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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卑微者行径」#1

尾声•「卑微者行径」#1

※此章视角切换为第三人称※

五天后——

艾尔奇亚联合王国西北部。

原格雷斯特领地,布埃娜镇。

冥尘骑士团暂驻地。

……

盛夏的天空,晴朗干燥。

热辣的气温蒸起一片蝉鸣,教人不由地懈怠散逸。

特别是在地势陡峭的山脊,大片大片的棉花云在苍穹游弋漫旅。

层层叠叠的云朵。

犹如太阳放养的牧羊群,于明媚的阳光中,洒下阴影斑驳,缀上点点荫凉。

知了的歌唱不曾疲倦。

森林里的绿野也不愿休憩。

后者的阴凉时而眷顾脚底,时而又遮蔽蜂蝇,随着微风摇曳不停。

大地之上,一片祥和之景……

只是——

「结果怎么样?有发现那两位大人的遗体吗?」

「报告长官,很遗憾,我们来的还是太晚了。整个格雷斯特庄园,已经确认没有一个活口。目前面相完整的尸首已发现了一百三十七具,但之中,没有任何人符合此地领主的画像。」

于草坪上就地取材,用断裂木板搭成的简易木屋内。

一名卫兵打扮的男子,正毕恭毕敬地望着他面前端坐的一位骑士,行以注目礼说道:

「另外,在能够辨识身份的遗体之中,我们发现有半数以上的入侵者,都在此地的奴隶交易上留下过污点档案。他们不是曾被当做奴隶贩卖过,就是有过进监狱的经历,这点来看…」

「很像『异族自治同盟』的作风?拿那些没有价值的人当替死鬼,然后再派遣主力队员进行斩首活动,你想这么说对吧?」

身负轻凯,背饰披风。

腰配重剑,器宇不凡。

一袭衣物尽显银白,更是承载窗外烈阳一尘不染。

装束高贵的骑士听罢卫兵的报告,皱起眉头用指头叩了叩桌面,语气略显哀愁地插嘴道:

「……有没有可能……是别人模仿他们这么做的呢?比如南边那个早就看艾尔奇亚不顺眼的教会……还有和布埃娜就隔着一条国境线的精灵村?哼,这格雷斯特还真多敌人啊……」

语毕,骑士像是有些不耐烦的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为自己的渎职感到痛苦。

霍恩·艾尔奇亚。

这便是骑士,也是刚才打断卫兵说话者的姓名。

而能将一国之名,冠为自己的姓氏。

这也足以见得,霍恩的地位,有多么的位高权重。

身为被世人誉为「国王之盾」的,十数位现役御前骑士之一。

霍恩,正是被当今皇帝,任命镇守王国西北境的边疆大帅。

这也是最让他犯愁的地方。

因为霍恩才刚刚出使边境,担当如此责任重大的职位,任期还不足两个月。

他所管辖的境内,就出了“一地领主一夜之间被全部灭门”的惨案。

这对他的仕途,还有人性,都是一道难以迈过的坎。

尤其当这道坎,偏偏还是折磨了王国长达九年的梦魇时。

即便种种迹象都表明格雷斯特一家的惨案,罪魁祸首是异族自治同盟。

霍恩也不愿承认这就是事实,反倒有点自暴自弃了起来。

而跟随已久的卫兵,又怎会看不出他的想法——

「大人,我认为那种可能性并不大,从他们以往的案例来看,这个组织通常都会动用死刑犯或者违抗了契约的奴隶,来参与领主刺杀……我认为这次格雷斯特的命案,很大程度上…」

「都是我的错?」

「呃……」

霍恩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卫兵哑了火,使他迎来了骑士滔滔不绝的一通泄愤:

「真是该死!这些异族的走狗,从来都只会干这种不入流的差事!这是第几次了?五次?

还是八次?他们从来不和我们的正规军打正面战场,就只会接二连三地来暗杀这些领主。

而偏偏不管我们怎么提醒那些地主,让他们小心!这伙人都自大的不肯离开自己的地盘!

好像我们会把他的领地给活吞一样!我就是想,也没有那个力气去分羹啊!

明明现在王国内部都乱成一锅粥了,这帮诸侯却还是各自为战!

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自己辐射在艾尔奇亚的各个角落,反而削弱了自身的实力。

让那些反动的异族有了可乘之机,逐个击破!

哦,真是该死!

上一个是妲丽安,这次又是格雷斯特!

是不是再这样下去,终有一天『异族同盟』会杀到艾尔奇亚王都?把皇帝的头都砍了!

等到了哪一天!

我看这帮脑〇领主,还会不会再说自己永远都是国王的心腹!一心一意为了国王服务!」

「砰隆——!」

一通秋风扫落叶势的谩骂。

骑士怒不可遏地一拳捶在了他身前的桌子,硬是将实心的木头震得中间开裂。

甚至让整栋木屋的地基都下沉了几分,让人不禁以为是不是发生了地震。

可卫兵却见怪不怪地叹了口气:

「霍恩老大?这话你跟我说可以……但待会见了芬恩大人,你可别在他面前说这些噢?要知道,您可是现任的御前骑士,万一给别人发现您在背地里议论朝廷,那可是要砍头的咧。」

「我管他!」

霍恩坐回靠椅一甩刘海,两条腿不顾形象地驾在了陷进地下的桌面。

「当初那帮叛逆党闹事时我就警告过他!让他赶紧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滚回王都!可结果呢!?你看他听了没有?没!一个字都没!现在好啦,他家里人都死光光了,我也省得……」

说着,霍恩抱起胸脯。

一张刚毅的脸因为发怒而布满皱纹,使他看起来就像是老了十岁。

这也许,就是他的无奈之处吧。

自己金戈戎马这么多年,亲手捍卫的国家,却给区区一个反动组织搞得百姓怨声载道。

就连原本过活得好好的,和霍恩关系还算融洽的一个领主家。

如今也被那个组织血洗,连传承下去的血脉都给断绝。

对他这样一个嫉恶如仇的人来说,简直比丢进油锅里炸还难受。

于是,卫兵和霍恩大眼瞪小眼互相瞅了好久。

直到前者估摸着霍恩差不多把怨气卸光了,才取下头盔,露出底下一张清秀的瓜子脸道:

「头儿,您说的这些,跟随您的大伙又有谁不懂呢?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最痛苦的还是芬恩大人啊。他不光失去了自己的儿子,还连孙子孙女都丢了,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啊。」

卫兵走到霍恩身后,环抱住他的后颈,让自己的一挽秀发打在骑士沧桑的脸颊。

「我知道您也很自责,但如今可不是泄气的时候,振作点吧,大伙,都会继续陪伴您的。」

随即,两人目光相对,自然而然地拥吻在了一起。

屋外的阳光,也稍稍西斜了几分。

就这样,两人沉迷不语地注视了一会儿。

最后由霍恩,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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