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索尔,一个雇佣兵。
爱好是喝酒,特长是杀人。
没错,就是杀人。
我在小时候练就了一身肌肉,很快因为自己的拳击天赋被赌场看上,他们就这样“带走”了我,让我在那不足十平方米的铁笼子里和两个,甚至是更多的猛兽,野人,有的时候还是和我一样的人类来回厮杀。
看台上的富豪们发出嗜血的,**的呐喊,笼子里的血飞溅到他们脸上。这到底是谁的呢?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几次?几十次?记不清楚。地下赌场那昏暗的灯光照耀着我和我的对手,像对明星的特殊待遇,很是风光,但是到最后,总有一个要倒下。这时候,富豪们就会嚎叫,有些是因为后悔的愤怒,有些是因为成功的喜悦。
就这样,在无数次的战斗中,我没有输过一次,可是在人生的战斗中,我已经输了。我的命运,不,我自己,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一般,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只为了他们的利益而动作。
后来我真的厌倦了。我和老板提出我要离开,尽管我知道这希望渺茫。果不其然,在那之后的一个晚上,我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彪形大汉们打得浑身是血,还饿了一个星期。这之后,我只能像风雨中飘摇的烛焰一般走着虚浮的脚步再次站在了笼子里。
我看了看周围,那一张张疯狂的脸,充满欲望和血性的嚎叫,让人搞不清楚,到底笼中的斗兽和笼外的文明人,谁才是野兽了。
对手是一头豹子,从他的姿势和眼睛判断出来,他是葛兰格尔人。他的湛蓝色眼睛漂亮而又冰冷,流出来自丛林的猛兽气息。
但是他打不过我。这在战斗之前已经决定好了。葛兰格尔人注重一击致命,所以他们不会把注意力放在眼睛这种器官上,这也造成了他们对对手攻击预判的局限性。尽管我七天没吃饭,但是要弄瞎他的眼睛,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哨声吹响,我们开始了搏斗。
对面的豹子前肢着地,朝我猛扑过来。
我拔出藏在腰间的格斗刀,狠狠地挥向他的双眼。
啪嚓。
那双宝石般的双眼,就这么变成了血红的玫瑰色。
富豪们大声叫好,赌场的工作人员也变得更加紧张,生怕我出什么乱子。也难怪,我是他们这里的老打手了,要是我倒了,那他们岂不是失尽颜面?
我自嘲地笑笑,看向痛苦地捂住自己双眼的豹子。
对不住了。我们都没有选择啊。
我握紧了滴血的格斗刀,朝他冲了过去,但是,富豪们惊慌失措的叫声和血溅声打断了我的进攻,赌场的工作人员则早已不见人影。
这什么情况?
平常不可一世的富豪们此刻像一条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狗,除了对面前的男人哀叫求饶,没有任何的其他办法。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现场一片混乱,风暴守卫们控制了这里。看那个男人的样子,应该是风暴魔王来着。
去他的,不管了。趁这个空档,赶快溜吧。
我准备跑的时候,看了一眼豹子。他的眼睛还在不停滴血,尽管这样,他还是强忍疼痛,朝我扑了过来。
我一把架住他,尽我所能地控制住他,说:
“傻豹,逃命啦!这么好的机会!”
“哇啊啊啊啊啊!”
我们两个,就这么逃跑了。那是我新生活的开始,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很快乐。我迷上了打猎,豹子则喜欢上了钓鱼,我们在森林中盖了一间小房子,与世无争地生活着。不用战斗的和平......真的是毒品啊。
然后,我去参军了,应着女王革命的潮流。我真的意识到,自己是个除了杀人之外,一无所是的废物。至于那头豹子,则是去当了雇佣刺客,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只听说他曾砍下一个著名赌徒的手臂,闯出了响亮的名号。
尽管是同一部队的人,可我在部队里和谁都没什么交集。根据后来朱尔的说法,他们是害怕我了,还叫我杀人机器。确实,单手提起机枪,当得了刺客做的来战士,只要站在那里就可以看见成片的敌人倒下,也是没谁了。
有一天长官派给了我一个任务,要我和另一个人护送一块水晶。尽管这水晶到底是干什么的还是个谜,但我还是接受了。一个士兵,问太多才是罪过。
派来的人是一个坐在8000型机甲上的少女,人称机甲朱尔。据说当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依靠自己的力量偷到了她现在的座驾。
护送的路上,托她的福,我和她聊了很多。从对话中,我了解到了她和我一样,是从贫民窟出身的孤儿。她的机甲背着水晶,而她则下来和我聊着天。这样一片祥和的气氛,让我都有点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战争了。
然而,这还是战争。我看见了草丛的动静,紧接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刺客闪现在我们面前。一旁的朱尔被吓傻了,不知所措。
看着刺客的身影,我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这么近的距离,要启动机枪肯定不够时间了。那个刺客不是要要我们的命,就是要水晶,而没了水晶,我们也难逃一死......
我把手按在了格斗刀上,看着那个刺客扑向朱尔,但是我没有动,只是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还差一点......趁他露出脖子的时候,我就动手。赢的机会是100%,但是如果现在的话......
“啊!”
朱尔惊叫一声。那个刺客的手臂顶在了朱尔的脖子上,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即将割断她的喉咙。
如果我现在不动手的话,赢的机会是100%。但是如果现在不动手的话,朱尔就会死。
赢与输,已经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了。这是我来到这世上,头一次这么想。
我立刻把想法付诸了行动,全身的重量都压到了那个格斗刀上,扔掉机枪,朝那个刺客狠狠地撞了过去。
刺客被顶出了十几米远,左腰被我的格斗刀刺破,不住的流着血,但他还是朝水晶扑了过去。我捡起扔在地上的机枪,拉动了启动栓,死亡的转轮发出了“滋滋”的响声,越转越快。两秒之后,它喷吐出了死亡的火舌。“砰砰砰砰砰”,血和肉渣溅了一地。
我看向一旁吓坏了的朱尔,看着她年轻的,稚气未脱的脸庞。尽管在贫民窟生活过,经历了那么多苦难,磨练,但她终究还是个很年轻、很天真的女孩子。
“走吧。”
我说。尽管很想让这样的场景持续一会,但是我实在是不敢担保会不会有更多的危险。
“嗯。”
朱尔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还是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骑上机甲,指挥它抓起了那个水晶。之后,我们加快了步伐,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很幸运,途中也没再发生什么事。
把东西送到长官指定的人手上之后,我按照往常的做法,去了旁边的一家酒馆,点了一杯啤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我看见了朱尔好奇的眼神。
“这是啥啊?”
她指着那一大团泡沫,偏着头问我。
“啤酒。你喝过啤酒吧?”
我把第二杯酒轻轻放下,说。
“没。贫民窟怎么有啤酒?”
“那喝一杯?我请你。”
鬼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喝酒。不过她似乎很高兴,嚷嚷着要多喝几杯。于是,那天我和她就在一个小酒馆里喝了半个下午的啤酒,结果她喝醉了,被我背了回去。
“呐,你说索尔...嗝。”
朱尔趴在我的背上,说着醉话。
“咋了?”
“你有没有想过,世界会有再次迎来和平的一天?”
她含混不清地说,像在说梦话,又像是心灵的声音。
“这个啊......好像真没想过。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个注重眼前的人。”
光是眼前就够麻烦了,还想那么多干啥啊。
“那你有没有想过...嗝,有没有想过你在和平的时候,要干什么?”
“哈?估计还是当个职业杀手吧。”
“诶~真无趣。我想要开一间森林物产店...嗝。”
她的口水流到了我的领子里,但是我没有抱怨。谁叫我带她去喝酒的呢。
“森林物产店?开这个干嘛?”
“你想想...嗝,那些蜂蜜都好好吃的!”她擦了下嘴角,“在和平年代还打仗啊!打个什么啊!虽然很刺激就对了......嗝,不过,比起现在,我稍微有点怀念那贫民窟的日常了呢......”
后来她就不再说话,估计是睡着了吧。
我把这样的她塞到军队的帐篷的睡袋里,自己把她的口水洗掉,钻进自己的睡袋,很快就睡着了。
但是,她说的话,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
人,真的可以完全操控自己的命运吗?从她身上,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尽管,她这样的妄想是不现实,甚至有危险的。
也就是那一刻,我下定决心,要保护这个未成熟的士兵,直到她停止天真。
很快,五年过去了,世界再次和平。我依然选择了雇佣兵,而她则是靠着自己的机甲押送货物,积攒着买店铺的资金。
闲暇时间,她依然会来找我喝酒,有的时候会带上她的朋友塔卡。不过塔卡一般不喝,只是看着,然后在她醉倒的时候负责把她送回去。
看着她天真的醉脸,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是某种感觉吧,我应该不知不觉地喜欢上她了。
但是我清楚地知道,我没有这个资格。
我的工作太危险了,搞不好就有丢命的一天。到时候如果我有女朋友的话,那她会是什么反应?
也许你会说“换个职业啊!”,但是,我除了擅长打打杀杀之外,并不会做好其他的事。而且我也不认为我换职业是个明智的选择,毕竟从零开始真的很难。
比起这个,我宁可缩在一个危险但却有丰富的报酬,充满刺激的地方。
听起来像懦夫,是吧?
也许我就是吧。至少,我还可以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保护她。
但就在今早,她又来找我了。说自己的胖次全被偷走,包括身上穿的那件,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什么变态盯上了,甚至贞操不保。
我并不知道什么地方有个这样的变态,只是对城西的那家诡异的店铺略有耳闻。我诚实地回答她,我帮不上忙。她听到了,失望地叹了口气,继续骑上机甲出任务了。
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她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和塔卡一起把她送回去的时候,检查了她的机甲,才发现电池已经被耗光,头部的视野电路也遭受损害。也是这个原因,让她身受重伤。
“结果...到头来,我什么也做不成......”索尔在魔狼的店中大口灌下了瓶中剩下的酒,“我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真是讽刺,最后...连自己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他一边哭,一边倒在了桌子上。
剩下四个人面面相觑。
巴隆首先打破沉默:
“有句话叫酒后出真言,是吧。”
“是啊。”魔狼也沉思道,“也许我们应该给她那个蠢机甲充电的。”
“都到这份上了你也不反省一下你偷胖次的行径吗?!”
鬼剑捂住自己的头。对这个苟魔狼吐槽真是浪费自己的口水。这时,一直没出过声的猫女问道:
“呐,你说他那个,算是恋爱吗?”
“是啊。挺悲剧的恋爱。”叹了口气,魔狼回答说,“要不要帮他一把?”
“哈?你开玩笑的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搞不好我们还得给朱尔付药费,你还想......”
鬼剑大叫道。不过,他显然低估了魔狼搞事的决心。
“别说了。我本来已经打算帮猫女的,再加一个也没什么吧。生活之秘,在于愉悦,不是偷税。”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个堕落之狼......”
“堕落就堕落吧。今天就这样,散会!”
挥挥手,魔狼站了起来,打算进屋睡觉。
夜深了。万家灯火一点点地熄灭,还在桌子底下的狼魂灵听到了索尔的自言自语:
“平凡的生活...真的是毒品啊。我想要,尽管这只不过是个梦罢了。我真是个除了打打杀杀,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他扔掉酒瓶,站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打量了一下四周。
“该死,这究竟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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