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有言:“凡具有生命者都不断的在超越自己。而人类你们又做了什么?”
黑格尔曾说过:“无知者是不自由的,因为和他对立的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也许这是在说面对选择时人应该踏出主动的一步,不过哲学家的言论总是有多种解读,当然大多数的人都乐意往积极的方面想,名人名言都是激励人前进的妙语。
但不知为何,我现在只能想到我挚友的一句话:
“事情已经发生,那就像妹子已经脱光了衣服,你说能不能怂?”
而当下嘛,我在一天之内接受了足以改变人生观的巨量信息,还受到了多方超自然力量的威胁,我真没有觉得怂。因为说到底我现在未知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会跳出来把我弄死,这和一天前没什么不同,不需要拿人类根源性的恐惧来烦恼自己。
不过段宏晨叫我一起走的时候我还是表示了不理解,他却反问一句:“你还想一个人呆着不成?”
这把我噎得说不出话来,虽然不懂里头有什么逻辑,但无法反驳。
现在是下午,室外一反前些日子的晴朗,空气十分沉闷而且没有一丝风,天空中筑起了高耸的云山,随时就会下起瓢泼大雨。
我跟在段宏晨他们后面,像观光似的四处走动。
倒不是漫无目的地乱逛,我模模糊糊感觉到他们是在追踪什么东西,按道理应该就是他们一直要找的阴煞,不过这三个人闲庭信步的样子让我拿不准。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还有为啥拉我一起出来。”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张天睿和胡晓夏都没有理我,段宏晨则带着过分的热情凑了上来。
“你不是知道吗?找阴煞啊。”
这等于没有回答,我看他只想打哈哈,所以就没追问了。段宏晨摇头晃脑地离开我,追上前面的两个人。
我本来猜想他们拉我出来是想照应我,但他们可都是要冲到第一线的作战人员,带个拖油瓶算几个意思。如果是怕那个张仙桃杀回马枪也不对,有必要和自己人耍心机吗?
想着想着我脸色有点难看了,事情有点奇怪。
更奇怪的是,我注意到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这附近都是教学楼区,没开学见不着人很正常,但学校里其他地方仍住着少说近千人,就算有时间差或者其他巧合,我也不至于两天都见不到学校里的其他居民。
退一万步讲,之前可能是巧合,但现在绝对不是。
我停下脚步,看着三人俞行俞远。
我这难道是着了道?
一冒出这个想法,我就感到左手背传来刺痛感,龙纹在上面飞快地原地转圈,在我看到它后还减慢了速度,就像在说:“你小子终于注意到了啊。”
真特么着了道了。
段宏晨我不清楚,不过胡晓夏张天睿不可能和我一起中招,那么现在周围的一切都有可能只是针对我的幻境。
我紧张地四下张望,一切都不可信的无助感攥住了我的五脏六腑。我垂死挣扎,还在想会不会只是我自己在吓唬自己,那些“疑点”只不过是巧合,这时左手背上传来剧烈的穿刺般的剧痛,随即前面三个人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我的视野里,可不是说他们走出了我的视线,他们真的“消失”了。不是渐渐淡去,或者突然失去踪迹,而是像播放视频出现了跳帧,三人的动作变得不流畅,接着在下一帧画面不见了。
“嗯……”这情景的视觉冲击力十分强劲,我看着面前的空气,用力挤挤鼻梁,发出毫无意义的呻吟。
后悔和慌乱对现况没有帮助,我按住手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尝试找出记忆出错的地方。
其实没什么好回忆的,应该是刚才在宿舍里段宏晨他们走了之后,我确实按自己的计划回屋睡大觉,结果成了现在这样。
我咬咬牙,伸手往大腿根内侧狠狠一掐,接着满心悲苦地享受着难以形容的疼痛。
看来不是梦啊。
我一瘸一拐地走向路边的长椅然后坐下。
天上的云山已经轰然倒塌,空气变得湿热,还带着臭氧的气味。雨已经开始下了,只是还要花点时间掉落到地面上。
我努力搜索张颖白的记忆想看看有没有解决办法。现在可以确定周围既不是梦境也不是幻觉,是确确实实存在的现实,也就是说这里是个平行空间。
所谓平行空间有很多种,比如将自身人格具象为事物,然后投影出的“心灵之影”;由一种或多种力量共同作用开辟出来的“小世界”;多种强大力量相互碰撞,致使现实破碎产生的“断界”;截取部分现实空间,并连同里面的事物一同复制的“里世界”;因短时间内大量生命死亡而出现的“阴阳界”。
平行空间都需要能量来维持自身的稳定,所以只要切断能量来源这个能量来源就能摧毁平行空间,对张颖白来说就是要去找平行空间制造者的麻烦。
但对我来说不可能,我是被抓进来的,这个幕后黑手迟早要来找我的麻烦,我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去跟人比道行高低。
也有其他破开平行空间的方法,但没有契机,人连自己本来的记忆都不可靠,何况其他人的。我的能力实在太渣,看不出更多的线索,无从分辨这是一个什么构造的平行空间,也就没办法从张颖白的记忆里寻找破除方法。
雨滴终于落到了地面,整个世界笼罩在雨幕中。被雨淋湿在眼下根本是细枝末节的小问题,我低头承受雨水冲刷,没几秒就成了落汤鸡,巨大的“哗哗”雨声震得人耳朵发麻,只剩一片嗡鸣。
冰冷刺骨的雨水打在身上,让我终于都点头绪了。
算笔账就知道,没谁会耗费巨大精力,冒不小的风险制造一个平行空间,里头却放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现在还下着莫名其妙的大雨。
那么这是个依托现实世界存在的“里世界”。
要破坏里世界应该……
“啪嗒、啪嗒、啪嗒——”
一连串渐渐接近的水花声打断了我注定是徒劳的思路,我瞥了一眼龙纹,虽然很轻率,但现在我能依靠的也只有这畜生了。
龙纹没有反应,这是个真人。
或者是个确确实实能对我造成伤害的什么东西。
我小心翼翼地把视线往上抬,看到一个年轻女子叉着腰站在我面前,她穿着类似高中生夏季校服的短袖和中裤,长长的马尾辫斜扎在脑袋左侧,雨水在她头顶上向两边滑开,所以她的上半身还比较干爽。
年轻女性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我一阵,然后说:“你是王致哲吗?”
我连忙起身,伸手抹掉脸上的雨水。
我听出她的声音来了,她就是张仙桃。
“你认识我?”我试探性地问道。
“你不也认出我了吗?不用装了,宏晨都已经和我说过了。唉,总算找到你了。”
这气概豪迈得我都感觉自己总是一惊一乍有点傻,不过也怪张天睿他们那么严肃,让我跟着神经兮兮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
“是的,我是王致哲。”
“张仙桃。”年轻女子点点头说,接着伸出一只手对着我。
我迟疑着握了上去,随即雨水不再打到我身上,我的头顶也出现了一个无形的遮罩。
“呃……啊——”我惊愕地张口结舌,不是因为这避水圈的术法有多奇妙,而是因为张仙桃松开手后,我就像接过一把伞一样自行撑起了避水圈的形态。
我只感觉体内的气息开始按照某一个路线流经不同的窍穴,产生的的能量通过体表释放,在头顶形成了避水圈。
我很沮丧,因为回忆过往十八年,我只有了了一件壮举能比得上这件事。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个因为个子大而经常被群起而攻之的同学,我和另一人挺身而出,我因此收获两名一生挚友。
现在我居然使用了超自然力量,即使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术法,结果也只是挡个雨而已,但仍是超自然力量,而这会导致什么结果我一点也不敢去想。
“嗯,谢谢了。”我瘫着脸说。
张仙桃不知道我在多愁善感,也没在意我不咸不淡的语气,她捏了个掌心算,不知在计算什么,接着径直坐到我刚才坐的长椅上。
“还得再等一下子,你随意。走走也行,不过别离我太远。”
我哪敢乱走,只能站在长椅边,愁眉苦脸地看着雨滴在头顶汇集,化作水帘落到身前。
雨势一点不见小,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云层也变得更加厚重,天空黑压压的一片,张牙舞爪的黑云从十分低的空中飘过。
张仙桃用双手在空气中写写画画,脸色有些微妙。
玻璃破碎的刺耳声从空间的每一个点上绽裂开来,我被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得头晕脑胀。
雨瞬间停了,云层裂开,变成铺满天空的絮状碎片,西边还挂着炫目的火烧云。
“呼,好险,差点出不来。”张仙桃擦了擦头上的汗,“王致哲?你怎么样,没缺胳膊少腿吧?”说着还往她自己身上看了看。
我算明白了,刚才张仙桃用最暴力的方法带我离开了里世界,也就是趁里世界因外力而不稳定时强行跳了出来。这种方法比较走偏锋,稍有不慎就会害自己死无全尸,如果不是紧要关头没谁会冒这么大风险。
想到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张仙桃那风轻云淡的样子让我很是郁结。不过怎么说她都救了我的一命,我没必要小心眼。
也不知现在是不是安全了,到底什么地方在发生战斗?理智上我知道自己不应该管这些事,但我实在很好奇,外加一点点没什么道理但确实存在的担心,我犹豫着是不是要问问张仙桃。
扭头一看,张仙桃拿出手机,正在打电话。
“……你那边是三个,那么一共是四层,十六个人。嗯,最深层只有我这边的一个,全都救出来了。二伢子那边就不用担心了,他们应付的来……”
真巧,这就回答了我的问题,现在安全了,而且我不用担心。
“嗯?我现在在……”
张仙桃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明显的停顿,电话那头的人应该以为她在确认自己的位置,但作为当事人的我能感到她的犹豫。
我冷汗下来了,我不淡定了。张天睿和胡晓夏先不算,陆雅倩,段宏晨,还有张仙桃,我能碰上他们即是不走运也是撞大运,我都忘了有些人会在看到我之后就要把我打个半死,变成一个走两步就会喘的病痨鬼。
现在,我的运气耗光了。
“……你们都在附近?那好,过来吧。”张仙桃挂掉电话,然后有些尴尬地看向我。
“你就不能先糊弄一下吗?算了,要不我马上躲起来?”我无奈地说。
张仙桃偏着脑袋想了一下。
“也对,只能这样了。”
只能哪样?这坚决的语气有点不对劲儿啊。
然后我就看到她人影一闪,我的脖子后面遭到了重击,角度和力道十分精确,对我的脑干造成了足够的冲击,我二话没说就晕了过去。
然后在倒下的过程中我就醒了过来。
失去平衡的感觉让我一阵心悸,发现自己在向前倾斜,我本能地蹬出一脚站稳,却看到张仙桃在我身前正要扶住我的肩膀。
在她将将碰到我之后,我就顺着脚蹬的力量弹回原位站直了身子,整个情景从旁边看起来就像我想栽到她胸前,却被她一把推开了一样。
我揉着脖子,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张仙桃皱着眉在我和她的手之间来回看了一眼,接着不甘心似的又抬起手刀作势要砍我。
“别激动别激动,是我的问题。”我连忙闪开,同时把龙纹指给她看。
“这东西好像能驱散异常状态。”人要是急起来什么蠢话都敢讲。
张仙桃愕然地看着我,接着扑哧一笑。
“嗯,好好,我懂你的意思了。”她敛起笑意,“不过你这就不好办了,我怎么和其他人解释呢?”
“什么怎么解释?我非晕不可吗?”
“这次受害的普通人数量不少,为了方便事后处理,最简单的办法办法让他们以为发生的事都是做梦。而且我们还要在附近观察很长一段时间,你说你现在就这么可疑能不能行?”
我沉重地摇头。
“不过我不想……咳!请把手放下……我不想现在测试这东西的极限。”
两个人这么耍宝,时间过得飞快,我看到两男一女三个人从东边的教学楼后面出现,向我们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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