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赛帝国·库塔什镇远郊矿山外
“杰德森先生？”
“干嘛？小子。”
“这样真的没问题？怎么看都有点奇怪吧？”
“小子我说你怎么年纪轻轻就这么患得患失的，老夫像你这个年纪时候可是梦想着当个屠龙勇士哦！要有梦想啊，小子。”
“可是……”
“嘘……来了，别出声。”
琼·杰德森和全副武装的杰西趴在一处稻草堆里看着远处的巨兽慢慢走过。
这完全都是由于杰德森被某个传闻刺激，才造成的这个局面。
本来作为异端检察院的检察官，杰西并没有义务配合杰德森一起干这种就好像是小孩子斗气一样的事情。但鉴于杰德森在教会期间的巨大影响力，即使已经卸任也不能无视他的请求。
但问题就在于这次刺激到杰德森神经的事件是几天前当地佣兵工会传来的消息。
详情虽然不清楚，但大概就是佣兵们驱赶了盘踞在东边已经废弃了的矿山外的黑龙。
虽然在杰西特小时候就听巡游诗人唱过许多关于屠龙的赞歌，但长大后就和其他人一样认为那只不过哄小孩玩的故事。毕竟他可是在追随卡特尔大人的路途上亲眼看见过真正的龙。那绝对不是仅靠人类的力量能征服的物种，只是小小的龙息就足以轻易毁灭一座城堡。
现在，身旁的这位热血老年人却兴致盎然的想着屠龙……
感觉现在就和当初听见布曼是因为精神攻击而死的时候一样，胃疼。
杰西看着一旁一副老小孩脸的杰德森，无奈地长叹一声。
“嘘……嘘嘘嘘嘘！”
被叹气声吵到的杰德森使劲的嘘起来。
这完全就和几天前在停尸间看见的琼·杰德森判若两人。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了。
杰西深呼吸一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接下来要考虑的只有怎么活下来，要怎么击败龙根本就不在考虑范围。虽然佩服那么些佣兵居然能赶走黑龙，但自己可没有什么办法能击退龙。
就在杰西思考脱身策略的时候，本来在一边兴奋看着路过黑龙的杰德森突然一把掀开稻草堆。就好像是原始部落里的战士一样，一边哇哇的大声怪叫一边拿着他的双刃战斧朝黑龙冲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就像是给杰西的脑子重重打了一拳，让他一时半会懵在原地不知所措。
先不说屠龙这种匹夫之勇到底怎样，但至少也不能就这么直直的冲过去吧？而且还嫌不够显眼似的，大声宣示自己的存在。
“杰德森先生！别去！”
完全无视杰西的劝说，已经冲到黑龙脚下的杰德森抡起斧子就是一个下劈。
杰德森所持的双刃战斧是从佣兵工会租来的武器，这种重量级的重武器要是一斧子劈下去，就算是全身甲的骑士也难逃一劫，哪怕没有砍穿护甲，光是冲击力就能把里面的人震的内伤出血。
但对手毕竟是上古物种的黑龙，这一斧子下去就和用小树枝打人一样，没有任何感觉。
不过就算如此，黑龙也不是能随便被人打都无所谓的存在。
受到攻击的黑龙虽然表现的反应有些迟钝，但还是会展开反击。
锋利的前爪横向一扫。
要是被这个击中，就算没有被爪子撕开，光是被撞到，人的内脏也会因为超出承受范围的冲击而碎裂。
毕竟脏器可是没办法像肌肉那样能锻炼的。
“糟糕！”
眼看快要被击中的杰德森像是提前看穿了黑龙的动作一样，在黑龙挥爪前提前大跳起来，踩在了龙爪上，然后顺着前肢上的骨刺一路爬到龙背。
“别像个白痴一样待在那里不动！”
顺利爬上龙背的杰德森对着还趴在稻草堆里的杰西大喊道。
“会发生什么我可不管啊！杰德森先生！”
杰西站起身同样也大喊起来。
“少废话！多做事！”
心里不知道已经咒骂了这个活力过剩的老人多少遍，杰西只能认栽。毕竟已经和黑龙接触了，要是自己逃跑的话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杰西像是要潜水一样，深呼吸一口。
“显现！”
明明是在晴朗的白天，但现在杰西的周围突然浮现出了许多像是萤火虫一样的肉眼可见的光球。这些光球以螺旋状开始聚集在他的手中，逐渐的变成了一个标枪的形状。
“抓稳了！杰德森先生！”
也不管对方的回复，杰西瞄准黑龙公认的弱点……眼睛，向前稍微助跑朝那里用力投去。
光之标枪伴随着撕破空气的声音，精准的朝着黑龙的眼睛飞去。
当然，黑龙可不是训练用的靶子不会动。即使是在现在也依然因为想要把杰德森甩下去而疯狂的晃动着身体，时而用前爪刨，时而用翅膀左右挤压抱在后背骨刺上的人。
虽然黑龙的动作幅度大得惊人，但对于这种用奇迹发动的攻击并没有任何问题。
Hong
响亮的爆炸声从黑龙的头部炸响，一些鳞片的碎屑随着爆风还差点把杰德森的衣服划破。
“不是挺能干的么？小子！哈哈哈……”
“现在可不是大笑的时候，杰德森先生！它还没有……”
后半句“被打伤”还没来得及说出来，黑龙的嘴中就发出了震耳的嘶鸣。
虽然杰西的奇迹“必中”能保证任何攻击百发百中，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能造成损害。就好像小孩子用树枝去打成年人，虽然能命中，但也不会对成年人有任何伤害。
这就是人与龙之间决定性的差距，并非人类的武器无法命中巨龙，而是即使命中也没有伤害的问题。
黑龙一边咆哮着，一边开始煽动翅膀。
不妙！
杰西急的再次使出“光矛”，这次则是瞄准的杰德森。
这可不是看错了，也不是想要趁机干掉这个麻烦的老人，反而是冷静判断下的行为。
黑龙的这种动作无不是在彰显自己将要飞起来的意思，在陆地上尚且不能对其造成伤害，要是还被带去其擅长的空中，对于不会飞行的人类那可就是绝境了。
哪怕真能在空中击杀黑龙，从那种高度掉下来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个世界的人即使是法师也不会飞行，才是真实！
当然，杰西也不会真的瞄准杰德森，而是瞄准的他抱着的那个骨刺，寄希望于光矛的爆炸冲击波能把他震下去。
如预料般光矛在杰德森抱着的那个骨刺上炸开，爆炸的冲击波也确实将他轰飞。
被轰飞在地的杰德森一脸无趣的看向杰西，一副“你在干嘛”的无奈表情。
但这种情况可不是应该抱怨的时候，就算龙开始起飞了，那也只是它准备开始从天空反击的预兆而已，要是不趁机逃跑的话，一切都是白忙。
看着杰德森不为所动的样子，杰西一脸焦急。
“快跑啊！快跑啊！！快跑啊！！！杰德森先生！！”
焦急化为行动，他大喊起来，而对方只是失望地摇摇头。
龙可是在天上了啊！再不跑就真的来不及了！
龙？
龙呢！？
“……”
看着黑龙逐渐远去的身影，杰西惊讶的闭不上嘴巴。
大脑可能因为太过激动而有些缺氧，总之现在杰西完全跟不上情况的发展。按理说黑龙应该肆无忌惮的开始在空中吐着龙息，他们在地上四处逃窜才对。
为什么反而逃得远远的呢？
明明是黑龙……
“收起下巴，好歹是个检察官啊，小子。”杰德森拖着斧头走过来一把抬起杰西的下巴，“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么，‘真相，或许是深渊另一侧的答案’。”
“哈？”
完全没有掌握要领的杰西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不懂么？”
“懂什么？”杰西反问道。
“那条黑龙为什么会逃跑。”
“不懂。”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么？”吊足了对方胃口的杰德森，夸张地张开双臂，“它被吓着了！”
“不……等等……你说被‘吓着’了？这怎么可能？龙被……人类吓着了？”杰西摇着头否认的说道，“无意冒犯，我并不是小看杰德森先生的实力，但我认为要说能吓到龙的话，实在不可思议。”
“等等。”杰德森重重的用手指弹了下杰西的额头，“老夫什么时候说自己能吓到龙了？”
“那……您的意思是？”杰西的额头被弹的生疼，一边揉着一边说。
“看来不说清楚你就不懂啊，小子。”杰德森把战斧放在地上，自己也坐了下来看着黑龙消失的方向，“那条龙在遇见我们之前就被吓着了，你没发现它既迟钝，又不敢反抗么？”
“那……还不叫反抗？”回想起刚刚和龙打斗的场景，杰西就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种程度最多也就是想马上逃跑的动作而已，小子你应该也看见过龙真正战斗的样子吧？弱点被人攻击，身躯被人侵占。换来的只不过是不疼不痒的摇晃？那种算是‘反抗’么？”
面对杰德森的反问，脑袋逐渐冷静下来的杰西一屁股坐下，没法反驳。
“你有看见最开始黑龙用前爪攻击我对吧？”
杰西点点头，表示看见了。
“其实它在攻击我的时候，爪子是收在肉鞘里面的，就和猫一样，而且快要打到我之前还特意慢了下来。”
原来之前觉得有些迟钝是这个原因么……因为不想伤害到人类所以才……顿时醒悟的杰西抱着脑袋。
“算是如此，它为什么会害怕？”
没错，龙没有害怕其他生物的理由。
“老夫怎么会知道，只是能看出来它在害怕而已。那条龙在我摔下来的时候还特意用魔法帮我缓和冲击。”
“这……”杰西顿时哑口无言。究竟是发生了怎么样状况才会让一头黑龙惧怕到这种程度，不仅是为了不伤害到人类而特意温柔的反抗，甚至还细心的防止人类因为流弹而受伤？就好像……
“害怕伤害到我们而受到责罚……”
“你这不是挺懂的么？小子。”杰德森故意用力拍了拍杰西的后背，害的后者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不，不对。”杰西竭力止住咳嗽，看着杰德森说道，“不管是北边的矮人，西边的精灵还是东边的兽人，可都没有传说能奴役龙族的人物啊……即使是传说中的勇者，也只有独立击败巨龙的记载……能让龙族惧怕的……只有……”
“小子，看来你还不笨嘛。”说着，杰德森又要去拍他的后背，结果被对方敏捷的躲开了。
“‘真相，或许是深渊另一侧的答案’原来是这个意思…抱歉，杰德森先生。我有急事，就此告退。”
“哎……走吧，走吧，不懂享受的小鬼。”
杰德森不耐烦的挥挥手，这件事他不能参与，但不代表不能让其他人搅和进来。看着跑远的杰西，他嘴角微微一扬。
所谓的老谋深算，大概就是指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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