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是……是谁在那里!」
我惊恐地喊出声,可那道黑影却转瞬即逝,仿佛什么都不曾来过。
四周也静悄悄的。
空有我呐喊的回音,在不甚明晰的黑暗中蜿蜒传递。
有回音?
也就是说,我在某个建筑里吗?
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先搞清楚现状再作行动。
但身体却本能地向有光的地方爬了过去,等我意识到时,自己已经在行走了。
难道我是飞蛾吗,见到光就要去追?
不着边际地想着,我索性把动作交给潜意识,沿着光源开始缓慢地挪动。
也不知道是我昏迷太久,还是之前的伤没有完全治好。
我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虚弱。
眼皮睁不开,嘴唇干巴巴的,口里没有半点唾液让我润喉。
步子也一深一浅的。
赤着脚走在碎石和苔藓之上,被脚底的杂物硌得生疼,却又不敢贸然停下。
异样的感受。
这……真的是我的身体吗?
我扶着墙壁才行出十几步,便觉得很不对劲。
有种自己被塞进了某种傀儡的体内。
每一个动作都相当的吃力,灵魂和肉体不兼容的感觉。
放在过去,因为继承了魔神兵血统,我从来都是精力充沛,活泼得不行。
可眼下,别说快速奔跑。
我连不扶墙保持直立都做不到。
只能蹭着墙边,一点点把脚趾捋到身前,然后再将另一只脚挪移,不断地重复这个过程。
要是威廉在这里,肯定会嘲讽我软弱得像个娘们一样。
啊,威廉。
我想起大约两岁时,父亲用胡茬刮我脸的场景,不由憋了一口气,又前行了几步。
但身体的僵硬仍然很严重。
不止如此。
挣扎时,我发现。
连我以前刻苦锻炼出来,自己引以为豪的肌肉也仿佛消失了,不存在了。
整个人仿佛用沉重的铁链提起的木偶,名副其实地戴着镣铐在舞动呢……
而雪上加霜的。
我的脑袋里边也昏昏沉沉,像极了宿醉后没睡醒的酒鬼。
兴许是透支魔力带来的副作用?
我狠下心给自己来了两巴掌,却对缓解疲乏无济于事。
本想用治愈术给自己加个buff,但吟唱了咒语后,丝毫没有法术预警色产生。
是魔力不足?
还是我连施法的思维都无法保持了?
可恶。
我到底晕过去了多久,还没自然恢复魔力的储备啊……
又往前走了两步,意识的不堪还是让我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这一系列的体验,就好像游戏里的角色死后,亏经验掉级,全属性下降了一般。
桐人刚从艾恩葛朗特中脱离时,撑着吊瓶前进的状态,大概就和我此刻一样吧。
这样的身体,别说寻找线索了。
就算来一只最弱的史莱姆,也能轻松把我干掉。
不过万幸的是,我天生自带的黑暗视觉还在。
借助猫瞳,我能勉强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个狭窄的洞窟内。
整体的风格很像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的矿道。
坑坑洼洼的,每隔几步路就会有木桩和横梁出现在视野上方,仿佛没有尽头的阶梯似得。
一直延伸,一直延伸。
在通道的尽头,便是那道吸引我蹒行的光束。
一闪,一闪,海市蜃楼也不会有那道光美妙。
我想,那该不会是类似安康鱼之类的诱饵吧?
休息了一会儿后,我又慢吞吞地走了好久好久,而那道光却依然遥不可及。
我突然打起了退堂鼓。
为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怕和犹豫。
孤零零一个人,苏醒在除了石头就再没有其他物体的矿洞。
不光身体虚弱得好像几十年没吃过饭,一些关键部位甚至连一块遮羞的布都没有……
全身**,孤苦伶仃。
往常流淌在体内的魔力湍流也不翼而飞。
曾面名为艾尔·格雷斯特所积累的一切,如今,什么都不剩下了。
就好像——
我以九岁的年纪,重新脱离羊水,被神明剪断脐带,再次诞生在这个世界呼吸污秽一样。
但这次的新生……
我还能像上次那样,对过去全盘否决吗?
被命名为艾尔时,我发誓与地球活过的自己诀别。
可这次呢?
这次,我还能选择更加轻松的活法,继续将就下去么?
没道理还能再来一次吧。
想到这里,我放弃了挣扎。
身体好冷。
好害怕。
一想到远方也许有恐怖的怪物,在等待着我羊入虎口。
我终于……
丧失了继续前行的勇气。
黑暗中,一个对生活绝望的人就地坐下。
他抱起膝盖,把脸埋进臂弯里,无声地啜泣着。
这辈子,我也不是没有努力过。
但也正因为努力了却没有好的结果,我才愈加恐惧失败带来的挫折。
神啊。
菩萨啊。
有谁……
有谁来帮帮我?
我想要热的食物和水。
想要温暖的拥抱和阳光沐浴周身。
当然。
我最想要的,是家人的关怀。
可是……
我的家人,已经不在了啊……
爸爸,妈妈,妮戈兰老师。
你们在哪?
还有西亚……
呜呜呜……
西亚,我的妹妹。
大家,都在什么地方?
我受够一个人碌碌无为地等死了。
也受够被命运玩弄,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拥有的一切,在不可抗力的面前烟消云散。
这种时候,要是……
「咕噜——!」
「……唔……好饿……该不会,我侥幸从袭击中活下来,如今却要饿死了吧……哈哈哈……」
照例胡思乱想的关头,肚子却十分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真是煞风景。
但我除了捂紧腹部,让那里更好受些以外,没有其他能做的。
更别提拿食物填饱它。
双脚,在刚才的摸索中早已磨出血泡,不敢乱动。
就连我赖以前行的黑暗视觉,这时也像没电的灯泡一样熄了火。
无止境的黑暗犹如野兽般将我环伺,啃噬着我所剩不多的坚强。
我也八成是要交代在这个陌生的隧道里了吧……
又饿又累。
若非那股尤其困乏的感触,一直揪着我的胃不肯放手,我或许就这么睡过去了。
那一刻。
我想了很多。
比如卖女孩的小火柴,又比如国王的新衣。
大家都是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嗯——?」
正瞎鸡儿乱想着,我混沌的思绪,忽然注意到身体上一个异样的地方。
是通过抱膝而坐这个姿势发现的。
那就是,我的**好像空荡荡的。
两条大腿本应该夹住的某个器官。
如今,却不复存在?
咦?
这让我感到相当的不自然。
不是男人穿裙子,大腿会凉飕飕的那种空荡。
我现在压根什么都没穿,所以可以排除这点。
相信广大男性同胞都会理解的。
步子太大,的确是会扯到蛋的。
这也侧面反映了,男人下半身的某个小伙伴。
在行动时会给主人带来多么不可忽略的麻烦。
但直到现在,我才有点想起来。
刚刚走路的时候。
下半身……好像没啥障碍?
就是……
走路时,我的两腿之间并没有摩擦到那个,我已经处了九年的小可爱,也就是小艾尔……
嗯?
这……是个什么操作?
我强打起就快因为饥饿而沉睡的精神,随手往两腿之间的沟壑……
这么一摸。
哎呀。
小艾尔不见了。
我下意识给自己吐了个槽,还未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不过紧接着,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马上就都燃起来了。
任谁也清楚,自己的小伙伴不见了是何等要紧的大事。
开……
开玩笑的吧……
我又伸出手摸了摸,可依然什么都没有获得。
没有小伙伴。
也没有……我未来……用以传宗接代的传家宝。
艾尔的**,如今只剩下一片开阔的平原。
「……啊……啊……这……这是……怎么回事……喂……这不可能吧……」
因为太过吃惊。
以至于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相信任何男生都有过自摸的经验。
我也不例外。
特别当小时候,父母经常在房间里造小孩时,我就已经彻底研究过自己的小伙伴了。
这还不算我前世二十多年的“深入研究♂”。
所以,对于男人的那个部位应该长着什么,我有着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更详细的考究。
可是呢……
此时此刻。
我摸向胯部。
而本应耸立在我**的……
某个符合我九岁年纪大小的。
那个能够发射动感光波的“摇杆系统”……
☆不知怎么就不见了。☆
等等,这东西不能不见的啊!
这爆炸性的发现。
直接让我遗忘了肚子里的饥饿,发疯一般,不断用手探索着自己的下半身。
只是啊,只是……
不论我怎么摸索,把下边的皮都搓红了。
“该有的”,却不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光滑的缝隙,巧合地裂开在我的下腹。
我壮着胆子用手指拨开裂缝的口子,果不其然,通过手指感受到了一个微小的洞口。
这他妈绝对不是真的。
我整个人都懵了。
旋即,我立刻咬紧牙关坐直身体。
双手宛若陶瓷艺人在塑造新的素胚一般,从喉头开始摩挲。
一直向下,向下。
十根指头拂过锁骨,途径略微有些隆起的胸脯,再小心翼翼地掠过乳首。
接着,沾染了石灰的指肚,萦绕因瘦弱而显眼的肋骨。
指纹轻佻间滑过肚脐,在胃的位置停留了一会,然后继续曼妙向下,掠过圆润的小腹。
最后,来到前世我在生理课上学过,在AV中永远被一层马赛克挡着的。
甚至,我还曾经淫笑着拿它的图片去捉弄过女同学的……
名为“**”的某个物体之上。
确认这点后,我崩溃了。
我,艾尔·格雷斯特。
顿时感觉自己被雷劈中。
僵硬地呆坐在原地,不明白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
像个傻子一样扣着下身,摸着自己的胸口。
祈祷着……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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