，林卫随即说道：“液态防弹层虽然可以防御高速射向它的物体比如子弹什么的，并在接触子弹打一瞬间硬化，但它硬化防御的前提是什么？就是接触到它的物体必须速度很快，如果这个碰到它的物体速度低于一个限度，它就不足以硬化成足够防御的硬块，比如说……”他嘿嘿一笑，举起手臂，一根晶莹的剑刃弹射出来，“我的剑。”
“是的，用剑和炮弹可以有效打击AI装甲，但是我们的目的不是摧毁它，而是回收它。通讯兵，你们之前没忘记你们的任务吧？”
把修复程序送入AI装甲的内部有两种办法，一是直接把含修复程序的信息盘插入装甲身上的物理接口，二是远程连接到装甲，然后由林和或林卫装入修复程序。
在操控蜘蛛机器人移动的通讯兵摇了摇头：“目标的防火墙很难渗透，这是我们没见过的算法。”
“啧，有必要吗？搞个AI还专门弄个强力防火墙？”
林卫不满地哼了一声。
“没关系，伯努利设计AI装甲时禁止AI装甲封锁物理接口，只要能把信息盘插入物理接口我们就成功了。”
林和安慰道。
“现在看来完全是做不到啊，除了我以外没人能在它的身前多待一会，这个装甲的力量和灵活性都太强了，我也无暇在和它拼斗时找机会插信息盘啊！”
林卫对AI装甲的强力还有很深刻的印象。
但林和已经有了解决办法了。
“没关系，下一次由你来拖住它，我去把信息盘**物理接口。”
他一说完，林卫不可置信地大声吼道，惊讶到自己破音都毫无反应。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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