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原本装修华丽的酒店里,此刻已经变成了异常寂静的领域。但是铃并没有多想,因为她现在枪里的子弹,是她以前留下来的,拥有着极高对魔破坏力的“试验弹”。
顺着楼梯到了三楼,铃放慢了脚步,脚下柔软的绒毯也正好帮助她隐藏自己的位置。然而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门卡,就算到了那个窗口所在的位置,也不能逐个开门去检查。而用枪开锁的话,又太浪费这种子弹了。
“呦,这不是可爱的警官小姐嘛。特意来到这里,到底有什么事呢?”
走廊深处传来了一个听起来十分温和的青年男声,一扇房间的门打开了。
铃举着枪转进房间,双手瞄准着坐在窗边的男性。他坐在实木的椅子上,右手边的桌子上摆着一杯还温热的咖啡,身高不高,略长的头发稍显蓬乱,一双温润的眼睛带着笑意,正看着面前的铃。
简直就像学园漫画里的男主人公一样让人有好感,但是他身上的白大褂,让铃无法放下戒备。
“刚才那东西,是你扔的吗?”
听到这句话,他像是无奈一样站起了身,从桌子上的咖啡壶里,又给铃倒了一杯咖啡。
“这是我珍藏的曼特宁,请您先品尝一下吧。”
仿佛铃的枪根本就不存在,他的左胸口顶在枪口前,微笑着把咖啡用右手递给铃。
“到今天为止,我自己泡的咖啡还没有跟别人分享过,因为我觉得他们不配。但是小姐您是个例外呢。刚才我听到了您的名字,我可以冒昧地直接叫您铃吗?”
铃右手依然瞄准着这个男人,左手迟疑地接过咖啡:“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一个外科医生而已。”
窗外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异兽已经被打成了筛子,正在燃烧着。
“毫无懈怠但又柔软光滑的身体,清澈无比充满意志的双瞳,让人忍不住咬上去的嘴唇——”
他上前一步,像是拥抱一样,双手轻轻抚摸着铃的后背,同时在铃的耳边吸了一口气。
“比我的咖啡更让人沉醉的香气。”
铃松开手中的咖啡,左拳从后面打向他的后脑,但是对方像是预知了她的动作一样,稍稍向右转身,双手握住了铃的手腕,然后铃左臂的布条纷纷滑落,被他从手臂一直摸到了肩膀。
右手将枪口倒转,铃瞄向他的身体:“别动!唔……”
身体突然涌上了一种奇怪的灼热之感,铃右手的枪滑落到地上,身体软了下来,被他一把抱住,发出短促地“啊”声。
“多么诱人的声音。啊,今天真是我最幸运的日子,跟与你的相遇比起来,刚才的实验简直不如一粒微尘。”
“实验?果然……刚才的……是你干的吧?”
“嗯,没错。”
铃想捡起枪,可是身体根本用不上力。面前的男人温柔地抱着自己,脸也靠得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他突然向左伸出手去,一面紫色的火墙凭空出现,挡住了一发穿墙而来的子弹。子弹打在了火墙上,坚持了数秒之后被吞噬消失。
男人遗憾地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只能先到这里了呢,我们今后再见吧。”
他慢慢地把铃放到了墙边的床上,对她笑了笑,然后下半身都包裹在了紫火里。
“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人继续微笑起来,对着她稍稍鞠了个躬。
“我说过了,我只是一个外科医生。这个世界的外科医生。”
随着火焰闪过,他的身影消失了。
2.
夜晚的警察局里,铃看完手上的那张纸,立刻气得叫了出来。
“什么?!那个珠宝店老板居然叫我赔他们的玻璃钱?!”
“是的。虽然我个人十分鄙视这种行为,但是从当时的监控录像来看,您把异兽引过去的作法,的确造成了他们店财产的损失。”
“那也不应该找我赔啊!而且那时候不是还有个人呢吗!那个应该是白鸟的人吧!当时那明显是瞄着她去的,要赔也是她赔啊!”
面前的女警官叹了口气:“如果您不接受的话,对方就要起诉您。”
私自把枪带了出来,在大街上开火,还藏了试验弹……如果被保密起来还好说,要是事情闹大,这些事情被正式公开的话,自己面临的处分可就……
铃自暴自弃地摇着头:“好吧好吧,到底要赔多少?”
“110万。”
“什么?!!!!”
“110万。这是对方要求的价格,同时对方也出示了当时店内装修的价目表,这个数值准确无误。”
“……”
“请您在这里签字吧。”
3.
随意把车停在了路边,还穿着布条装的铃推开了一间和式宅院的大门,转身把门锁好,然后拖着身子进了玄关。
“铃?你没事吧?!”
镜从屋里跑了出来,担心地直接抱住了铃。
“……简直要死了。”
把破烂的衣服随手一扔,铃直接趴在了大客厅的榻榻米上,一动也不动。她身后的少女跟她同年,从交往到现在,已经是比亲人更深的关系了。她现在的发型和铃很像,只不过是深蓝得近乎黑色的发色,刘海比铃密一些,鬓角留到了和颈部的后发一样的长度,再配上身上的小熊围裙,只要看到她,铃就会觉得无边安心。
“回来的路上遇到有人要杀人,去制止又变成了异界化,为了不让异兽伤人我自己好像死了一次,又被应该是白鸟的人救活,又为了救她打破了珠宝店的玻璃——不对又不是我打碎的,又被奇怪的男人摸了个遍,最后还欠了一百多万的玻璃钱,我两个多月的工资啊啊啊——”
趴着的铃开始碎碎念起来,镜听到这些,眉头也舒展开来。
“精神地回来了我就放心了呢。”
铃则是嘟起了嘴。
“哼。镜帮我把裤子脱了吧。”
“好~好~”
铃解开了腰带,镜蹲了下来,双手拽住铃的两个裤脚,把破烂的裤子拽了下来。
“浴室有热水吧?我先去洗一下。”
像刚睡醒一样爬起来,只穿着内衣的铃摇摇晃晃地向着浴室走去。
“有。要我帮你洗么?”
“随便。不过我还是想静静。”
两年前,由于异兽从海岸全境的突然袭击,铃所在的小队只有四人幸存,北方军团其他部队也损失大半,“白鸟”组织近200名咏唱使牺牲自己编织出了覆盖东北全境的结界,虽然整个结界正在不断缩小中,但也成了平民们撤退的生命线。
而铃和镜当时,则是在最前线目睹了无数人的死。
之后,由于南方和东方的海岸线都遭到异兽大规模的进攻,北部的领土最终被决定暂时放弃。
不过说是暂时,实际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政府完全没有任何反攻的计划。
最后只剩下日益缩小的结界里,渐渐撤退的平民们。
仰头泡在浴缸里,铃闭上了眼睛。
自从两年前那件事以来,到了这边的难民就一直不断。虽然自己部队也算难民的一种,但是好歹是正式编制,也有吃有住的,自己还能申请到这种房子。然而那些平民就不一样了,没有足够的工作岗位,单靠少得要死的援助根本活不下去。而原本的住民就像心血来潮的宠物饲主一样,难民刚到的时候就热情接待,显得自己多么富有爱心,然而时间一长,面对起现实的问题就开始冷眼相对,这样负面的情感又会引起难民们负面的情感,现在已经是恶性循环了吧……
铃叹了一口气,身体稍稍沉下去,嘴在水面下“咕咕”地吐着泡泡。
然而自己只是这么想着的话,也不过是伪善而已。假如让别人住进只有自己和镜的家里的话,自己是绝对不愿意的,这一点放在其他原住民身上也一样吧,更不用说带来的各种治安问题等等,假如自己和自己家人的生命都面临着威胁,恐怕也没什么人会保持冷静。
但那些人就这么死了。
明明自己已经发过誓,再也不让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的。
雪乃的终曲又在脑中回想起来,铃的瞳仁变成了银色。
我也知道这个很天真啦……但是……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就在里面睡着了。
4.
给铃换好了睡衣,又给她裹了一层厚厚的绒毯,镜跪坐在客厅的桌子前,给铃做着膝枕。面前的矮桌上面摆放着火锅所需的种种食材,中间的电磁炉上面,香辣的汤底微微沸腾着。
镜的面前已经摆好了小碗和筷子,但是她并没有要自己吃的意思,而是看着面前的电视。
关于几个小时前,市区内的异界化的相关报道已经出来了,电视上、手机里全是这个的新闻。铃制止大叔和那三个小孩的过程,之后拔枪吸引异兽的过程,甚至最后被白鸟的人救起等等视频都被传到了网上,现在正在新闻里播出,同时还有评论员和记者的背景音。
镜深深地叹了口气。
“铃的话还真是不能相信呢。”
刚到这里的时候,铃无论如何都反对镜继续跟她一起留在军队里。而为了让镜能安心地去上声优专门的学校,铃就和镜做了一个约定:自己不会再去做危险的事。
轻轻抚摸着铃的头发,镜突然感觉,此刻的铃虽然近在眼前,但距离自己却如此遥远。
5.
熟悉的天花板。
右边淡色的窗帘挡住了上午的阳光,和风的卧室里,铃睁开了眼睛。
盖着自己的是暖和的棉被,左边早已经醒了的镜,正在自己的被窝里玩着手机。
“镜?”
身上的感觉实在是太暖和了,铃并不想现在起来。她伸了个懒腰,喉咙里发出像猫一样地感到舒服的声音。
而镜则是简单地回应了一个“嗯”,继续玩着手机。
感觉到镜的心情有点不好,现在这不是在一起,而是分开的两个被窝就是证明。铃想穿过棉被握住她的手,但是在要触及到镜的指尖的时候,却又收了回来。
“铃你自己看看新闻吧,我先去准备早饭。”
镜说着,又叹了口气:“你以前答应过我的事,结果又忘了吧。”
留在卧室里的铃,自己默默地看着卡片的屏幕,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现代社会还真是恐怖……”
不过比起这个来,镜的反应倒是更让铃在意。
6.
洗漱完毕的铃,偷偷地在走廊观察着客厅里镜的动作。
重新启动了的电磁炉,上面的锅底沸腾着。桌子上面的菜还和昨晚一样,镜坐在正对着电视的那侧,她的眼睛虽然看着电视,但是心思明显不在电视上。
“那个……镜?”
“过来吧。”
“……嗯。”
铃战战兢兢地走到镜右手边那侧,然后坐了下来。
镜一边调配着小碗里的蘸料,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感情:“铃。”
“在!”
铃害怕地条件反射敬了个军礼。
“我觉得铃的想法没错,但是,当我看到你被异兽扫飞,落到地上一动不动的时候,我……我……”
“真的对不起,镜。”
此刻不需要其他辩解的语言,铃抬起头来看着镜,努力地回应着对方的心意。
镜捏着筷子的指节泛白,眼里也湿润了起来,但是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恢复了正常。
“铃你是知道的吧。真是的,吃饭吧,蘸料应该拌好了。”
从蘸料里抽出筷子,镜本来想自己尝一尝味道,但是铃却扑了过来,像小狗一样咬住了筷子。
“嗯!不愧是镜,味道正合适!”
“什么不愧啊,这种程度谁都会的吧。而且你肯定是在应付我让我开心。”
“哼”了一声,镜重新用筷子挖了一点蘸料,准备尝一下味道,但是铃又准确地把筷子咬住了。
“今天的铃根本不可信,我要自己尝尝,别捣乱——唔啊!”
铃一下子扑倒了镜,对着镜的嘴唇吻了下去,用舌头撬开镜并不坚决的防御之后,镜也尝到了蘸料的味道。
许久之后,重新坐回桌前的镜,双颊微红,不停地喘息着,而铃这次是直接坐到了镜的身边。
“所以我说嘛,镜的蘸料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对吧?”
“哼。”
“而且今天还没吃饭就被款待了一顿,感觉已经饱了呢!”
“哼!”
镜的脸更红了,对着铃的头狠狠地来了一个手刀。
面前的电视里,白鸟下属的五人乐队wings,正在舞台上闪耀着自己的光辉。
7.
从十一点一直玩到下午三点的收获就是,给镜买了一件新的粉白色的毛衣外套。针织花边的领口和袖口,中间的一排白色的纽扣也显得这件衣服颇具甜味。
“不过又是这个路口啊。”
“毕竟走这边最近嘛。”
此刻的二人开着车,正走向昨天铃所在的那个路口。靠近了才发现,此刻的街边摆放了两堆悼念用的花束,两堆隔开了几米的距离,每一堆花束前面各有几个人,在对着对面花束面前的人们怒目而视。
难民们和原住民。
花束之间的距离,仿佛远远不止几米那么长。
又是漫长的红灯。
街边的人们注意到了这里,毕竟这辆军用吉普在一堆私家车里,辨识度还是很高的。
他们不顾铃后面的车,直接围了过来。
“是昨天的那位军官小姐!”
“请下车说几句话吧!”
不只是“普通”来“吊唁”的人们,就连零星的记者也像期待着冲突一样守在这里,一见到铃,也跟着围了上来。
被挡住了前路,铃不得不下了车。
“果然是她!”
“请您说说吧!我们难民和他们,到底谁是对的!”
“就是!您评评理,本来法院都裁判完毕了,那个难民居然不守法律还要杀人,最后还变成了异兽,错的当然是他们了!”
听到这种话,铃不由得升起一团怒火:“抱歉,我作为军人无权下这种判断。”
说完铃转身就要走,但是又被他们拉住了。
“那么,我们不问作为军官的您的意见,您自己的想法又是怎样的呢?”
铃的拳头握了起来。
“这件事情并没有谁对谁错。这只是一个单纯的悲剧而已。而且,请不要再让这种悲剧发生了。”
转身拉开车门:“抱歉,请让开前面的路,我们要回去了。”
一直到家门口,铃在车上都一言不发。下了车,镜担心地看着她:“铃?”
铃摇摇头:“现在这天,还真是冷起来了呢。”
晚秋的天空显得稀薄又遥远,零散的几片云在空中飘着,高高地俯视着这座城市。
“但是明天还有事情要做。”
“明天?铃不也是放假么?”
“嗯。虽然是放假,但是我要去白鸟总部找人要钱。”
那笔玻璃钱绝对不应该就那样算了,自己只是垫付,铃一定要把昨天白鸟的那个人找出来,让她把这笔巨款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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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间看到的一张图,并不知道出处,可是感觉与自己脑海中二人的形象差不多,只不过铃的后发有些区别。
图上面的字:我的朋友是世界第一地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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