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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陌生人

第一章 陌生人

她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夕阳光线照在眼皮子上,映出一片血色的残影。即使睁了眼,血色的残影过了好久也未从眼底消尽。

倒映在玻璃上的自己模糊的脸,额头正中,菱形的百豪之印也似是红得正溢出血来。

——黄昏,是逢魔时刻。

她恍惚想起少女时似曾听过的那些恐怖故事。一切细节都记不清了,甚至连讲故事的人,听故事的人,也都记不清了。

——似乎也没必要记清。

她已经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她有丈夫,还有女儿。

很安静,能听见时钟上秒针一下一下“咔哒”向前走的声音。也难怪她坐在窗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本来只是在整理家务的间隙稍微休息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全身筋骨因长时间保持一个不大舒服的姿势而僵疼得有些难受。

都这个时间点了,女儿还是没有回来。

要不要出去找一下呢?

她只是稍微这么想了一下,转身又走进了厨房。因为不小心睡着而错过了做饭时间,若是女儿回来时她才想起来,她不知该做些什么才能弥补了。

她摁下了电灯按钮,可是忽然“啪呲”的一声,电灯闪了一下,直冒黑烟。

心脏震了一下 ,整个人惊愣在了那里。

——“樱酱!!好可怕啊啊啊!!”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好像,曾经有人在自己耳边大喊,甚至,好像还害怕得抱住了自己……好像是在听有着类似情节的某个恐怖故事的时候。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呢……因为是很久以前,所以她记不太清了。

不知道还有备用灯泡吗?她还得去工具间取梯子来,踩在梯子上才够得着将坏了的灯泡换下。

终于将灯泡换好了,她伸手抹掉了额头的汗水,凉水冲脸,才觉得头脑清醒一些。

可是再怎么试图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菜刀上,她也无法完全掩盖心中的那一丝极细微的怨言……她知道她的丈夫是为了寻找救赎而在外不归的,他的决定,她应该理解和支持。

但,甚至有时候——“真的爱他吗?”有的时候,静下来脑海中就会不自觉地浮上对这个问题的怀疑。但她想她是爱的吧,因为她小时候好像就说很喜欢很喜欢他了。

这两日来,太阳穴又开始疼得厉害,她试图通过调整查克拉以作控制也无法减缓。纲手大人说可能是在战争中脑部受了损伤的缘故,并且交代她一旦忽然想起或者看见什么,一定要记得立即去找她。

——“啊!樱酱!你怎么受伤了!!”

像是有少年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她一惊,低头一看,竟是刀刃划破了指腹。鲜血滑落在了案板上,绽开的血的形状,像是盛开时樱花的轮廓。

她的目光落在那上面,脑海中似乎那个少年的声音又说了些什么,像是有些焦急和心疼,但根本再听不清。

——也不必听清。她想。

她轻叹一声,用查克拉将伤口合上了,然后打开水龙头,将落在案板上的鲜血用清水洗去。

鲜血溶入清水之中,尚未完全散开,随着水流绕成了漩涡的形状……动作有一瞬的停滞,但她决定忽略这样的过分敏感。

其实,她近几年来开始会梦见一个小男孩在对自己咧着嘴笑,喊自己樱酱。在梦中的自己,不知为何,只是看着那个咧嘴笑着的男孩,就会觉得很安心。

那个男孩……是丈夫吗?但在记忆之中,丈夫从来只会喊自己“樱”。

她也不是很明白,说到家,就是给人安心的感觉啊,但她……或许,是因为为人父母了,因为多出来的这一份责任感,她才会时常这样感到隐隐不安么?

玄关那里传来了响动。

“老妈,今天那个Bolt又捣蛋了。”女儿说着走了过来,一面推了推鼻梁上的红框眼镜,“真是没家教的孩子。”

“Salad……”她皱了皱眉,对女儿道,“Bolt是因为他的火影爸爸太忙了,所以才会那么捣蛋吧。火影大人为了村子一直很忙碌,Salad也要多关心bolt君一点哦。”

“是、是。”Salad无精打采地答道,转身向楼上走去,“等饭做好了再叫我吧,老妈。”

她站在原地,望着女儿上楼的背影愣了足有五、六秒。她知道自己是想多了,丈夫的远走并不是……但她,果然还是不喜欢看见那样的背影。

她低下头,微笑了笑,重又走回了案台前,继续将剩下的菜切完。

其实,今天,也仍是很平静的日常。吃完饭后,她收拾了饭桌,又为女儿准备好了洗澡水,才去了书房看书。

虽说她已从师父那里学到了很多,但资料馆的医书她还远未看尽。

时间到了九点,她起身去女儿房里催促该休息睡觉了。女儿一脸不情愿地离开书桌,在床上躺下了,她才关灯、将门合上,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楼梯口,她才想起来,刚才忘记向女儿说晚安了。这段时间来,太阳穴时不时的疼痛总是让她时常分心。

忽然有人敲门,她一惊,走下楼,到玄关开了门。

——“伊鲁卡老师?”她没想到这么晚是老师来了。

不过,不是丈夫忽然回来了,她倒是一点不惊讶。

“樱,火影大人让你立即去一趟。”伊鲁卡老师说道,神情很是严肃。

“……火影大人,找我?” 她却是忍不住惊讶。

印象中,她虽在木叶算是相当厉害的医忍,但在大战结束之后一直都很少接到什么任务,只是平时会去医院帮忙。但在结婚生子之后,她也不常去木叶医院了,一来如今恢复了和平,医院没那么需要人手了,二来,她也不愿丈夫指责她忽略女儿。

“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伊鲁卡道,一向表情温和的他,眉头却皱得更厉害了,说明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你担心女儿的话,我留下来,你先去。”

“……好。”她终于点头道,抓过了玄关处挂着的风衣,就往外走去。

会是什么事?……大战后终于恢复了的和平之下,有什么事会严重到需要在夜里将自己紧急召唤过去?

她匆匆走过无人的街道,耳边尚能听见较为繁华的街区远远传来的喧闹声——经过了这几年,木叶原先繁华向荣的模样也渐渐恢复了许多。

如今的这份和平,需要感谢的木叶英雄们太多了,尤其,抬头就能望见的雕刻在岩壁上的七位火影,在他们的领导和守护下,木叶才能够历经近百年而不衰。

月辉苍白,视界清晰得异常,似乎连冰冷空气中悬浮的细小颗粒也看得一清二楚。

台阶的尽头,就是火影办公楼了。在师父不再担任火影之后,她很少再到这里来,未想时隔数年却在今天晚上被第七任火影大人召唤到了这里。

看起来,还是之前的模样。心中明明熟悉却又不免陌生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微的不舒服。

深吸一口气,她抬步向上继续走去,推开大门,踏入苍白灯光照亮的幽静回廊。

火影大人的办公室还是原来的地方,她站在门外,犹豫了半秒,才抬手敲门。

——“进来。”

男人的声音从内里传来。听起来很是疲惫。

“打扰了。”她说着推开了门,向内望去——没有开灯,黑暗中仍能望见办公桌上堆积成山的资料文件,一侧似乎还堆着好几个空泡面桶,只有笔记本电脑屏幕荧荧的光线照亮了坐在办公桌后的人。

她有些不习惯这样的黑暗,没反应过来就已顺手摁亮了门边的电灯按钮。

天花板正中的灯管极轻地“呲”了一声,亮了起来,苍白的光线照亮了房间。

坐在办公桌后的火影大人,湛蓝的眸子下是掩不住的黑眼圈,正神情严肃地望着推门进来、又贸然将灯打开的自己。

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有一瞬她似乎在那双湛蓝色的眸子中看到了什么……大概,还是自己看错了吧,应该是在自己推门进来之前火影大人正在想什么问题的缘故。

她在办公桌前站定,环顾四周,偌大的办公室内,除了火影大人之外确实就只有她一人。

“……火影大人,我是不是来早了?”她有些抱歉地笑了笑,道。

“Sakura……”他开口,像是想要说什么又戛然而止。

“纲手大人和卡卡西老师他们先去木叶医院了,”他再开口,说着站起身,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我还有些文件要查,所以在这里等你来了再一起过去。”

“……好。”她点头道,跟在他的身后向门口走去,“火影大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她还未问完时他忽然就停下了脚步,她吓了一跳,幸好及时反应过来才不至于撞到他的身上。

他侧转过身,低头看向她,“在木叶医院,发现了很奇怪的病人。”

“很奇怪的病人?”她微仰头问道。

“是。连纲手大人也没有办法,她说最好让你也来看看。”

连纲手大人也没有办法……么?事态竟如此严重。

“那,请问具体症状是?”她微蹙了眉头,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待会儿去了再听他们说吧。”他道,转过身拉开了门把手,等她也走出来了,才将门关上。

“那,严重到什么程度了……?”她紧跟在大步走着的他的身边,紧张地追问道。

“从前天开始,已有六人染病,其中一人死亡。”

竟至于如此……真的连纲手大人也毫无办法么?连动用究极医疗之术也无果的话,那……一切,也只等到了木叶医院才能了解更多了。

她沉默着,低头紧跟在他身边,直到走到了木叶医院大门时——

“Sakura……”她听见火影大人叫她的名字。

她抬头,有些困惑望向他,“火影大人?”

他似是一愣,一侧嘴角抽了抽,似是微笑了笑,不知为何看起来却是有些苦涩的笑意。

“……没什么,只是好久不见了。” 他道。

“……嗯,好久不见。”她应道,心里其实并不大明白为什么火影大人要这么说,像是两人之前就比较熟识……不过,回溯到忍界大战之时,也算是确曾并肩战斗过,那时还未成为火影大人的漩涡君将自己的查克拉分给了在场的所有忍者。

但怎么说,也只是相比陌生人更为近那么一些的关系……罢?

“走吧。”他移开视线,不再看她,大步向内走去。

对火影大人的举止,她虽有些疑惑,但也没工夫多想了,立即追上他的步伐,向医院大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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