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妹妹一句「今天作业别做太晚哦」后,我便遵照妹妹的建议,决定出来散散心。
在脑内输入「散心的好去处」这个关键词后,有个地点于第一时间窜进了我的脑海——小区背后山坡上的小瞭望台。
那儿地势高,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另一个优点是位置隐蔽,要穿过一道很狭窄的小巷才能到达,这么晚了,一般会去那儿玩的小孩子们都回家了,那儿应该没人。
但我的猜想出了偏差,当我气喘吁吁地爬完长长的坡道并穿过一道狭窄的小巷后,我到达了目的地,并惊讶地发现有人在那儿。
是位风姿绰约的妙龄女子,长发飘飘,倚在栏杆上望着山坡底下的城市夜景陷入了沉思。她衣着低胸露肩浅粉色毛衣,黑色毛绒披肩,皮质超短裙,半透明黑丝袜,黑色高跟鞋。在寒冷的秋夜里,肯定会很冷吧。
我不知该怎么办,碰到这种尴尬的情况,是不是该直接转身就走呢?但我觉得有点不礼貌,可我又找不到勇气和她主动问好。
然而事实上我根本不用想太多,因为就算我什么都不做她也会察觉到我的存在,并转过身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向我搭话,就像现在这样:
「少年,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呢?不妨说给我听听」
我有点不知所措,面对她性感的衣着,我不知眼睛该往哪放。她没有察觉到我的不适应,她只是对我露出了毫无防备的笑容。但这些还不足以让我卸下心防,我只淡淡地说道:
「没什么大事,我看看风景心情应该就会好起来的」
从高处往下俯瞰这座城市的繁华夜景,心情确实会好转不少。
大姐姐也顺着我的视线追随着远处的霓虹灯,劝说我道:
「说出来怎么样,烦恼说出来后,就会飘散在寒冷的夜风里」
我望着她那红通通的脸颊,陷入了犹豫当中。
她见我半天没有反应,便又追上了几句话:
「让这么可爱的大姐姐等着,可是很不礼貌的哦」
这个人是不是喝醉了啊?
也罢,就当作是做了一场梦,像说梦话一样说出来吧:
「我和最好的几个兄弟绝交了,还差点犯了以前犯过的错误,尽管家里面还有愿意陪着我的人,但我依然觉得孤独空虚,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也是这样」
她认真地听着我的诉说,并用笃定的语气安慰着我道,街灯的光芒照亮了她的侧脸:
「不会的」
我疑惑道:
「为什么不会?」
她依附着严肃表情的美丽容颜上顿时堆起了笑容:
「因为我会爱的魔法啊!我现在就给你施个爱的魔法吧,怎么样?」
夜晚的寒风,吹拂在两人之间,飘散起她的长发。
我看着她入了迷,她白皙的喉咙在月光的映衬下冰清玉洁。
在这么美好的气氛下,她做了个无比羞耻的姿势,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大喊出——「祝你的明天更加美好!」,最后还不忘歪着头比个爱心。
我想憋住笑,但我做不到。
她听到我的笑声,她自己竟然也咯咯地笑出了声,在她肩膀上的秀发也随着她肩膀的抖动微微地跳起舞蹈。
可以了,有一件事我是可以确认了,她醉的很深,一个人醉的很深,在这样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孤单地、寂寞地、疯疯癫癫地醉了。样子很傻、很可怜。
「大姐姐,你肯定是喝多了!要不,我送你回家?」
她举起一只手大幅度地摆动着:
「没醉,没醉,我自己回的去,从这儿跳下去的话,很快就能飞到家里了」
我赶忙拉住了她那想攀向栏杆的丝滑长腿:
「从这儿跳下去的话,你回的地方只有阎王殿吧,那儿肯定没有自己家里睡的舒服」
「你又没有去过,你怎么知道?」
我竟半天无言以对,如果在梦里问问我死去的外公的话,没准就能轻松地解答这个问题。
楼下的小区又有两三家熄了灯,哪家的狗不知被什么惊扰到,一声声的吠叫回荡在夜空中。
不知道吠叫了第几声之后,在月光被云彩遮住的一瞬间,她阴沉着脸庞诉说道:
「我回不去了啊。就算是飞也回不去了,就连阎王殿也有一扇大门为我敞开,但是那个房子却找不到任何的入口,给圣诞老人准备的烟囱都被塞满了柴灰,我现在已经无家可归了,少年,能不能收留我一晚呢?」
我又开始犹豫了,心里五味成杂,更多的是戒心和恐惧,但在我发现了她眼角的两行清泪后,我决定做个没有智力的傻瓜:
「当然,来我家吧……喂,别突然扑过来啊!你一身的酒味」
她听到我答应她后,在原地跳了几跳,接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我的身怀,但无奈一身的酒味跑得始终比高跟鞋快,她倒在了终点线前。
我用一只手撑住她的脑袋阻挡她的猛扑,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卫生纸递给她。
她从卫生纸的包装中拿出一张擦着滴落到嘴角的眼泪,擦完后还不忘嗔怪一声「真小气」。
我已经给了你一整包餐巾纸了,用来擦眼泪绝对够用,你绝对是醉太深了才会说出「真小气」吧。
我领着平静下来的她穿过窄窄的巷道,随后领着她走在坡道上,喝醉了的她在感受到脚底地面的弧度后,便像个小孩子一样高兴地高举双臂在无人的坡道上飞跑而下,嘴里不知道在欢呼些什么,一盏盏亮着白光的街灯也高兴地旋转起她的影子。
我担心着「会不会摔一跤啊?」,如果真的摔一跤的话,我这个星期的零花钱就要化作医药费飞向医务人士的口袋了啊!
万幸的是大姐姐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地成功着陆,随后我和她保持两个肩宽的距离走在小区的人行道上。
到了我家楼下的楼梯口,我回头望向她这副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便将她的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扶着她上了楼梯。
她的半边身体贴在我的身上,我的鼻子受到了浓郁酒精味的洗礼,这来自地狱的惩罚,右手臂处感受着她胸部的触感,那如同天堂般的温暖。
你这个人意外地没货啊,明明都穿的这么性感了,却没有挺拔的胸部来支撑起身体的曲线。
我不禁又为她叹了一口气,并往自己的双脚上灌注气力。
这一路上磕磕绊绊,好几次差点被她从楼梯上掀翻,但终于还是有惊无险地到达了我家的门前。
将醉倒的女体放置在一旁,我按下了门铃。
被标准的四分之三拍频率的门铃声吵醒后,妹妹揉着睡眼打着哈欠帮我打开了防盗门:
「哥哥,你自己不是带钥匙了喏?你就这么想看见本妹妹的脸吗?讨厌啦,才两个小时不见而已喏!…….咦,这是妈妈回来了吗?怎么一身的酒味喏?」
「这个人不是妈妈,也不是我那还没见过面的义姐,她只是我路边捡回来的喝醉酒的疯女人,而且今天晚上还要在我们家住一晚,你能答应吗?」——如果我这么解释的话,估计到天亮为止,她都不会同意吧。
我在这一路上,想了很久,最终的解决方案便是:
「小可啊,她是我的同班同学,她被人贩子拐卖到一个很远的地方,今天刚逃出来,我捡到她了,就带了回来哦」
妹妹惊讶不已,眼睛瞪的像黑葡萄一样圆,她对我呵责道:
「哥哥,你真失礼喏,怎么能说是捡呢?你还有没有良心喏?」
我如果没有良心的话,你眼前的这位大姐姐早就露宿街头了吧?还有,这个人的确是我捡回来的,这一点我绝不退让。
家里的壁挂时钟传来了整点报时的声响,昂扬的雄鸡鸣叫声响了十一下。
明天把这诡异的功能给关了吧——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妹妹对大姐姐关切地询问起来:
「姐姐,那些绑架你的人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喏?比如说,啪啪啪啊…额…之类的喏,你一身的酒味,也是被他们从嘴里灌酒到胃里面的吧」
你眼里所谓的「过分的事」是不是只有啪啪啪啊?明明还有一大堆其他的各种玩法,用得着想半天吗?而且,具体是那张嘴你也没问清楚。
面对妹妹的冒失的问话,大姐姐波澜不惊,她愣神了好半天,一直盯着我的妹妹看,小可被盯得不禁后退了好几步,
在分钟快走到「Ⅱ」的时候,大姐姐眼带桃心地转向我,用略带颤抖的嗓音向我询问道:
「好可爱哦,你的妹妹,我可以抱抱吗?」
「随你怎么抱,我无所谓」
妹妹大声地抗议着,甚至还说出了「你还是我哥吗?」之类的话语,我选择一概无视掉,心里为她祈祷着能微笑着活到明天早上,然后默默地注视着她被恶魔夹在臂弯中,直到房门被关上的最后一刻。
晚上,我躺在床上,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回忆起今天晚上的一点一滴,心里感慨着:
「说什么「爱的魔法」,看来你真的是醉得不清,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明天度过了一个快乐、惬意、令我心满意足的一天的话,我就把我一个星期的饭钱献祭出去!我刚刚失去了我的六位挚友,差点犯下了过去的错误进网吧通宵,我对这样的我深恶痛绝。除非是我妈买彩票中了一百万想和我分享一下喜悦,否则我的心情怎么可能会好转起来呢?」
想多了也是白想,我决定数一数呼伦浩特大草原上的小绵羊,把隔壁妹妹的惨叫声当做BGM,渐渐地,安静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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