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冥的话让尹珞愣住了。
对啊。为什么……她不早说出来？
怕自己搞错，怕海伊莉被他们杀死，她本能地想回避掉所有糟糕的可能性——
结果，反而似乎将事态推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万一真的是海伊莉——
导致悲剧发生的人，很可能……就是她自己啊。
“对不起。”
她竭力压下心中翻腾的酸涩和内疚感。
“这次是我错了。”
“干嘛跟我道歉。”
见她这样，迦冥反倒别开了视线，语气也软下来。
“我去跟希维尔说一声，过后有事再通知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
“那个……”尹珞在他身后开口，“如果真的是她……我可以不参与吗？她是我的……朋友。”
迦冥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她。
“你去问希维尔。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别抱希望。”
他们二人在走廊交谈的时间内，教室里的情况也出现了变化。
失神的海伊莉终于清醒，而地上前一秒还在不断缓缓上升，已经快没过脚背的奶茶也终于随着她的回神停止了流动，水位开始以更快的速度后退下降，只消片刻就恢复正常。
教室内的众人面面相觑，却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回到了之前的正常模样，剩下的只有地面上被奶茶浸泡过的浅褐色痕渍，和失去水流拖动安静下来停止漂流的那个空瓶。
第二天，午休时段。
天空厚重的云层遮挡了日光，低气压中飘满降雨前的沉闷味道。
这明显不是一个好天气——但在尹珞眼里，反倒莫名地适合。
在晴空万里的蓝天下发生的悲剧，往往才更令人心塞吧。
“为什么要来这里？”
在学校体育馆前的小路上，海伊莉忍不住问尹珞。
体育馆在学校的尽头，除了上课需要，很少有人到这边来。
“到了就知道了。”尹珞淡淡地说。
拐进体育馆后的空地时，海伊莉就迎面看见了站在那儿的希维尔和迦冥，她疑惑地开口：“他们是……”
她的话戛然而止。
迦冥手中那枚通体闪烁着紫色光泽的碎片，在缺少日照的阴天更加耀眼夺目。
海伊莉的神色猛地一滞。
“看来，你搞清状况了。”
希维尔在一旁说着，脸上的笑容很是温和。
海伊莉的第一反应，是飞快地转脸看向身旁的尹珞。
身旁的女生已经收了笑容，神色却平静如水，看上去早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她不敢相信似的，好看的杏眼瞪得老大，直直地看着她。
“尹珞，你……是什么人？”
“猎杀者。”
迦冥替尹珞说出了答案。
灰蒙蒙的积雨云愈来愈厚，堆叠停滞在空中，将澄蓝底色遮了个严实。
“海伊莉，你真的是……吗？”
不知为何，尹珞十分不想说出异能者这个词。
“很不可思议吧？”
听她这样说，海伊莉弯了好看的眉眼。
“我也很意外，所谓的猎杀者——居然离我如此近，甚至就在身边。”
为什么？
尹珞定定地望着她，却问不出口。
为什么会选择走上这条道路……她迫切想要知道，又完全不想知道。
她还记得雾气中那个叫做凯尔的男人的话——「抱有觉悟之人」，他是这样定义那些异能者的。
如果明知结局还要一意孤行——
背后的理由，无论听起来多么荒诞，对当事人来讲，都是比活着更重要的吧。
抑或该说……他们的生活轨迹，已经走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方向。
“抱歉。”
尹珞对海伊莉轻声开口。
“作为朋友，我没能帮到你。”
海伊莉这时却轻轻地笑出了声，眼底似乎有氤氲的水汽。
“不要道歉，就算我说出来，也没有任何人……能帮我呐。我反而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只要做大家眼里的海伊莉就可以了。只要你们还喜欢我……起码，能让我觉得这个世界，还不是那么残忍。”
“很抱歉，我不想打扰你们谈话，但有些事还是得说。”希维尔在这时插话，“我想，无论是你还是尹珞，都不希望和对方成为敌人，是不是？”
这也是他坚持尹珞参与的原因——在尹珞去找希维尔时，他非常干脆地拒绝了她。
「既然是朋友，正好可以试试攻心战术。」
以这样的理由，他驳回了她的请求。
“我们也不希望发生这种情况，所以……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们，也许可以放过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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