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心中的矛盾
傍晚时分，米娅带着悠尼尔和布伦希尔德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这是一间很大的别墅。米娅的父母都是商人，常年出门在外，很少回家。平常的时候，别墅中除了她以外，就只有一个名叫东野昌平的老管家。
“欢迎回来，米娅小姐。”
一位身穿燕尾服的管家老人正在打扫别墅的客厅，见到米娅回来，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
“东野伯伯，今天我要招待两个客人哦～”
米娅把书包扔在一旁，转头对门外说道：“悠尼尔哥哥，莱妮姐姐～进来吧。”
“晚上好，东野伯伯。我们打扰了。”
因为和米娅从小玩到大的缘故，悠尼尔也认识这位管家——甚至可以说比较熟悉了。打起招呼一点也不紧张。
“原来是悠尼尔啊，欢迎。额……还有一位新的客人，请问……”
“哦，她是我的远房表妹，名叫莱妮。”悠尼尔说道：“因为一些事情……她暂时没办法回家。我想让她在这里借宿一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
米娅微笑着向管家点了点头。
“既然小姐答应了，当然没有任何问题。我这就去安排莱妮小姐住的地方。”
……
几分钟后，东野管家将二楼的一间空卧室收拾干净，让布伦希尔德暂时住进里面。悠尼尔将她带到那间卧室，扶着她躺了下来。
“莱妮姐姐似乎很虚弱……”望着布伦希尔德苍白的脸色，米娅关心地问：“难道……是被那些混混吓到了吗？”
“嗯。”悠尼尔点点头，“大概是吧。”
被混混吓到……说真的，那些混混现在还能活着真是福大命大。要是他们知道了布伦希尔德的真实身份，怕是会被自己胆大包天的行为吓得做噩梦吧？
“谁会被那种人……唔！”
躺在床上的布伦希尔德眼睛一瞪，刚想大声抗议，却被悠尼尔用被子盖住了嘴巴。
“你的状态不是很好，先休息一下。”
“咕……”
“悠尼尔哥哥，莱妮姐姐，我去准备一点吃的，稍微等一下哦～”米娅对着悠尼尔和布伦希尔德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
米娅离开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悠尼尔和布伦希尔德了。
确认米娅已经走远，悠尼尔转过头，将一瓶绿色药剂递给床上的少女骑士。
“这是用龙舌兰酒浸泡过的魔力草汁。比起人类的食物，暗冥更乐于摄取这种魔力含量丰富的东西吧？”悠尼尔说：“抱歉，我不是魔法师，没办法提取出纯正的魔力精华，只能这么做了。”
暗冥的本质和人类完全不同。他们是凭依于物质上的灵体，可以从外界吸收魔力恢复自己的伤势。对于暗冥来说，悠尼尔的这个魔力药剂确实是最好的疗伤药。
布伦希尔德接过药剂，小心翼翼地喝了下去。几分钟过去，她那精致的脸庞便恢复了血色，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见到药剂起效，悠尼尔微微松了口气。说实话，这种半吊子的魔力药剂究竟能不能起效，他心里也没底。但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你也知道，这种东西治标不治本。如果没有完整的契约，我早晚都会消失的。”布伦希尔德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极其认真的目光望向悠尼尔，“悠尼尔•修•怀特……请和我签订契约吧。我以女武神布伦希尔德之名起誓，此身必将化为剑与盾，扫清一切障碍，将全部的力量奉献给吾主。”
看到少女骑士坚定的眼神，悠尼尔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又是这种眼神……
爸爸、妈妈、艾米莉、米娅、风鸣茉莉……现在还有你……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这么期待我……我明明只是一个废材……什么也做不好……
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背叛了大家的期望……
我这种人……究竟哪里值得你们相信呢？
“抱歉……我没办法和你签订契约。”沉默了半晌，悠尼尔轻轻摇头。
“为什么？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布伦希尔德攥紧了被子的一角，声音微微颤抖着：“把我召唤出来，却拒绝签订共生契约？既然不想得到暗冥的力量，又为什么要费尽心力召唤我？”
“我……”
悠尼尔低下头，痛苦地抱紧了脑袋。
没错，明明是这样的……
明明下定了决心，为了妹妹不惜一切手段得到力量。但是当这份力量就摆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的心又退缩了……
那是如临深渊般的恐惧。某个声音在他的心头呐喊——
不要再过界了！此界之后就是万丈深渊，掉下去的话就永远也爬不上来了——
“悠尼尔•修•怀特……我可以叫你……怀特君吗？”
“嗯，随你喜欢好了。”
“怀特君，你在害怕我，是吧？”布伦希尔德抬起脑袋，轻声问道：“在你眼中……我有那么可怕吗？”
“……不知道。”悠尼尔叹了口气，“我确实在害怕。虽然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但总感觉和签订契约比起来，就算是死也没什么可怕的……”
“这样吗……”
“共生契约没有双方真心的认可就不会生效。”悠尼尔低着头，苦涩地说：“很抱歉……我现在没有决心成为什么冥王。等你伤好后就离开这里吧。如果想活下去的话就找别人——找其他合适的人签订契约，明白吗？”
“我知道了。”
布伦希尔德抿起嘴唇，躺回到床上，将身子缩进被窝中。
“这段时间米娅和东野伯伯会帮忙照顾你，每天放学后我也会回来看你的。”悠尼尔站起身来准备回家。时间已经不早了，阿嘉璐大概早就等急了吧？
“我是骑士，不需要别人照顾。”
“别逞强了，魔力药剂我会再想办法做一点的。”悠尼尔无奈地撇撇嘴，打开门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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