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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世界被分成了两半

我的世界被分成了两半

我喜欢上某个人了。

一开场就说这种话虽然有点让人不好意思,但接下来我要说的话都和这件事有关,所以就让我小小地秀一波恩爱吧。

说到我“喜欢”上他的契机,还得追溯到我的世界被分成两半的那一天。

——“世界被分成两半”这种说法好像写在情诗集上的话,但这确实是对我所经历的事最贴切的描叙。

白天的我和晚上的我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这倒不是说晚上的我性格和白天仿佛判若两人。

那是真正意义上“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普通地上完一天课,放学、晚饭、洗澡、睡觉。

高中生的一天本应该到此为止,“我”的一天也确实到此为止。

躺在床上、紧闭双眼,静待睡意来临。

等回过神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个“早晨”。

最初感到不对劲的那个早晨,我在客厅的沙发上醒来。

为了处理父母过世之后的一些财产问题,忙于奔波的我接连好几天没有去学校。

忙碌一整天、筋疲力尽的我回到自己的卧室倒头就睡。

我还清楚地记得躺在床上的自己意识断片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先去冲个澡。

“应该是忙糊涂了吧。”

当时的我这么告诉自己。

然后第二天早晨,我在书桌前醒来。

有了前一天的疑虑,晚上我特地确认自己躺的是卧室的床,即便如此,我依然是从书桌前醒过来的。

酸麻的手臂、僵硬的脖子,贴了报纸的书桌上口水的痕迹也还没有完全消失。

夜晚的自己毫无疑问是在我无意识的情况下从床上起来,期间或许做了些什么,也或者仅仅是非常普通地坐在凳子上,趴在书桌前睡着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我还可以将这当成太过疲劳引发的“梦游”。

但当第三天早晨,我站在洗脸池前恢复意识时,这样的猜测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看着镜子里那个将校服整理得一丝不苟、头发梳理完毕、甚至还绑成一束马尾的自己,我知道另一个我肯定和白天的我不同,是个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的家伙。

突然知道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有另一个自己起来活动,大家会有怎样的感想?

高兴?害怕?还是不知所措?

后知后觉的我在刚察觉到夜晚自己的存在那些天,什么想法都没有。

我并没有认同另一个自己的存在,只是单纯的没有反应过来。

“千秋这孩子还真是迷糊。”

父母没有过世的时候经常这样说。

迷糊的千秋即便发觉有两个自己,也依然犯着她的迷糊。

然后在摆脱这种迷糊的状态之前,我遇见了迄今为止最大的幸福。

“早安,浅夏。”

“早啊,千秋。”

休息日的清晨,短发清秀少年吹着俏皮的口哨来到了客厅。

和夏季不太相符的纯白长袖卫衣让我经常好奇他会不会热,但他的皮肤又好似很久没有晒过太阳的病人般苍白。

和正在洗漱台前纠结要不要化一点淡妆的我打了个招呼之后,少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这便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第一个暗恋对象——浅夏。

“都跟你说不要擅自进来了。”

看着完全把这当成了自己家的浅夏,我不由叹了口气。

“不要那么小气嘛,反正家里又没有其他人住。”

浅夏摊了摊手,一派轻松的表情看上去完全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虽然现在我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是一人独居,但让这个年纪的男生随便进出家里,要是被人看到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大概是猜到了我的担心,浅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放心吧,我来的时候一直很小心,肯定不会被人看到。”

“...希望是这样。”

我叹了口气,拿起面前的化妆品开始整理仪表。

“‘夜千秋’难道不会化妆吗?”

浅夏将沙发上的靠垫抓过来抱住时,还不忘调侃另一个我。

“她只会在我脸上涂鸦。”

我翻了个白眼。

在我睡着的时候,另一个我便会代替我以千秋的身份活动。

活动的范围应该都是在家里。

有的时候,她会代替我把忘记的作业做完。

有的时候,她会帮我整理扔在客厅沙发上已经晾干的衣物。

有的时候,她会打扫整个屋子。

还有的时候,她会忍不住在我的日记本上写下抱怨的话语。

“白天的‘我’,你也太懒散了一点吧?”

“白天的‘我’,你好歹把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啊?”

“白天的‘我’,你怎么脑袋那么笨,害我老是有不会做的习题。”

每当到了这种时候,我就会愤愤不平地在日记本上写下反驳的话。

“你就是我,你勤快那我也不能说是懒散。”

“换下的衣服我有好好放到洗衣篮里去,是不是你又看差了?”

“脑袋笨都是因为你不睡觉吧?”

虽然看上去有点像狡辩,但是我说的话全部都是事实。

之前的我可是会好好把家整理得干净整洁的人。

另一个自己出现之后,她总是利用我睡着的时间把我白天没有完成的事完成,结果这么一来二去,我就习惯了吃完晚饭倒头就睡的生活。

而且一直帮我善后的她也并不是万能,偶尔遇到不擅长的事,就需要我亲自出手——化妆便是其中一项。

“她不会,我会就行了。”

我小声嘟囔着,整了整稍微有些皱褶的素白连衣裙,心想一直很勤奋的“夜千秋”终于也怠惰了一次。

“穿着这套衣服的千秋真漂亮。”

“就算夸我也不会有奖励哦?”

修整完毕的我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忍不住得意起来。

今天是周末,虽然我想像往常那样和浅夏一起腻在家里看电视,但上午我不得不去一趟医院。

“真的不去吗?”

回到卧室,戴上草帽、拿起小包,来到客厅的时候,我朝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的浅夏伸出手。

“我不喜欢那个地方。”

方才还夸奖我的少年立刻别过头去不看我,嘟起嘴抱怨了几句之后闷闷不乐地趴在空无一物的茶几上。

“千秋一定要去吗?”

脸颊的一边贴着玻璃使他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瓮声瓮气。

我忍俊不禁地摇了摇头。

“对不起,上午没办法陪你了。”

“那请快去快回。”

这么说完,他用上衣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脸,打算在这等我的态度已经表现得很坚决。

——真是没办法。

我叹了口气,说:

“记得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这样的话果然遭到了反抗。

“你当我是小孩子吗?”

浅夏扬起他纤细的手臂,和我差不多大小的拳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在我打算以告别的方式逃离愤怒的浅夏时,摆放在客厅到玄关之间过道上的固定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作了个噤声的手势,也不管浅夏撅起的嘴唇,拿起了听筒。

“起来了吗?”

听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威风凛凛的声音,我下意识绷直了身体,说:

“正准备出门。”

“我和医生预约的时间是八点半,注意别迟到。”

“我知道了。”

听完我的回答,电话立刻便被挂断。

社会人就连周末的清晨也是万分忙碌。

再次看向客厅时,已经只能透过茶几看到浅夏放在肚子上的手,衣袖间露出白皙纤细的手指让身为女生却没什么女性魅力可言的我稍微有些羡慕,能像这样慵懒地躺在沙发上度过一整天则将羡慕升级成了嫉妒。

走出大门之后,六月份的太阳立刻将我的怨念放大了无数倍。

好想回头、好想躺在凉冰冰的地板上开着空调吹风扇。

好想和浅夏一起吃冰镇了一晚上的西瓜。

但是今天我没办法像之前一样任性。

想起浅夏那句“早去早回”,我催促自己迈出了沉重的脚步。

“加油,千秋。”

凭借草帽稍微抵挡了一些初夏阳光的伤害、挑选行人比较少的街道,沿途和路过的邻居太太抬手打了声招呼,对方也勉强回了我一个微笑。

很好,今天的状态不错。

就这样到达医院、拿到这个月份的药之后,就可以回家和浅夏腻在一起一整天。

但是现实往往没有那么美好。

“这不是千秋嘛,穿成这样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在我难得一次的出行、打算将愉快的心情保留到最后的时候,讨人厌的家伙出现在我面前。

“...嘁。”

我咂了咂舌。

“连休息日也要管一管吗,无所事事的班长大人?”

“还是叫我林西大人吧,连休息日都要工作正是因为我要为‘特殊学生’的心理健康负责啊。”

林西摊了摊手,直接用我不想听到的某个词汇采取了完美的反击。

“请先为那张口无遮拦的嘴负责吧。”

我不耐烦地从他身边走过,擦身而过时,听到的微妙笑声将我心里代表厌恶感的计量器撑到差点坏掉。

压下喝下午茶不小心吞掉一只...不对,是十几只苍蝇的恶心,我继续往医院所在的方向赶路。

察觉“夜千秋”的存在之后,我并没有跟任何人说。

不过白天上课的时候一直睡觉,即便我再怎么想隐瞒,这件事依然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对于父母过世才不久的学生,老师们给予了足够多的关怀和理解。

即便看上去是普通的打瞌睡,班主任老师将我叫到办公室之后依然只是询问我身体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一次、两次、三次,然后是通知我名义上的监护人、出门之前跟我通过一次电话的叔父。

叔父狠狠将我训斥了一顿,说了些“面对现实”之类的废话,但是“夜千秋”的存在依然让我没办法改掉上课打瞌睡的毛病。

于是知晓另一个我存在的一个星期之后,我被叔父带去医院做检查。

然后理所当然地在精神科治疗了大半个月。

或许是班上哪个同学去医院探病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我,也可能是那个班主任老师为了保护精神脆弱的我,提前跟班上的同学知会过了。

等我回到学校时,之前的一切都变得不太一样。

班上的同学们将我当成易碎的花瓶,无论说什么话都尽量让自己显得和颜悦色、明明有毛病的是脑袋,却连需要付出体力劳动的值日生工作也被安排到其他人那里。

原本的那些朋友看待我的目光甚至像坐着观览车看野生动物园里那些凶猛的肉食动物。

总而言之,我被锁在名为“关心”的囚笼里,彻底变成了孤身一人。

同情的目光、怜悯的眼神,还有看到我便掩嘴私语的悄悄话。

不仅如此,这座囚笼外还站着一个从初中时代就一直在我身边转的讨厌狱卒。

“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这句口头禅也令人厌恶。

...明知道什么好事都不会发生。

不过即便是陷入这样堪称绝境的状况,我也不会感到伤心。

知晓“夜千秋”存在的第三天傍晚,我在公园遇见了一个离家出走的少年。

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站在公园水池边的他,有着纤细的身体和精致到就连女性都会嫉妒的面容。

这样一个美少年站在华丽的喷泉之前,却没有哪怕一个人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消瘦身躯带来的玻璃工艺品般岌岌可危的美,以及宛若白瓷般苍白的皮肤,营造出一种仿佛随一转头他便会消失不见的氛围。

明明对学校里的朋友和老师保密,就连叔父都没有说过,我却鬼使神差地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告诉了他。

少年静静地听我说完之后,眼瞳之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那和你做朋友的话,我不就有两个朋友了?”

少年这么说着,兴奋地拉住了我的手。

从那时开始,我便不再抱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

即便大家对我投来同情的目光,我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怜。

虽然失去了很多,但我换来了其它人绝对无法得到的宝物。

“你叫什么名字?”

当我这么开口询问的时候,少年眯起眼睛,露出了像猫一样的表情。

“我没有名字。”

“怎么会没有名字呢?”

我惊讶地看着他。

“因为我是离家出走的人,当然不能用原本的名字呀。”

少年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说。

“这样的话,就让我来给你取一个名字吧。”

我坏笑着说。

“真的吗?”

本来只是想开一个玩笑,没想到少年反而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我的新名字,叫什么?”

“诶?”

“不是你说要给我取一个名字的吗?”

“...啊啊,嗯。”

我别过头,不去看少年比盛夏正午的阳光还要炙热的视线,手指卷了卷头发,随口说道:

“就叫你‘浅夏’吧。”

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夏日阳光般的气息,所以叫浅夏。

笑容如同夏日的阳光般灿烂,所以叫浅夏。

因为是千秋的朋友,所以叫“千夏”。

所以,你是千秋一个人的“浅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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