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雷恩先生。”看见我和凯拉,卡拉翰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的出现同样让我感到疑惑。
“雷恩先生,我们有事要和凯拉单独淡淡,请问方便吗?”
“哦,当然。”我很快回到另一侧的客房间将大厅让给了他们,回首一望是凯拉伤心欲绝的眼神,她和卡拉翰以及另外两个猎魔人进了我的房间,也许是要商量重要的军情。
我清楚我让凯拉失望了!她对我失去信任了!我知道她或许并不是那个唯一信任我的人,但却是我没有辜负的那个人!她想要她妹妹平安,我付出了巨大代价做到了,可我为什么要瞒着她不让她知道?是害怕被感谢?害怕被期待?害怕自己仅仅做成了这一件事就原谅自己了曾经犯下的过错?
走进另一侧的房间,我坐在床上捂着眼不让眼泪溢出。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了脚步声,卡拉翰和另外两个猎魔人离开了,他们的步伐很快很匆忙,仿佛要去参加一场重要的战役。
我很想追上去询问究竟出了什么事?也很想再次与凯拉面对面畅谈心事,但我害怕面对这些,我以为在城堡门关起的那一刻我能重拾过去的那份勇气,但我依然无法面对现实。
躺在床上的我不知不觉睡着了,睁开眼已是早晨,我快速起床进入厨房,看见我房间的门依然紧闭,“她还在休息。”我内心一阵欣慰,用心准备着早餐,我希望能用美食缓解凯拉郁闷的心情,也让自己稍微好过一点。
弄好了玉米粥和鸡蛋饼的我,站在房间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凯拉,你醒了吗?”但门内没有回应。“凯拉,我把早餐端进来了。”我轻推开门,却发现凯拉没在里面,原本凌乱的房间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就像从前母亲为我整理的那样。我开始心慌:她怎么了?为何不辞而别?还是出了别的什么事?放下早餐我跑出旅店外,街道上依旧弥漫着大雾,雾中隐约看见了许多人影,这些人全是平民百姓,他们为什么一大早聚集在街道上?
从他们惊慌的神色上看,肯定发生了不好的事。
一个中年汉子跑到街道上,他从镇子东边一直到西边,二百米的街道他来回跑了两趟,随后站在道路中央气喘吁吁地大喊:“猎魔人呢?你们有谁看见猎魔人了吗?”
这个人正是摩根。
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指着东边说道:“今天凌晨我看见他们往东边去了。”
“是啊,猎魔人说是那边有异魔出现,然后那个红胡子的队长就把所有人带去了。”另一个老人说道。
我跑回旅店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地图,盔甲还有存放的兵器辎重全都不见了,再次推开凯拉居住过的房间,看着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床铺,想起了卡拉翰那些古怪的言行和举止,一个残酷的真相浮出了水面——猎魔人离开了。
确切点说,是逃跑了。
黑木镇,原住居民一百余人,我和摩根从城堡带回的幸存者三十余人,周边村落的逃难者七十余人,加起来二百多条人命,就这样被猎魔人抛弃了,而就在昨天晚上,卡拉翰还信誓旦旦的表示:肯定不会让平民去送死。
不仅仅是我,被猎魔人抛弃的感觉在门外开始发酵,人们的哭喊声,咒骂声连成一片,我靠着墙壁慢慢蹲坐下来,内心嘲笑着那群胆小鬼,嘲笑卡拉翰的色厉内荏,嘲笑门外那些平民对于猎魔人的无脑信任:他们和你们没牵没挂,不亲不故,凭什么要为你们去和异魔死战?
但我开心的是,凯拉也离开了,她逃过了这场浩劫,和她妹妹一样幸运,我为她感到开心。况且我欺骗了她,她和她的团队也欺骗了我,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
猎魔人跑了,现在就看我和摩根了,这两百多个必死无疑的人,又能在黑木镇垂死挣扎几天呢?有人说东边拉什福德郡领主会接收难民,但这仅仅是传言,就算传言属实,我们从这里去到拉什福德郡也要三天三夜,基本可以确定会死在路上。
我和摩根将全体人员召集起来,从中选出了五十多个看起来能够拿起兵器战斗的男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刻,大家都很配合的听从我和摩根的安排,我从家里铁匠铺中拿出了所有的武器,包括佩剑、匕首甚至是烧火铁棍,但也只能武装这些人中的一半,防具的情况更加糟糕,总共只收集起十副像样的铠甲,其中我和摩根各一副,其余八副分给了八个看起来比较强壮可靠的家伙。
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和摩根抓紧时间训练这些门外汉,老实说我不太信任这些人,面对异魔哪怕是士兵都会退缩,更何况是平民。
其余的人:主要是老人,妇女和儿童,一部分聚集到四方广场,另一部分被聚集到市政厅,夜晚的时候,他们可以躲进广场地窖和市政厅的地下室。但只要镇子被攻陷了,异魔要找到他们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有的饮用水和食物被收集起来,分别放置在广场地窖和市政厅地下室里,这些水和食物足够这些人生存五到七天。
午饭过后,我们便马不停蹄的继续工作,我们需要在一下午的时间将街道两侧的建筑用木板连起来封死,只留下街道东西两个路口,全体人员都来帮忙,家里的餐桌和衣柜都被捣腾了出来,就这样热火朝天都干了几个小时,在下午四点之前这些工作基本完工,现在要做的就等着夜晚来临后与异魔拼命了。
我和摩根以及一部分带着兵器的保卫者来到我家,准备休息恢复体力。老吉布森也来了,我用一个普通茶杯替他倒好了茶,说道:“嘿,老家伙,好好品尝吧,这或许是最后一次给你倒茶了。”
吉布森笑了笑,端起茶抿了一口:“很久没看到你这样了,军队教给你的东西,你都还记得?”
我耸耸肩:“差不多吧。”
沉默一会儿后,我问道:“镇长大人呢?”
“早去城堡了,”吉布森说道,“他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而且还是有钱人,早就在城堡有一席之地了。”
这我并不奇怪,但一想到镇长与领主对我们的抛弃,心中还是有些悲凉。
吉布森眯着眼,看看四周后小声说道:“告诉我,巴里,你怎么回来了?为什么没留在城堡?”
我无奈地苦笑着,吉布森是值得信任的,但是我还是不想告诉他真相,怕他知道后联想丰富说出那些令我难受的话。
“不想说?”吉布森表情先是严肃,然后慢慢恢复了轻松,“这可不像曾经的你,自从你离开军队后,整个人就消沉了,每日闭门不出也不与其他人交流,那些事情还一直缠绕在你心头?二十多年了,你还是没办法扫除心中的梦魇。”
“别提了,好吗?”我提醒道。
“但自从昨夜你回来后,我感觉你不一样了,在城堡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感觉不是因为你的金币不够或是被偷了,一定有别的原因吧?”
我无法再抵抗吉布森的“审问”,我坐直了身子,给了他一个“痛快”的回答:“也许我找到了一个救赎的机会而且把握住了,就这样么简单,其他的别问了吧。”
吉布森点点头,他微笑着脸上的眼睛泛着泪光。
我的双目发热,却又不自然地笑着对他说:“你开心什么?你的茶杯我都……都没有拿回来。”
吉布森的笑意充满了欣慰,我的心中也是欣慰,他站起身,缓缓地离开了店铺,他步伐轻盈,走得很快,就像年轻时一样。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喊叫,所有人都惊讶地站了起来,我竖起耳朵再次聆听这个声音,我没有听错,外面的一个声音喊着:“猎魔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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