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逃亡-家族
秋风乍起，黄金林叶被流动的空气席卷，飘飞满天。
洒落金箔的森林中，一条喷吐白烟的庞然大物在特制的道路上快速穿行着。
钢铁的车轮碾压轨道，发出极富节奏感的锵锵声。
锵锵，锵锵。
空荡的木质车厢放大了这股节奏，使它变得单调而催人入睡。
一对少年对坐在车厢尾端的木椅上，哥哥用手支着下巴，懒散地数着窗外飞逝的落叶，弟弟则闭起眼睛靠在窗户上，随着车厢的摇摆，安静地晃动脑袋。
相同的金色头发，相同的白皙皮肤，相同的清爽容貌。
甚至是相同的黑西服。
双胞胎。
任何人在第一眼看到他们时，脑中都会这么轻易地得出结论。
因为他们简直就是镜面的双子。
但事实上，他们并不是亲兄弟。
正欣赏风景的哥哥出生于纽约的圣乔治中心医院，安睡的弟弟则在靠近加拿大的西雅图长大。他们成长的地方一东一西，并且还有着不同的姓氏。
世界上会不会长出有着相同叶脉的两片叶子？
当然不会，你肯定会这么想。
但概率学家会告诉你，虽然这件事有着极低的概率，但却不能排除它有发生的可能性。
于是它发生了。
就是这对兄弟。
不过，即使外貌极为相似，旁人还是很容易地就能区分出长幼。
哥哥总是在微笑，无论看的是人，还是风景，好像这就是他平时的表情。如苏比利尔湖水般澄澈的碧蓝眼睛眯起富有亲和力的弧度，几乎能让人在第一时间打开心扉；嘴角上翘，如果再多弯几分，仿佛就能看到洁白整齐的牙齿。
而弟弟这边，即使在睡着的情况下，淡金色的眉头也是微微锁住，和紧抿成直线的嘴巴一起，表现出一种对任何事都感到不耐烦的感觉。
虽然都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年，而且也打扮的像个大人，但两人还是有些稚气未脱，随便靠在窗户上睡着的弟弟给人的印象更是如此。
收回了观察的目光，哥哥瞄了一眼挂在车厢门口上方的石英钟，接着伸手晃了晃弟弟的肩膀。
“弟弟，到时间了。”
“唔……再给我三分钟，三分钟就好……”弟弟呓语着，甚至还侧过身子。
哥哥苦笑着摇摇头，屈指弹向弟弟的额头。
梆！
“哎呦！”
“呵呵。”
看着弟弟一脸的不满，哥哥不由地笑了出来。
“干嘛啦。”弟弟揉着有些红肿的额头，用埋怨的眼神看向哥哥。
“时间到了。”不以为意，哥哥一脸笑容地指指弟弟头顶后方的钟表。
“啊……啊！这不是要迟到了么，为什么不早点叫我。”
“我可是有叫你啊，刚才你还呜呜地说着什么‘再给我三分钟就好’之类的话。”
“呃……”弟弟露出了被捉住痛脚的表情。
哥哥笑着站起身来，走向车尾，弟弟则亦步亦趋地跟着。
“喂喂，那边的两个小鬼，不要随便到车厢后面去玩，虽说后门外有个台子，但在列车行驶过程中，随便出去还是很危险的，知道吗？”
坐在车厢另一端，静默到几乎不被察觉的乘务员一板一眼地提醒着，眼睛却仍死盯着杂志里的大幅美女照片，当他抬眼看去的时候，却发现兄弟二人已经走到了后门。
“知道，大叔。”
哥哥回答着，不知怎么已经拧开了被锁住的后门，外面锵锵的声音一下子灌入安静的车厢。
“谁是大叔啊！小鬼，赶紧关上门，都给你们说了很危险了。”乘务员放下了手中的杂志，用严厉的眼神看去。
“咧，笨蛋大叔。”弟弟做了一个鬼脸，接着闪身走了出去。
“喂喂喂！”乘务员站了起来，疾步向兄弟俩走去，开始说教：“你们的父母难道没教你们要听大人的话吗！”
“啊~这么说起来……”哥哥依旧礼貌地笑着，但是下半身已经探出了车厢外面：“我们的父母很早前就去世了，所以我们是没人要的孩子哟。”
“拜拜，大叔。”
就在乘务员即将抓住门把手的刹那，哥哥呯的一声关上了门。
“真是的，所以我才讨厌小鬼，那边死路一条，最后还不是被我抓住……”
嘟哝着打开车门，乘务员却惊讶地张开嘴巴。
除了秋风呼啸和落叶翻飞，台子上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
什么都没有。
“噩梦”作为首都华盛顿南B区最大的地下酒吧，经常人满为患，叛逆的男女在这里褪下平日里的伪装，尽情放纵他们燥热的身体。
与之伴随着的毒品和色情交易也让这里变成了经常爆发打架斗殴的高危地带。
所以，当从厕所里缓缓走出两个西装革履的少年时，所有人都在惊愕中爆发出了哄笑声。
“噗哈哈哈，杰克，想不到你还开了一家幼儿园啊！”一个在光头上刺青的白人壮汉嘲笑着向酒保举杯：“敬园长！”
哈哈哈哈……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臭小鬼啊杰克！难不成他们是从鲍勃的裤裆底下钻进来的？”有着结实肌肉的爆炸头黑人笑着指向慢慢吧台走来的兄弟俩。
哈哈哈哈……
“哟，这么漂亮的小男孩，要不要让姐姐教你们点大人的知识？”浓妆艳抹的脱衣舞女停下了舞蹈并抽着烟，向兄弟俩抛去媚眼。
面对周围的哄笑，哥哥却微笑着向四周频频点头，成熟的气质让这些堕落男女感到一丝惊奇。
而弟弟，则低头行走在哥哥的影子中。
“来来，叔叔请你们吃棒棒糖。”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吧台左侧响起。
哥哥注意到，当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周围人的脸上都不经意地露出厌恶的表情，许多人甚至把头从面相吧台的位置转开，看向别处。
酒吧里的哄笑声微微低落了下去。
那是个留着油腻长发的男人，脸颊因为纵欲过度而显得瘦削，五官的组合称不上英俊，却也能说比较端正，但不知怎的，这个男人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厌恶的气息，也许是说法的方式，亦或周身的穿着。那棕色的皮夹克被磨出了毛边，从后背的几个破洞里露出颓废的气息，淡蓝色牛仔裤上沾染着绝对不想知道来源的白色污渍，看起来像是一个无业的小混混。他一边用左手灵活地抛接着一柄铁质弹刀，一边用猥亵的目光在哥哥的身上扫来扫去。
“这位大叔真是客气。”哥哥停下脚步，礼貌地笑着，右手伸入怀中：“不如我请你？”
“哈哈，你能请我吃什么？你的小樱桃吗？？”瘦削男人笑的越发开心，身体都开始摇摆起来。
“一颗0.44口径的樱桃如何？”
哥哥抽出了一把枪。那有着三角形截面的巨大枪身反射出冰冷残酷的光芒，让人联想起老鹰的利喙。
沙漠之鹰，一柄有着毁灭性力量的手枪，以其强劲的威力和后坐力闻名于世。
酒吧里的灼热气氛立刻冷却了下来。
少年说话的口气过于温和，几乎让人产生了错觉，仿佛刚刚眼前站着的那只脾气温顺的羊羔，突然戴起墨镜，叼着雪茄，身上背挎起两排交叉的子弹带。
羊还是羊，却有了能把狼杀死百次的武器。
这种强烈的反差压迫住所有人喉咙里的空气，让他们不能发声。
“喂喂，那个东西可不是小鬼随便就能拿出来玩的，万一走火打到这里的谁，你都不会有好果子吃。”酒保杰克终于说话了，他张开双手，试图提醒眼前的少年：“即使你是小孩子也一样。”
“是吗？士兵（Soldier）杰克。”哥哥把笑眯眯的眼神微微转向酒保：“公爵（Don）最近对这间酒吧的营业额略有些不满，我想一会我们可以私下里来谈谈这个问题。”
杰克瞬间闭上了嘴。
酒吧里更加安静了，甚至有人开始蹑手蹑脚地向门口挪去。
他们都明白刚才这句话中包含着什么意思。
黑手党。
那些公开的密语。
一直站在哥哥后面的弟弟突然闪电般地从兜里掏出一把大号蝴蝶刀，在用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法打开后，他凶狠地环视四周，用和哥哥完全不同的冰冷语气开口说道：“这是‘家族’的事情，无关人士，滚！”
话音刚落，蝴蝶刀便扎向旁边的厚木桌，直入没柄，显示出弟弟超出年龄的腕力。
在一阵混乱过后，“噩梦”里就剩下了和兄弟二人对峙着的酒保杰克和那个瘦削男人。
“士兵（Soldier）达尔·克兰姆斯，如果‘家族’的情报没有误差的话……”哥哥温和的笑着，手臂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枪的重量：“光上个月，你就猥亵了九个男孩，在社会上引起了不小的骚乱，我说的没错吧？”
“是这样没错。” 达尔一脸不屑，依旧慢慢地抛着刀：“不过我想知道，‘家族’什么时候开始管起大众治安来了？”
“不不不，虽然‘家族’认为一个稍微安定的社会更利于发展，但是还没有无聊到兼职做警察的意思。”即使笑着摇摇头，哥哥手中的枪依旧纹丝不动：“‘家族’只管‘家人’的事。”
“什么意思？”达尔皱起眉头，不再将刀抛上抛下。
“我想，你在动手的时候并没有仔细调查过男孩的背景吧，也许，你的目标只是那些看起来容貌清秀且沉默寡言的男孩。”哥哥笑的越发开心。
“我在问你话呢，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达尔提高声音喊着，有些色厉内荏。
“你真的猜不出来吗？唉，在东方的古老国家有这么一句话‘笨蛋不死一次是治不好的’，现在看来还真有些道理。”哥哥盯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达尔，最终还是给予了解答：“那些孩子里，有一个是‘家族’的人。”
“什么？！这不可能。”达尔蜡黄的脸上终于变色，握刀的左手开始抖了起来。
显然，他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其中有一个叫做奇姆的男孩是二老板（underboss）的私生子，拜你所赐，那个男孩现在精神上出现了问题，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下次能够小心点……啊。”哥哥忽然低声笑出声来：“呵呵，不对，你没有下次了。”
哥哥平静地笑着，面容在窗外的阳光照耀下甚至显出安详的神色。
“因为我们来了。”
“你们，是清道夫（Scavenger）？”
达尔的眼神闪烁，不停地在酒吧的大门和厕所之间游离。
“唔？想要逃跑么？”
哥哥像是看穿达尔所想，轻轻微笑。
“我知道你的‘能力’，达尔。你能将手触碰到的门连接到方圆一公里内任何一扇门上。”
令达尔惊讶的是，哥哥居然放低了手中的枪，是没有胆量杀人吗？果然还是小孩子。
“于是……”
哗啦。
达尔瘦削的体型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他猛地推开路上的桌子，向酒吧的大门冲去。
“于是你用这种能力不止一次带着一些‘家族’的成员躲开了警察的追捕，这也是‘家族’器重你的原因。”哥哥不动声色地继续解说，眼神追逐着逐渐远离的身影：“不过，这已经成为过去，这次你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家族’容忍的底线。”
达尔没在听，他已经握住了大门的把手。
在冲出门口的瞬间，达尔露出了胜利者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即将逃脱，而“家族”将不会再找到自己。
接着他转头，想看到那个没胆开枪的的少年脸上的懊悔。
却看到了猎食者玩弄猎物时的微笑。
“逃吧，让我们来玩场猫鼠游戏。”
接着，那个酒吧消失在了眼前。
哥哥把目光从门口移向吧台，却发现酒保杰克正呆呆地站在吧台里。
“弟弟，坐。”
哥哥给弟弟拉了把椅子，一起坐在了吧台前。
“哎呀，现在这里安静了不少啊。”哥哥打着哈哈，顺手把那柄大杀器放在了吧台上，一点也没有自己是罪魁祸首的自觉。
“呃，这位小哥，要来点什么吗？”杰克回过神来，第一句话便是习惯性的招待用语，眼睛却不经意地扫过那把危险的钢铁权柄。
“如果有的话，来两杯果汁吧。”
哥哥很自然地点了饮料，一点也不觉得突兀，仿佛自己就是来这里喝果汁的。
在杰克去准备的时候，哥哥哼起了一首儿歌。
轻灵的旋律萦绕在空荡荡的酒吧里，带来一份遗世独立的幽雅。
“那首歌，我小时候也听过。”杰克端来两杯插着吸管的橙汁，站在了兄弟二人的面前。
“是吗？这首歌叫什么？”哥哥接过果汁，递给了弟弟一杯：“我从来没听过类似的曲子，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自然的哼出来了。”
“没听过？”杰克皱着眉头：“这首歌叫做《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是吗？谢谢你告诉我。”哥哥举杯：“敬写这首歌的人。”
令杰克惊讶的是，旁边一直沉默着的弟弟也举起了杯子。
“呃，那个……达尔跑了，不要紧吗？”杰克忽然压低了声调，向哥哥微微探出上半身：“‘家族’不是要找他的麻烦吗，就这么把他放走？”
“放走？我可没这么说吧。”哥哥吸着果汁，一脸认真：“他现在估计正在不停地跳跃中。”
“说起来，那个能力是怎么回事啊？”杰克声音越发的低了：“连接门和门之间的能力？听起来像是科幻小说里的东西。”
哥哥盯着杰克的眼睛，一言不发，一种奇特的安静开始在两人之间弥漫开。
“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们能不能抓住达尔……”杰克被盯得有些发毛。
“不用担心。”哥哥突然笑了起来，那种冰冷的感觉立刻融化：“你不会被灭口的。”
“啊！我只是……”
“没有问题，如果只是知道这么点东西的话，没有问题。”哥哥挥挥手打断杰克：“不过如果要更进一步的话，就不好说了。”
“当然，当然。”杰克擦着额头渗出的冷汗，扫了一眼桌面上手枪，退回了吧台的后面。
“不过，还可以透露一点的是……”哥哥喝干了果汁，将放在那把吧台上的沙漠之鹰掂在手里，检查着弹夹和保险：“在达尔跳跃到一定范围的时候，我的‘锁’就将会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在链接空间方面，我还没见到能够比得上我和弟弟的对手。”
得意地说着，哥哥提枪走到了酒吧中心的舞台上。
“他马上就会出现了。”
哥哥闭上眼睛，轻挥手指。
“5……4……3……2……1……”
“宾果！”
嘭！
酒吧厕所的门被猛的推开，一个气喘吁吁的身影冲进了酒吧。
那正是不久前刚刚从酒吧“跳跃”出去的达尔，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熟悉的环境，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说什么来着。”
哥哥笑着向杰克耸耸肩，接着朝那个身影举起了手枪。
“认命吧，这就是‘我们的事业’。”
呯！
枪口喷出了猛烈的火焰，哥哥像是芭蕾舞演员那样快速旋转，用奇特的方式抵消了沙鹰巨大的后坐力。
但是却没有命中，那一粒子弹裹挟着无与伦比的动能击碎了厕所门的上半部分。
达尔一惊人的集中力在开枪的瞬间向吧台窜去，用右胳膊箍住正在发愣的杰克，并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面，恶狠狠地威胁：“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他！”
“嗨！达尔，我可没有招惹你吧！”杰克非常不爽地看着顶在喉咙上的刀尖，大声抱怨。
“少废话！”
“唉~”一声叹气打断了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只见哥哥遗憾地看着手中仍在冒着硝烟的庞然大物，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如果不是之前练过腕力，只怕这时候手腕就断了吧。”
“所以下次不要再弹我的脑袋了哥哥，很疼啊。”
弟弟早已在达尔“跳”回酒吧的时候，就站在了哥哥的身后。此时他正拿着没喝完的果汁，小口小口的喝着。
“哈哈，不好意思啦。”
超没有紧张感的，这对兄弟。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邪术干扰了我的链接，但是现在，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他！”达尔气急败坏地叫嚷着。
“不用重复两次，我听得见。”哥哥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果然曾经是‘家族’的人啊，知道我们不能伤害‘家人’。”
“只不过~”哥哥特意拖长音调，抬起了手。
“失策了哦，你不应该站在镜子的前面的。”
哥哥快速的挥舞了一下手臂，那是兄弟二人之间的暗号。
[杀了他。]
弟弟皱着眉头，在流畅地展开蝴蝶刀后，甩手扔向了窗户。
达尔和杰克眼看着那柄小刀飞快没入窗户之中，就像顽皮小孩丢入湖中的石头，在玻璃的表面泛起了涟漪。
“什么……”
噗。
达尔感到左胸一凉，低头便看到了透体而出的刀尖。
“怎么可能……”
心脏的剧痛使达尔放开了杰克，他双膝无力，缓缓地滑落地面。
“我的名字是盖特（Gate），而我的弟弟叫做文斗（Window），这么说你大概能理解了吧……啊”哥哥凑了过去，一脸阳光：“不好意思，你没那个时间了。”
“拜拜~愿上帝与你同在。”
接着，达尔停止了呼吸。
与此同时，窗外隐约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锵锵，锵锵。
“哥哥。”
“恩？”
“我们这就走了吗？”
“不走，难道还要去帮着去处理尸体啊？”
“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就这么离开‘家族’了么？”
“恩，我已经让杰克通知老板了，这样的生活已经失去了乐趣。”
“我们这算是在逃亡了吧。”
“恩，应该算是吧。”
“但是加入的时候我们都发誓了啊？如果背叛‘家族’，我们的血不会燃烧吗？”
“啊哈哈，那个是骗小孩子的。”
“哥哥不会骗我吗？”
“不会的，只有你我是绝对不会撒谎的。”
“好吧，那么哥哥跑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我永远不会抛下你的。弟弟”
“是吗？那就这么约定了哦。”
“好的，就这么约定了。”
锵锵，锵锵。
“哥哥……那个怒气冲冲走过来的人，是刚才的乘务员么？”
“咦，这么说起来，还真像啊”
“喂！你们两个小鬼！刚才那下消失不见，是什么魔术吗！”
“哎呀，好像真的是刚才的大叔。”
“回答我的问题！还有我不是大叔！”
“啊哈哈，谁知道呢？”
“切，可恶的小鬼！”
“咧，笨蛋大叔。”
锵锵，锵锵。
火车带着欢快的轰鸣，从茂密的树林驶入广袤的原野。
带着飘落的黄叶，驶向了无尽的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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