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一年后。
我踏入一年级的教室。开学这一天，外婆送我到学校，在学校门口，低着头帮我整理了身上的衣服。我能感受到外婆她的担心，担心我会受欺负，不能保护好自己。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又检查了一下书包，看看有没有什么忘记带了，就回去拿过来。
铅笔盒里，没有看到橡皮擦。
“艳，你等一下！我回去拿一下。”外婆咳嗽了一下，转头就往回去的方向走。
我叫住了外婆，看了看四周的人，都进了学校：“外婆没关系的！铅笔上有橡皮擦可以用。”
“铅笔上的橡皮擦不行。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外婆对我笑了一下，咳嗽道，“你在这里等着。你跟你妈妈来学校第一天一样，也是忘了带全东西。”
“真的没有关系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外婆你就放心吧。你回家好好休息。”我笑着很开心的保证道，“敢欺负我，我是不会原谅他的。所以外婆你只要放心，就可以了……”
外婆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时不时咳嗽，头偶尔晕得站不稳。早上起来，身上有点发烫，吃了感冒药后好了点，让她在家里休息，我可以一个人来学校，她非要说第一天她必须要送我。
外婆放弃了回去拿橡皮擦，帮把书包重新背上，在背后低下头使劲力气让语气听起来像很开心，开口：“到了学校里，要好好跟小朋友们玩，做朋友！别表现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要多跟大家说说话，多多参加好玩的事……”
“知道！”我开口道，“外婆回去吧！”
外婆好像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压低声音开口道：“还有就是，别再以为别人都是坏人……他们不全都是伤害别人的坏人……也有真心诚意帮助你的人……比如他……”
我连忙‘嗯’了一声，打断外婆后面要说的话。
外婆，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好人。我双手紧紧抓住书包背带往前走了一步，转头表示知道了的笑了一下。
刚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一个跟我一样大的女孩，面带温柔的微笑说要跟我做朋友，还说一起共患难，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没有答应，也没有表示拒绝。第二天，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像陌生人一样走过去，还到处说是我太高傲自大，我把自己当成是世界的主宰。过后，幼儿园里的所有人，都用一种看不起，鄙视的目光对待我，动不动就找机会陷害我。故意把课本撕碎后放在书包里，说是我报复他们，而且有的男孩不明白真相把围起来，狠狠地拉扯我的头发，对我拳打脚踢，替他们的朋友报仇，因为看不惯我一头脱到脚踝的头发，有几次直接拿刀子割掉头发。给我点教训。头发瞬间生长，我被他们喊成是，怪物，妖怪，鬼。当然大人们不可能相信他们这些小孩子说的话，以为是他们的遐想，把梦当成是现实。每天都会被各种的故意伤害，我都会把那些伤害加倍还回去，久而久之他们离我远远的，还给我取了个‘怪物暗焰’的名字。
怪物的怒火暗藏毁灭一切事物的烈焰，人人惧怕的存在。
当时我每天都会遍体鳞伤的回家，回家后，为了让外婆放心，我习惯性的面带微笑对着担心的外婆撒谎说，是自己腿脚不好不小心从学校的楼梯上摔下来的。其实外婆她是知道我在撒谎，她为了让我放心才故意被骗，不说什么。
当时我更加认同，那个声音让我知道的事，是真的。
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好人……他们只不过是披上好人的外表，装成好人的自私自利的鬼。
外婆依依不舍的看着我，又看了看周围进学校的人，越来越多。上课的时间快要到了。外婆依然舍不得转身离开，害怕我会受伤的目光盯着我，有几次想开口叫我等一下，她回去拿那块橡皮擦回来给我。
老师看到我们，过来站在我身边，双手搭在我身上说：“我会好好照顾安艳的！你就放心好了。”
外婆看到老师的笑脸，才放心下来。外婆向老师鞠了一躬：“那就麻烦你了。”
老师看了看我，对外婆说：“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安艳的。她可是我的学生啊！再说了安艳是我看着长大的，照顾她也是也是我应该去做的。”
外婆笑了笑：“也是！她小时候最黏你。有你在我放心。”
外婆走了。我转身往学校里走，本来搭在我身上的一双手，滑落下去。如果不是为了让外婆放心离开，我开始就不会让那双手碰到我。
后面的人，跟了上来：“艳，很快就可以见到新的朋友了……开不开心啊？”
怎么会。我没有回答。
后面的人继续说着，这里的好处，有很大很大的操场，可以在上面跑步，打羽毛球，可以在上面玩耍，有一个全是书的地方，想看什么书都可以找到，没有人打扰，学校后面有个花园，那里全是我喜欢的花，是他负责完成的。自然课是他的主修课，他这次担任的也是（自然学）老师。下课后，他说他要带我去看看那些让他自以为豪的花。
我没有说一句话。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身边，自顾自地的说个没完。
从进学校开始，在两边经过的人对我的头发这么长，和跟在背后的人，议论纷纷。
“你看，这个人头发好长！”
“洗头要怎么洗啊？这么长。”
“跟在那长头发的人旁边的人是留级生吗？长得好好好看。”
“那人的哥哥好好看哦！还陪她去教室。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哥哥。”
到来教室，后面跟着的人，不得不从自顾自地的说话中出来。他拉住了我的手臂，把我转过来看着他，头发不小心缠绕在他双手上。今天外婆把我头发没有绑起来，而是直接披散在两边。虽然不知道外婆她这样做的原因，我还是依着外婆，就算有点不方便。
面前的人蹲了下来，四目相对。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完全相反，没有了面对外婆的那种笑容，他说：“别再用冷冰冰的外表，伪装本来温柔的自己了！答应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我看着面前假装担心难过的人，笑了起来，“温柔这个词，对于我已经被冰冷代替了。你以前认识的那个安艳，已经无法再回来了。”
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我看着面前的人在心里警告自己，不管面前的人说什么，用多么替我着想的表情看着我，我都不能放弃。
妥协后，可能换来的是无休止的疼痛。
“无法再回来了！是吧。”面前的人，直接跪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双眼直直盯着我的眼睛：“那我就用我的方式，把那个温暖周围人温柔的小燕子，从冰冷里拉回来……”
瞬间，有那么一刻，我从面前的男孩眼睛里，看见现在我的样子。一头长发披散在两边，一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温暖，完全冲斥着冰冷，害怕伤害的恐惧感在其中探出头来，妄想抓住面前的人。
“不可能！”我狠狠地推开面前的人。
瞬间，头发有几根拖到地面上。有几根头发，留在男孩手上。
面前的人，看着双手上的头发一下，把头发理顺攥在手里，异想天开的笑起来，开口：“我可是什么事都难不倒的人。我会让你恢复到以前，我也会实现那个承诺的……”
我转身往教室里走：“随便你。”我想了想，转头冷冰冰的看向他，给他一个警告，“希望你不要做无谓的事……”
“不会的。”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眯起眼睛笑。
背后的人，他是一个天才，不，应该说是世界上第一个在十岁的年龄，拿到教授称号的人。他叫，陆沅。因为他写过一篇不可能会实现的研究论文，被英国的一个研究协会看上，让他带着研究论文去他们那里跟他们一切研究。研究论文是关于自然的，里面提到三个天马行空的研究详细，让冰川可以在高温的情况下不消融，让水可以永远保持纯净度，让所有不属于一个季节里盛开的花在想要让它们盛开的时候全部盛开。这是他答应去英国前，亲口告诉我的，那个时候他才十岁，我四岁，虽然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那个时候我很开心很期待，还说等他成功了我要第一个看百花齐放的样子，我和他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所有知道这项研究的人都说是他不切实际的遐想，根本不可能完成，还说那些帮助他的人是疯了才会相信他说的话。三年里，他凭借着他异于常人的天赋，完成了第一个研究，让不同季节里盛开的花在一个时间里盛开。第一个研究成功，让他的名字在每个国家都有一定的影响力，国家都想要得到他，不管他开出的要求是什么，他们都会无条件的答应他。他的名字家家户户都有听过，同时这个名字也是我现在最不想听到的，甚至已经埋藏在心里深处想不起来的，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因为在三年里，他的消息被全程封锁起来，就像他这个人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当他在所有人的记忆中消逝时，他的名字像是一场盛大耀眼的烟花雨，出现在每个人视线中。
一个月前，那天下起纷纷大雪，他回来了。他第一件事就是来看外婆，那时外婆差点报警，以为站在门口冷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有点鬼鬼祟祟透过园门看里面得情况的他，是小偷。他告诉外婆‘陆韵’是他现在的名字。因为所有人只知道那个天才的名字，却没见过三年后他的样子，所以他现在才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外面走动。才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
他把身份证上的年龄改成了，二十岁，因为他在三年里变化得太多了，身高是成年人的身高，样貌也变得成熟了，声音也从像玻璃一样纯粹变成另一个不一样的声音了。完全跟他实际年龄相反。他在学校里，是最年轻的老师。
【下】
教室里，所有在里面的人，都因为好奇我和陆韵在门口说什么，聚积在门口偷偷看着我们。有几个女孩子看见陆韵，犯起花痴，在背后低声讨论，他是谁？是不是转学过来的明星？性格会不会像那些明星一样看不起人冷冰冰的？议论纷纷的核心其实是，他为什么会和我在一起？他和我是什么关系？提到我他们的声音故意压得更低。
我走进教室前一秒，他们分别慌慌张张回到各自的位子上，和重新围在一起聊开始前的话题。全都像是没有看见，没有听见外面发生的事一样。
他们没有一个看我一眼，好像完全不知道我来了。有几个人因为好奇心，时不时地抬头看我，眼神其实像见到怪物那样恐惧，很快就低下头。我经过他们身边时，他们都会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有的坐在座位上的会往后挪，躲开我。
也是，我可是他们口中的怪物。我轻笑了一下，把书包放在靠窗户的位子上。
在幼儿园的时候，别人伤害了我过后，我都会让他们付出双倍的代价。记得有一次，一个人故意把我推入水池里，还拿出书包里的书本狠狠地砸在身上，嘲笑了一番过后，故意说句；不好意思啊。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走掉。第二天，我找到他把他的头摁在水池里，不管他怎么挣扎着，拼命求饶，我都纹丝不动。真想让他就那样淹死。我把他书包里所有的东西都残忍的毁掉，徒手把书本撕得粉碎，我警告他；敢伤害我的人，我会让他付出双倍的代价。同时也是说给看着我们，不出手阻止的人听。
那件事情过后，确实没有人来主动找麻烦。因为那件事，让他们对我产生了惧怕感，只要有我的地方，他们都会躲开或是绕路。
这样下去很好。
我刚准备坐下来，把课本拿起来看。突然一个人在背后狠狠推一下，身体顺势往前倾斜，左额头狠狠地撞到桌角上。
“啊……”
噗通。
我脸朝下载到地上，左眼瞬间被一片漆黑侵蚀得看不见。我躺到地上，用手去握住发出疼痛无比疼的左边额头，和疼痛得睁不开的眼睛，疼得紧缩在地上。想喊，却痛得开不了口。
我勉强用力睁开右眼，看着把我推倒的人，和那些带着讽刺性笑声看着我疼得在地上打滚的人，是谁。
没有一个人要过来，扶我起来，询问我怎么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故意推我的人，面带成嘲笑看着紧缩在地上的我，“没看到你在前面！这点小伤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
“对呀！谁玩游戏都会受伤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站在旁边的人，捂住脸嘲笑起来。“是身为，怪物，的你，这点不小心受的伤根本不会痛的。”
把我推倒的人，把我放在座位上的书包，拿起来狠狠地砸在身上：“这是我选的位置。”她坐了上去，“麻烦让给我！还有学校有专门给小猫小狗看病的医生，你虽然不会痛但还是去看一下！老师免得麻烦老师带你去。”
准备站起来，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双手带着血红色液体，出现在眼前。瞬间，那已经封存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出现在眼前。蟑螂躺在鲜红色液体中的样子，它还不想面对死亡，是我亲手把它推到死亡里，让它无奈的死去。那张绝望沉默无奈的脸，在眼前慢慢地，放大，抵近。
我疯了一样，双手紧紧抓住头，紧闭眼睛，大声喊：“不要！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你没事吧？”坐在座位上的人，没想到会这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不是只是受了点小伤吗嘛！不需要这样吧？吸引关注点吗？”
“不要……我不是故意的……”我看着地面上刚才倒下时沾到的鲜红色痕迹，重复着同样的话。
她看到我这个样子，慌了，踢了我一下：“别再装了！再怎么装都没有人会同情你的……你这个怪物……”
我绝望的哭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请你离开……”我放声哭喊，“真的对不起……”
眼泪不停地流淌下来，滴到那块鲜红色液体上面，让一块鲜红色液体变成淡淡的黑色，黑色瞬间在眼前变成了蟑螂的样子。它现在在哭泣，哀鸣着不甘。我连忙收紧双臂，拼命用正在颤抖的双臂遮住它的样子。
我好害怕，好害怕，看见它那充满憎恨的眼睛。
“你到底怎么了？不是很强的吗？”
“以前在学校里这样的事情，不是发过很多次嘛！不都是给他们点惩罚吗？现在这是演哪一出？”
“你们适可而止！我们那里欺负过她了！不都是她欺负我们嘛！”
“那是因为你欺负不过她。”
“先不说这个！先想办法让她安静下来，老师来了就不好办了。”
他们之间的对话，在的耳边回荡成另一个声音，另一种话语。这种声音，诉说着的话语，是可怕的，绝望的。
声音说：“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不小心爬到你身上，并没有想过伤害你！为什么要那样残忍地我将推入死亡，为什么要让我忍受死亡的空虚，和无尽的绝望……”
我颤抖着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声音绝望的响起：“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就可以那样残忍的将我杀死吗？你知道我现在忍受的痛苦，是多么的难忍吗？被扔到火海里烧，和扔进黑暗中独自漫无目的寻找光亮，被当成食物任由那些饥饿得变成恶魔的灵魂，撕扯，啃噬。一句，我不是故意的！你觉得可以抵消我忍受的痛苦绝望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害怕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身体也因为害怕颤抖个不停。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我用手拼命握住耳朵，不去听声音诉说绝望的话语。
站在原地的人，看着完全失控的我，开口：“直接说是，不小心撞到了她，头不小心撞到桌角，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管我们怎么去拉她，她都不肯让我们碰她，只好去找老师来了。”
“这个办法可以！”站在面前故意把我推倒的人，笑了一下，还狠狠踢了我一下。
站在她旁边的人，也踢了我一下：“如果不是快要上课了！还真想多踢几下，解恨。毕竟这是个好机会。”她又踢了我一下，拍了一下身边的人，“去装成担心害怕的样子叫老师来吧。”
那个人假装急急慌慌跑到教室外，正好撞上来上课的老师。她继续假装火急火燎，又忐忑不安的拉着老师到我身边。
老师一看到紧缩坐在地上，双手上和身上全是鲜血的我，大声冲着身边的人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个好好的人全身都是血？”
站在她身边的人，突然哭了起来，泣不成声的开口：“我不是故意撞上她的！没想到会这样……都是我的错，不应该火急火燎的……呜呜……”
老师看到哭成这样的她，安慰得开口：“这不能全怪你！好了不哭了！”
“那老师，现在怎么办啊？”哭得泣不成声的人，小声开口。
站在前方的人，接话：“老师，不管我们怎么去拉她起来，她都不让我们碰她。”
我坐在原位，握住耳朵的双手下意识的收紧，身体的颤抖越来越快。
老师站在原地不动调整了一下情绪，伸手想扶我起来：“听我说，跟老师我去医院叫医生叔叔包扎一下，就不会痛疼了……”
声音说：“我也要让你尝尝我忍受的绝望，和被当成食物任人……撕扯……啃噬……的痛苦……”
“不要……”我一把湖开伸过来的手，拼命往后退。
“不要过来……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赶快离开……”
我躲进身边的桌子里，紧缩在里面。我把头埋进弯起来的**，头发遮住了双腿和头形成了一层保护膜，更是一层遮蔽一切一的厚厚的布。现在我很庆幸，有这么一头长发，是它让我看不见那些可怕的东西。双手依然紧紧捂住耳朵，身体不由自主抽搐起来。我没注意到身体的变化，一心重复着，不要过来。
老师蹲了下来，看着我没：“乖孩子！我不会伤害你的！出来一切都会好的！”
我保持把头埋进**，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后面有墙壁挡着，无法再往后退，我害怕得继续往后退，一步一步往后做着往后退的样子。
我重复着：“我不想……我不想……”
站在原地，无从下手的老师，突然想到什么，连忙指着一个人吩咐道：“去办公室，叫陆韵老师过来。他是她远亲的哥哥，应该有办法。”
“她的哥哥？”站在老师身边的人问。
老师看了一下跑去办公室叫陆韵过来的人，开口回答：“是啊！听说他们的关系是最好的。希望他的话她应该会听……”
哥哥？我听到‘哥哥’这个词心里的害怕忽然微微减少了一点，好像一个很熟悉的人，在耳边细声细语唱着熟悉的歌。像是手指轻轻地弹击玻璃瓶，发出的纯粹声音一样，很容易就被吸引住。
歌声温柔：“小燕子穿花衣，
年年春天来这里，
我问燕子为啥来，
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
我顺着歌声抬起头，看向前方。这时陆韵正好急急忙忙赶到。
老师看到陆韵来了，连忙开口：“你终于来了！我不管说什么她都不从地上起来，再这样下去伤口就会发炎感染……”
他迅速推开挡在面前的人，不管倒在地上的人怎么样，直接走到眼前。当他看到全身上下被鲜血洗染过的我，和我头上还在流血的伤口，而我正在用极度害怕恐惧他的目光看着他，他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缓缓地跪倒在地上。
他温柔的笑起来，伸出手想要抚摸头上的伤口：“艳，我来了！”
我下意识的躲开他伸过来的手。
他给的温柔，让我不得不躲开他伸过来的关心。我害怕他会像被我亲手杀死的那只蟑螂一样，因为我死在面前，被当成食物一样任人，撕扯，啃噬。
我不想在看见关心我的人受到伤害了……我低着头一鼓作气推倒面前的人，冲出桌子底下，不管不顾站起来往外面跑。
我依然还是选择逃离。
准备一样推开挡在面前的人们，逃走，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躲起来，像以前几次一样，一个人想办法平复情绪时，陆韵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身体一倾斜倒进他怀里，他双手握住我的双手轻轻地放在胸前。瞬间，一股如同火焰炙热般燃烧的温暖，从他握住的双手上蔓延到身体每个角落里，本来不安恐惧的感觉，被温暖占据得四处乱窜逃离。
四周的一切好像也被这股温暖占据，只剩下缠绕在一起的我和他两个人。没有假装出来假心假意的，担心，哭泣，害怕。没有那鲜红色的，痛苦，憎恨，绝望。
只有温暖的关心。
他把脸抵近耳边，像唱歌的时候一样轻声细语，在耳边说：“不要再逃离了，好吗？”
可能是因为他的温暖占据了身体，让我产生了一种熟悉的依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反抗，和从他的身边逃离。
我顺从转头看向他，故意把目光变成连自己都觉得冰冷，开口：“我害怕……害怕会失去……”
他完全无视，轻轻地笑起来：“我是你的守护神……保护你不被别人伤害，是我和你的约定……”
“那只是小时候的一场玩笑！”我打断了他的话，坚定不移的告诉他，“什么守护神都是大人骗小孩的谎言……”
“就算是谎言，我也愿意相信它是真的！”他把头埋进披散在肩膀上的头发里，抓住我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下，“我要守护的人，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就只有你！受到伤害也好，付出生命也好，我只想守住那个只会笑的你，和那个只属于我们的，约定！”
好想要就这样深陷在他给的温暖里……我看着胸前的双手奢侈的想，如果是换做三年前的我，或是一年前的我，我可能会这样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享受他给的温暖，贪婪得要求他唱歌给我听。
现在的我，没有资格。
我往旁边让了让，用冰冷语气开口：“那个约定，已经无法再现实了……我们已经无法再回到以前，就像你跟我一样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
其实在写那张这条给齐鸢的时候，我曾下意识的在要守护的人后面，写下他的名字，陆沅。
“谁说回不到以前？”他不为所动，“我知道三年前我不该离开你！现在我回来了……永远不会再离开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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