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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幕•「毁灭你,与你何干」#2

第三十七幕•「毁灭你,与你何干」#2

「母亲,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我是被小绿救下才赶到这里的!基尔蒂她现在有危险,而且西亚她也因为淋雨发了高烧,我的治疗术对她没有效果,请您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西亚?天呐……艾尔?是你将妹妹保护起来了吗?难怪那些入侵者没有找到她……原来她一直在你身边!艾尔,你干得很棒,西亚她未来一定为你这个哥哥感到骄傲的。」

母亲接过妹妹,试探了一下她的体温,随即便发出一阵惊呼,往我脸上使劲亲了一口。

「何止是骄傲,艾尔!你已经是一名出色的战士了!能保护好妹妹,你比我小时候都强!」

「父亲,不要乱动!你身上的伤都是怎么搞出来的!这种时候就不要再动来动去了啊!」

接着,威廉似乎被我出现后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还把我当小孩子那样用力拍着我的脊梁。

可我只觉得他脑子有病。

明明全身上下几乎都没有一块好肉了,还想着炫耀自己。

我气不打一处来地骂了威廉一句,让他乖乖躺好,接受治疗。

「这……我这不是为你没事感到开心嘛?对不起啊……这些伤,都是为了保护你妈妈啊。」

「我知道,所以请您赶快闭嘴!我们现在还处于敌阵之中,只有妮戈兰老师才能化解这场灾难!治好西亚后,我们应该兵分两路,一拨人去找老师,另一波则回去救基尔蒂姐姐!」

我将硕果仅存的魔力灌输到父亲的体内,故作镇定地宣布着自己的看法。

前世,在我还正常上学时。

学校定期举行的消防预演中有人提过。

越是在绝望危急的环境中,就越需要有一个人保持冷静,这样才不会引起更多的恐慌。

而眼下,艾瑟雅正揣着西亚大惑不解地为她施加治愈术解除高烧。

威廉则还是老样子,脑子里只有一根筋,连常规的战斗都打不好。

那么,足以担当起智囊角色的人选便只有我一个……

我必须将父母、西亚、还有小绿,全都救出去。

只有这样,我才能……

可是——

「艾尔,你听我说……我们可能……没办法再回头去找基尔蒂了。」

在我将父亲的伤势恢复得差不多,让他能颤巍巍地站起身体时,艾瑟雅突然拉住我的手。

「妈妈,为什么!如果不是基尔蒂及时赶到,我根本没命过来救你们!你们想抛弃她吗?」

我甩开母亲的手,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还以为人类总算能够相互理解,但我现在也完全不能搞懂母亲的思绪。

「还有希拉也是!我知道她根本没死!希拉现在在哪?!你们又把她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艾尔——!希拉早就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还要提起她?!我们不能回头救基尔蒂是有原因的!西亚……西亚她……连我的治愈术也不起效果!我必须带你妹妹去找西鲁基大人!」

「怎么会?连你的法术也不起效果……那……那我就自己一个人回去救基尔蒂!你们就带着妹妹远走高飞好了!哼……放开!放开我啊威廉!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还是这么无情?!」

我只感到自己的脑子乱得像一团浆糊,转身便欲逃走。

方才升起的对亲人的慰藉。

瞬息之间也化为泡影。

不知道,这个世界存不在类似lcl液的物质……

「你不能走,艾尔!还有艾瑟,你也不该这么冲动!」

「威廉,这事不是说好不用你管吗!希拉是你救走的!那么我就得负责照顾艾尔到最后!」

但我的步子才迈了一半。

便被休养完毕的父亲擎住了身体,动弹不得。

简直不可理喻……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胸腔燃起了叛逆的执着。

「艾尔!这不是我们无情,只是我们实在没有能力兵分两路了!这是我们很早以前就做出的决定……宁愿牺牲所有,也要保证你和西亚能够活下去!其他人,都没有你们两个重要!」

「这是狡辩!如果不是基尔蒂姐姐,你们现在早就被那个傀儡弄成干尸了!为什么不能去救她?为什么当年你们要瞒着我把希拉带走?!这不公平……早知如此,我就不会来救你!」

「啪——!」

「……」

「艾尔!你闹够了没有!这是大人的决定!我们不会再看着你一个人去送死!希拉也好,小绿也好,这些人,只有你活下去才能为他们报仇!以后,不准再提起那只魅魔!我们走!」

而当我发疯一般地想从父亲的掌下溜走,先前还和声和气的母亲,却给了我一个耳光。

那一巴掌很响。

也让我一直赖以维持坚强的内心瞬间垮塌。

父母两人也趁着我被打傻的这一刻,强行拖着我远离了基尔蒂送我过来的方向。

你们……

来真的?

开什么玩笑……

给我看希拉尸体的是你们。

现在不让我去救基尔蒂的又是你们!

难道就没有一个可能?

希拉,基尔蒂,西亚……

她们全都同时活下去的选项?

不能拯救她们所有人自己一个人活下去,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艾尔,我不会求你以后原谅我们,因为我们坚信自己没有选错。希拉那次,的确是我们疏忽,所以为了补偿,我可以告诉你,她还活着,并且不在布埃娜,你就不要再去多想了。」

跑动中,父亲抓住我的双臂,像扛麻袋一样把我扔上他的肩膀,拍着我的后颈沉重地说。

但我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

如果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而发生的……

起码,用我的死来换回基尔蒂的活啊!

凭什么!

凭什么在前世活得像狗一样的家伙,只不过重生了一次就必须被要求活到最后了?

小绿的命。

希拉的命。

让她们活下去就必定比我创造的价值少吗?

拜托……

拜托了!

随便谁都好!

阻止我抛下小绿!

于是——

「轰……砰砰砰砰砰砰砰——!」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该死的!护盾怎么会突然失效?那个家伙,怎么会这么强……」

就在我毫无反手之力,被父母带着远离了那栋楼房时。

弹指之间。

一个人形的物体,在强大外力的加持下,撞碎层层墙壁和地板,俯冲到了我们四人面前。

就好像……

那人是被谁活活打飞,然后从高空中坠落。

接着残破不堪地砸在深坑中,将一切阻挡她航道的物体撞成废墟,最终凄惨地发出呻吟。

我感受到父亲扛着我跑动的步伐即刻停止,自己也不由惊疑地向那个坠落者投去视线。

随后。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有在正常工作。

因为……

「咳咳咳咳……该死……伤得好重……身体里的魔力循环装置也被打坏了……嗯?威廉?还有艾瑟雅……艾尔大人?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快走!快离开这里!那个东西要……」

那个狼狈无比。

跌落在一地残垣断壁之中。

整具身体的骨架,都发生了严重变形的重伤者。

不是别人,正是我的魔法师。

妮戈兰·西鲁基。

「艾瑟!艾尔!快卧倒!」

而我还来不及从食人鬼被打败的现状中抽回意识,身体便被威廉壮实的胸膛压在了身下。

紧接着。

我看见一只巨大的手掌,从房屋的顶上拍打击下。

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峦,气势磅礴地赐下了苍天一掌。

目标直指深坑里……

半具身体还卡在建筑断层中的妮戈兰老师。

那是,一只通体白毛,宛如城堡般庞大的大手。

光是大脚腿上的一条血管,都比威廉的脖子还粗上几倍。

犹如擎天柱上的盘龙图腾,令人不得不为之顶礼膜拜。

那一刻。

地面在手掌降临所产生的风压中,下塌了无数分。

地面哀嚎着,露出了深藏于地底的基建。

直到落地时,那堪比地震的深邃震感,甚至让场内所有人的心脏发生了麻痹。

我才认清现实究竟有多么残酷……

「嘭——!」

「嗡——!」

就这样。

大手将我眼前的所有事物夷为平地,妮戈兰的身影,也消失在巨人一掌轰击后的废墟。

而那个巨大手掌的主人。

也分明是我五岁那年,妮戈兰带我前去王都时,中途所见的一名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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