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是嘴上挂着拯救世界的话语，却在最后手下留情了吗。」
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放开护在怀里的妮曼，想翻个身避免身体的重量压在虚弱的人儿却事与愿违，苦笑了一声，
「抱歉，我应该减肥的。」
「不……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又一次，连累了大人。」
涛的鲜血滴在妮曼的脸上，但让人并不觉得狰狞恐怖，妮曼不知不觉抱住涛的后背，扬起的是一种凄美微笑。
狼藉的战场，狰狞残缺的尸骨，两个无法理解，只有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状况下，这幅画面不应该是这样的，而事实也不是这样的。
「我不想杀你们，但也请你们别阻拦我，更何况你们已经是灯枯油尽的状态下。」
胡昌建抽出插在土地中的“剑神”，缓缓地向着召唤阵走了过去，每一步都比之前的一步更加坚实，不由得让人产生他之前的表现都是表演，现在还处在全盛一般。不过稍微感知胡昌建的灵力便可以明白，眼前的他，完全是凭借着自身的意志力，强迫自己的身体行动起来。
「没用的……就算你到达召唤阵旁边又能做什么？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可以最阻止它停下来。」
涛虚弱的说道，他现在不能再对胡昌建造成什么影响，不过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胡昌建，灵兽之皇只差一点就可以苏醒，心里总觉得有股不安，但这股不安并不是源自胡昌建，这才是令他最不安的地方。
「不尝试一下，怎么会知道能不能阻止。」
胡昌建仰头望着悬浮在空中，即将完成的召唤阵，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惆怅，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不能成功的话，可能这就是世界的终结吧……我是世界的罪人。」
「搭档，借给我最后一次力量吧。」
胡昌建站在原地手掌轻抚剑柄，浑身的气息都收敛起来，顺着经脉最终汇聚在心脏。这一刻，他仿佛不再是人，而是一把剑，一把锈迹斑斑，出鞘即碎，不甘沉沦只为一瞬锋芒，向世界宣示着不甘。
「这！你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胡昌建没有回答，因为这一刻他的全部包括生命都沉浸在这一剑之中，无论成败，都只有一死。赌上世界的未来，怀揣着破釜沉舟，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凄凉气息，他唯有一拼。
「搭档，赌上我的一切……」
嘭！
比以往都要凌厉数倍的灵力从胡昌建体内迸发而出，强悍的灵力威压瞬间弥漫在这片区域里，就连召唤阵也因此微微颤动了一下。
「噗……」
涛再度喷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被压迫得几乎变形，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难道他真的可以改变结局吗……」
随着灵力的迸发，胡昌建的气息却迅速衰退下去，仅凭借意念吊着一口气，强撑着身体。
「惩奸除恶者，日侠客；智勇无双，庇护一方者，为豪杰；而就芸芸众生于苦难，舍生取义者，方为大英雄……我不敢自诩英雄，只为还清我昔日的罪孽，无怨无悔，虽然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不过你有着我一部分的灵力，请代替我守护这个残缺的世界吧……」
「噢噢噢噢噢噢噢哦哦！」
这一刻，天地间只剩下胡昌建的咆哮声，灵力疯狂地涌入“剑神”，空气被划开，空间被斩碎，此刻的无声远比天崩地裂更为震撼。
与召唤阵接触的一刹那，召唤阵宛如纸糊被切开了一个口子，剧烈地摇晃起来，浩瀚的灵力风暴席卷开来，连绵起伏的山脉从中间平整的切开，而上半部分如同不存在，消失的无影无踪。空气被蒸发，形成了一片真空领域，空间裂痕像是蜘蛛网般迅速地蔓延，无论是谁在其中，都只有被撕成碎片的结局，转眼间，整个地貌被改变，山丘变成平原，仅仅用震撼两字是无法表达的。
胡昌建的皮肤渐渐地消失，接着是手臂的血肉，露出森森白骨，燃烧生命的代价，就是自我毁灭，胡昌建的身体化为星屑，伴随着风暴消散而去，脸上没有痛楚的神情，反而是一种解脱，一种完结的释放。
「愿来世我能成为一个普通人吧……」
胡昌建心里默默念叨着，最终化成一架白骨，依旧保持着挥剑的姿势。伴随着胡昌建的消亡，召唤阵应声破裂，分散成五彩斑斓的碎片散落下来。剑气冲破云层，在云层中打开一个窟窿，露出在那之后，无比明媚的蓝天。
涛被妮曼扶起来，愣愣地注视着胡昌建所在的位置，「舍生取义者，方为大英雄么……尽管这样，灵兽之皇也苏醒了一半，只需要人为的去唤醒，还是可以把你用命守护的世界毁灭吧……」
「大人……」
「妮曼，你愿意陪我一起堕入黑暗吗？」
涛犹豫了一下，看着妮曼的眼睛，认真的问道。
「无论大人做出什么决定，妮曼义无反顾地站在大人这边。」
妮曼没有迟疑，同样是看着涛的眼睛，决意地回答。
「我的命是属于大人的。」
「是吗……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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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我的内心突然觉得丢失了什么，感觉多出了一片空洞，就像是人们赖以生存的源头消失了一样，无比恐慌。
怀揣着不安，我也顾不上灵力的保留，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我直觉的地方。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地猛的颤动了起来，迅猛的灵力风暴席卷着烟尘从前方呼啸而来。
「什么情况！？」
「小子，看来情况很不妙啊，前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黑皇的声音冷不叮地在我脑海里响起。
「废话，这我当然知道啊。」
我边说边聚集灵力抵御住灵力风暴的冲击，保持着最快的速度前进。不过灵力风暴出乎意料的凶猛，内心的不安愈发沉重。
「喂，你这小子，怎么能够这么凶地对我说话呢？」
黑皇抱怨了一声，不过也随即安静下来，它同样是感觉到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能够引发这种情况，发生的事情肯定不简单。
就这样前进了一段时间后，映入眼帘的场景令我震惊得说不出话。
原来崇山峻岭，森林茂密的灵兽之森只剩下了一片光秃秃的荒地，宛如被凭空切走，在我的印象里，只有核武器才有这种威力。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灵力，我能清楚地辨别出这是属于胡昌建的气息。心中一阵沉默。已经远远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围。是什么情况逼得胡昌建要爆发全力来解决。
我沉重地踏上这片土地，从刚才的不安开始，我就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该不会……」
我摇了摇头，迅速地把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不可能的，全大陆最强者，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地死掉，更何况我还从来没见过他用过全力，那个艾尔巽的实力我见过，而他也没有胡昌建厉害，不可能的，一定是我想多了。」
我强行令自己保持镇定，所谓心急则乱，愈是遇到不能理解的事情更应该保持冷静，这也是我能够在枪林弹雨中存活到堕崖之前的原因。
「喂，这里是灵兽之森深处吧？」
「嗯。」
「那你还记得这次兽潮是没有任何征兆的吧。」
「没错，」
我沉吟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如同你现在所想的一样，这必然是有人要在幕后操纵，那位圣阶强者也是因为这样才到这里来的，据我所知，灵兽之皇封印在灵兽之森深处的某个地方。而那些人的目的也很可能与灵兽之皇有什么关联。」
「……」
我闭上眼睛，仔细地再感知了一遍，除了胡昌建的灵力气息以外，还残留着几种另外的气息，相比胡昌建的而言几乎可以忽略，不过却还有一种很微弱却令我生出忌惮的存在。
「可能你感知到的气息里面就存在灵兽之皇的。」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本皇是谁？圣剑自主诞生的剑灵，可是存在了……」
「可以了，我不想听的你的废话。」
无视了黑皇的抱怨，我的内心也逐渐冷静下来，如果真的如它所言，那么胡昌建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我环视四周，这就是强者的陌路吗？为了守护这个世界，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地方陨落，然后从世人的记忆中淡忘？如果真的是这样，还不如做一个普通人，在家人的陪伴下无悔地离开这个世界。这或许也是对你的一种解脱不是吗？
累了就请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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